誰說生兒子好,還是女兒較顧家,一安定下來就接一家子來享福,連帶著兩個兒子也在女兒的企業之一擔任要職。
「對嘛!大舅舅,你趁我媽咪不在就欺凌我,我要去台灣跟媽咪告狀。」她從未去過台灣,好嚮往喔!
「小鬼,少來這一套,你把聰明用在課本上。」黎紫言報復性的輕扣她腦門。
「哎呀!大舅舅,會疼耶!」
不疼幹麼打你。黎紫言提醒道:「爸!你要著緊蜜兒,她鬼主意多如羊毛,一定會帶壞泛兒。」
哼!小看我。
向亞蜜十分不滿,朝雙胞胎弟弟投了一個只有兩姐弟知曉的眼神。
在一座秀麗的小墓地,立了兩位背著小包包的小孩,神情慎重的闔著掌,向死難的至親道別。
「爹地,我要去台灣找媽咪,你一定要保佑我和弟弟在上機前不會被大舅舅逮到。」
「爹地,我和姐姐去找媽咪,我們很快會回來陪你玩。」
墓碑上貼了一張慈愛溫柔的男子相片,眼神栩栩如生的注視他一雙寵愛的兒女,似在鼓勵他們勇敢展翅。
向雲方生前相當寵溺這對寶貝,比他們母親還要縱容他們的任性行為,標準父慈母嚴的家庭,到了一種近乎變態的現象,幾乎可以用「福德正神」來形容他——有求必應,因此深受孩子們的敬愛和崇拜。
至於母親,他們是既怕又畏。
「好了啦!亞泛。爹地知道我們趕飛機,你別拖拖拉拉的,不然我不帶你去台灣。」
「人家在走啦!你別催嘛!」向亞泛邊走邊回頭向泥中的父親揮手。「爹地,再見。」
沒多久,一架航空班鞏飛過加拿大的領空,帶走一對興致勃勃,急著去冒險的惡魔姐弟。
第七章
夜蠍情狂一片火藥味,瀰漫著四周。
原本今夜該如同往昔整歌狂歡,舞影嘻笑聲齊張,熱熱鬧鬧提供薔薇族歡樂的天堂。
現在卻是冷清死寂,天花板上的七彩霓虹燈停止運作,只有四個神色各異的美麗女子,用著敵視、無奈、高興和不解的神情互看。
「你來幹什麼?」
一身高雅的何水蓮滿腹困惑,明明有人發函要她一早搭機至台灣,怎麼一到才發覺信函上的地址竟是一間不營業的酒吧?
眼前熟悉的三張臉孔令她眼眶泛紅,那份深藏心底的懷念幾乎潰堤,她被隔絕於這票姐妹圈已久。
今日再見人事全非,她們都不再是清湯掛面的青澀小女生,已是能獨當一面的幹練女子。
「玫瑰,你收斂些火氣好嗎?那件事不能全怪蓮花,全是巧合的錯誤。」霍香薊好心地勸說,怎麼玫瑰的個性跟十年前一樣衝動?
「霍香薊,你別忙著為人說項,我可沒當你是朋友。」金玫瑰孩子氣的冷哼一聲。
「你……」霍香薊微微苦笑地找了張高腳椅坐下,將欲反駁的話吞了回去。
白茉莉有些感動離散多年的好友都能再次團聚。「有緣才結成百年情,何必要咄咄逼人。」
「閉嘴,茉兒,你忘了紫苑是誰逼走的嗎?她們是罪魁禍首。」一點敵我意識都缺乏的笨蛋,金玫瑰瞪了白茉莉一眼。
一個錯在是生於霍家,一個是不要臉四處向人炫耀財富,故作羞怯地透露愛戀之語,像個大花癡。
何水蓮滿心愧疚的開口,「玫瑰,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拆散紫苑和霍大哥,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正在熱戀中,所以才……」
「借口、借口,一大堆借口,你根本就是刻意搶紫苑的男朋友,以自身的家世突顯其優越來貶低好友。」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玫瑰對她的恨意好深。何水蓮雖感到委屈卻只能道歉,「對不起,一千萬個對不起也彌補不了已造成的憾事。」
她怎會知曉暗戀的霍大哥心中早已有一個紫苑,當霍夫人問她喜不喜歡年輕俊逸的霍大哥時,她只是害羞的點點頭。
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奶奶一通電話告知己和霍家訂下聯姻事宜,要她回美國設計禮服好出席訂婚典禮。
一時之間被喜悅沖昏了頭,她喜上眉梢地整裝回美國待嫁,以為是霍大哥心繫於她才主動提起婚事,自然不做多想。
誰知,一夕色變。
等她裁了五、六款新衣回台立刻成為萬夫所指的罪人,每個與她交好的朋友都怒目以對,一致指責她不該介入,而破環一對恩愛情侶。
這時,她恍然大悟。
