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玫瑰斜瞪他一眼,「笑礙著你的眼呀!你要我板著一張臉來哭喪?」囉哩囉唆。
風展翔笑僵著肌肉。「好心點,這是我祖父的壽宴,口下留點情。」
什麼哭喪,詛咒老人家早日昇天呀!
「放屁,可不是我心甘情願來拜壽,是你在我耳邊千求萬求,我在不堪其撓的情況下才勉強應允。」
「好好好,你稍微收斂一下光芒,會場的星光很耀眼了。」他意指迎面走來的超級天後袁紫香——霍香薊。
「耀個屁,不過是個賣聲的女人。」她不覺得霍香薊紅得夠狂。
「賣身?」風展翔重咳了數聲。
「她說的是出賣聲音,玫瑰的嘴很賤,我早就習慣了。」莫可奈何的霍香薊輕輕聳個肩。
今天她穿著低胸細肩的水藍禮服,裙尾的下擺緊貼著兩腿,隱約顯露出筆直的曲線,柔中帶媚。
「去你的死女人,這是政、兩聯誼會,大明星不去努力賣聲賺錢,跑來湊什麼熱鬧?」
唉!性子還是……霍香薊歎口氣,「陪我父親來露露臉,順便鑒賞一下你的男人。」
「鑒賞?」風展翔眼一挑。
「鑒你的大頭鬼,不想當處女犯法……唔……」兩隻手同時摀住開閘的嘴?
霍香薊無奈的笑笑,收回手。「我算是她的朋友,霍香薊,藝名不用介紹了吧,」
「原來你就是霍玉薊的妹妹。」他恍然大悟,難怪兩人一見面像仇人。
「你認識家兄?」
「很難不認識,他的女人惡劣得天地不容。」風展翔一想到黎紫苑,怒氣自然分泌。
一本寫真集連連再版,全台灣的男人幾乎人手一本,美國的花花公子雜誌特別開天價邀請,比辛蒂克勞馥還搶手。
那女人為賺錢無所不用其極,海報、襯衫、T恤和升天大氣球,只要能用其肖相謀利產品絕不放過,四處可見玫瑰的寫真相片,簡直讓他氣翻天。
還好掌鏡人是他,懂得利用鏡頭巧妙地隱去重點部位,朦朧美感反成一種無邪的誘惑。
「紫苑為人熱情了些,行事風格自成一套,相當節制。」霍香薊含蓄地說道。
「熱情……喔!我忘了你們是同一掛的,當然會為她說情。」五人之一嘛!
「你太認真了。」她掩著嘴輕笑,「說到同一掛的,水蓮也來了。」
風展翔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位典雅的美麗仕女笑容可掬的走過來。
「玫瑰、香香,你們也來了。咦!你幹麼捂著她的嘴?」見風展翔的手捂在金玫瑰的嘴上,何水蓮感到疑惑,怪了,玫瑰竟然不反抗。
「多話。」一男一女的聲音同聲解答。
「瞭解。」何水蓮不敢笑出聲地咬咬下唇。
金玫瑰可不想當笑柄,恨恨地板下風展翔的手。「你瞭解個屁,我讓人欺負你居然不幫忙。」
唉,就是這張嘴任性。這是三人共同的心聲。
「連你都擺不平的男人,我怎麼有本事去搓圓搓扁,好為難我。」何水蓮原意是,凶悍如你都沒轍,柔弱似我只好搖搖白旗。
「哎喲!少在我面前裝哆,一個掌管百來家連鎖飯店的負責人扮什麼柔弱,你不覺得很噁心嗎?」
她有裝哆嗎?「我以為你喜歡女人。」
「天會變,地會變,我不能變嗎?有你們這種落井下石的朋友真是倒八輩子楣。」
我有說錯嗎?何水蓮一臉無辜的表情。
霍香薊連忙為她解惑,「玫瑰最近改喜歡男人,你剛回國消息不靈通,這就是她的新男人風展翔。」
什麼新男人,香香會不會說話?金玫瑰賭氣地想著。
「你好,我是何水蓮,很榮幸見到你……突破了玫瑰的處女網。」她故意頓一下分段說,俏皮的揶揄一番。
「你……你真風趣。」風展翔侷促的汕笑。
果真是物以類聚,語不驚人死不休。
「對了,這本寫真集拍得真不錯,模特兒和玫瑰好像,我的男助理看了以後性衝動,連忙跑去機上廁所解決呢!」
風展翔一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浮動若干青筋,他的女人成了別人的性幻想對象,這……咬牙切齒的恨呀!