在無意間,她竟是逼紫苑遠走的禍首,從此失去親如姐妹的信任,不再往來。
在眾人不諒解的目光下,她回美國念普林斯頓大學旅館管理科系,一畢業即加入家族企業,沒幾年就接下連鎖飯店的重擔,讓老奶奶輕鬆了許多。
「晦!各位,十年沒見,你們幹麼用一副送葬的表情來迎接我,這樣讓我好傷心哦!」
明亮的燈光讓她們看清來者的面孔,頓時溫水花了她們的瞳牌,四個人全哭了,金玫瑰更是忍不住地奔向上前抱住黎紫苑痛哭。
「紫苑,你終於回來了。」
「曖!你們在哭什麼,嫌台灣的雨水不夠充沛,打算重新辟條水道呀!」黎紫苑安慰地拍拍金玫瑰的肩膀,心想,她一七六公分的身長靠著自己不足一六五公分的矮個頭,實在是夠沉重。
太熱情也是一種罪,壓死人的殺份罪孽。
「壞東西,那日你在機場為何不等我,害我老以為是神經線出岔認錯了人。」霍香薊抽噎著擁著她。
又來了,她是強力膠嗎?黎紫苑頗無奈地想。
「反正早晚會見面,不好打擾大明星的光彩,就先走一步了。」
「誰管那些俗名,你怎麼可以又扔下我?」當時她好難過,認為被遺棄了。
「你還沒長大呀!老說些孩子話。」黎紫苑看看其他兩人哭得令人心酸,於是認命的招招手。
「來個擁抱吧!」
一說完,何水蓮和白茉莉立刻激動的衝過來,五個人抱成一團形成人肉柱子,外圍的四人哭得浙瀝嘩啦,中間的人大呼受不了。
黎紫苑有些失笑地發覺身上濕濕的,名師設計的一套十來萬衣服全泡湯了,不知能不能洗出一些鹽來。
她們以前不是好哭分子,沒想到長歲不長智反而退化,個個像是小學運動會場上的參賽者,比看看誰的哭功得冠軍,真是要不得的心態,教人為她們慚愧。
「別哭了,四位美女,你們想造成我的心理壓力呀!久別重逢不適合感傷。」
金玫瑰憤慨地拍她胸口。「沒良心的傢伙,回國快半個月不見蹤跡,你心中還有沒有我們的存在?」
「有,當然有。」黎紫苑不正經地點頭,都快打成內傷了,還敢記不住嗎?
「玫……玫瑰,人回來就好,你別太苛責紫苑……紫苑了。」忍不住便咽的白茉莉高興到止不住淚流滿襟。
金玫瑰可不這麼認為,「茉兒,你要多罵紫苑兩句,她就是欠罵,把你的慈悲和善良收起來大開殺戒。」
「大……大開殺戒?」黎紫苑輕笑地要她們別抱了。「玫瑰,你當自己是屠夫呀!」
「去你的,死女人,一走十年無音訊,我早當你死了。」金玫瑰說著氣話。
壞脾氣女郎。黎紫苑拿金玫瑰沒轍。;「剛才哭得最難看的人好像是你喔!把鼻涕擦一擦吧!很髒耶!」
「你的嘴巴還是一樣臭。」
金玫瑰破涕為笑,紅著鼻頭依舊美得驚人。
「還好啦!我一直努力維持它的臭度。」黎紫苑終於逗笑了一個人。
金玫瑰言不由衷地道:「沒個分寸,討厭鬼。」能再見到她,真好。
「女人愛說反話,我知道你愛死我了。」黎紫宛轉向一直不說話直笑著流淚的何水蓮。「蓮花,你愈來愈漂亮。」
「不及你的自然氣質。」她抽抽鼻子嫣然一笑抹去淚。「我要跟你說聲抱歉。」
「不會吧!她們每個人都想找我拚命,唯有你是真心待我好。」黎紫苑此話一出忙著躲拳頭。
「紫苑,請你正色看待我的嚴肅態度好嗎?.我很認真的為十年前那件錯事……」
過去的誤會黎紫苑大概知曉了,因此故意打斷何水蓮的話,「茉兒,你沒那麼內向了吧!還怕男人嗎?」
「黎紫苑——」何水蓮不顧形象的大叫。
「聽到了,蓮花,我耳朵沒聾。」一轉身,黎紫苑又棄氣急敗壞的愧疚者不理。「香香公主,你最近很紅哦!」
過去的事全是一場白雲蒼狗何必掛懷,她不會怪罪如手足的好朋友,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退出,蓮花的癡心遲早會感動玉薊而結成連理。
她是抱著祝福的心情離開,兩個都是所愛的人,她起不了怨恨的心。
但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回台之後她才斷斷續續得知當年她離開後的一切。
不忍一路由中學相扶持至大二的幾位好姐妹因她而交惡,在刻意設計下,她寄出三封語意不清卻絕對是釣餌的請柬,將散在各地的三人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