「你白癡呀!我都認不出來,拍得好壞好看?腿會不會很粗?你看我肚臍旁的小痣性不性感……」
三個女人旁若無人的拿著一本寫真集討論,忘我的進入虛幻空間,不在乎眾人側目的眼光,有點失禮的竊竊私語,像極了道人長短的三姑六婆。
寫真集翻來覆去,不時發出輕笑聲,三位美麗得無與倫比的發光體聚在一起,頓時成為眾人焦點,細細品嚐迥異的光彩。
有個人可辛苦了,同時得擔當三位美女的護花使者,說難聽點是看門狗,用食人的目光逼退意欲搭訕的尋芳客。
好不容易告一階段,何水蓮的視線在人群中梭巡,霍香薊不免一問:「你在找誰?」
「紫苑呀!我剛剛好像看見她的身影晃過。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是嗎?」
她一說,幾個女人引頸尋覓。
「那個包得像賊婆的是不是茉莉?」金玫瑰不太確定地問身邊的人。
「對耶!是她和白大哥,紫苑也在。」
不等他們過來,迫不及待的三人像小女生見到偶像一樣邊跑邊喊人,讓後面追趕的風展翔怪不好意思地向賓客致歉。
「你們都來了。」白茉莉很久沒和大伙聚會,興奮的笑著,合不攏嘴。
但是——
「叛徒。」
「間諜。」
「奸細。」
白茉莉囁嚅著,不知因何挨罵。「你們幹麼一見面就罵我?」
金玫瑰搽不住性子先發難。「你是日本婆子呀!和服、木屐、藝妓頭,你是叛國賊。」
「八年抗戰、南京大屠殺,多少歷史血痕猶未干,你出賣國家尊嚴。」其祖深受其害的何水蓮接著開炮。
最後是較溫和的霍香薊。
「你穿和服醜死了,像個小細作。」
「嗄?」她身犯何罪?白茉莉轉身一問:「向倫,我這樣穿真的很難看呀。」
「別聽她們胡說,三個沒審美觀的短視女人。」抗日情結作祟。
「你說誰短視?茉莉這些年在我PUB喝的酒錢算一算,我不賣親日份子。」
白向倫歹毒的笑笑。「你還沒長大呀!要不要連棒棒糖也討回去?幼稚。」
「你……」
「白大哥是檢察官,茉莉是社工,好像不在政、商名單上。」何水蓮冷靜的點明。
「我們各自代表父母而來,有意見嗎?」一是大法官——政,一是廣告界女強人——商。
霍香薊皺著鼻。「是誰讓她穿得像花旦?崇日媚外嘛!」
「是向倫。」
「是我。」
白茉莉和白向倫同時回答。
「哦!原來如此。」
三人一致明瞭的點頭,怕老婆的「肉」被旁人瞧了去,所以用布料最多的和服包得密不透風。
小、器、鬼。
黎紫苑出聲了,「我早說過她們肯定大力抨擊,茉莉又不是見不得人,何必包得像木乃伊,選個好時辰才出土。」
所以她省了口水,任其發揮。她有先見之明。
白向倫冷冷一瞪。「少說風涼話,我在保護妻子免受污染。」她們的污染。
黎紫苑長長歎了一聲,「可憐呀!咱們幾時成了核廢料人人嫌,新娘娶過門嘛!留著媒人何用,這年頭忘恩負義的人特別多。」
「我挺你,紫苑。」金玫瑰很有義氣的回瞪白向倫。
所謂寧可得罪君子勿開罪小人,尤其是女人。
連同白茉莉在內,五個女人連成一氣站成一列,白向倫反倒裡外不是人,像是民族大罪人一樣接受目光審判,而且判定有罪。
女人們既然團結一致,男人們只好自立救濟。
「你有種,把自個女人包得像肉棕。」風展翔嫉妒之餘不免羨慕,他就管不住玫瑰。
白向倫揚起一抹笑,「因為你運氣差,挑中最火爆的玫瑰。」值得同情。
他冷哼的找個桅星墊背。「至少不是陰險狡詐的黎總裁,她是惡魔。」
「同樣是大腦,有人裝的是智慧,有人裝的是色彩,該怪誰。」冷笑的霍玉薊諷刺他飽暖思淫慾。
「你以前還不是風流浪子,換女人換得比我勤,而且專挑有錢人的女兒。」
白向倫笑著解釋。「沒辦法,咱們玉薊兄弟是出了名的癡情種,十年前就讓惡魔勾了魂,冷血冷心。」
「真看不出來……」無情的人最是多情。
「少在這批評我,看好各自的女人。」霍玉薊大步一跨,將被眾人包圍的「老婆」摟入懷中以示主權。
聽他一言,白向倫和風展翔飛快化身大熊,咆哮地驅散環繞在心上人四周的追求者。
這時壽星拄著枴杖下樓,兒子、媳婦陪在兩旁,後頭跟著幾位二十出頭的俊秀青年。
風展翔一看,連忙想帶金玫瑰過去。
「別拉著我,他是你爺爺又不是我爺爺。」討厭啦!關她屁事。金玫瑰非常不情願的被拉著走。
身後的四個女人用「祝福」的暖昧眼神揚手,放她一人孤軍奮戰。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何況她是美得冒泡的天生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