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他的舌頭在她口內挑動,她很自然的回應,不小心碰掉他的眼鏡,才神靈一清的推開他。
"大哥。"
"向倫。"他再次糾正。
"我……"她有些戀上他的吻。
不想再一次滅火的白向倫將她包得密不透風,慎重地抱她坐在大腿上,非常認真地凝望她緋紅的臉蛋。
"告訴我,是誰傷害過你?"他一直以為是她內向個性使然,可是這理由說服不了自己。
"沒…沒有。"白茉莉回答得很牽強。
"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不許逃避。"
在那清澈的黑眸中,她看到自己心中的魔鬼!"不要逼我,我很好。"
"不,你不好,你的眼中有無盡的罪惡感,我要進人你的心。"他深知,化膿的傷口不切開,永遠也痊癒不了。
是嗎?罪惡感。
是的,她有罪,所以不配擁有幸福,一輩子以恐懼來贖罪。
"我的心很黑暗,不要讓它染污你聖潔的靈魂。"下地獄,她一人獨往即可。
"錯了,我並不聖潔,我有一顆邪惡的心,需要茉莉的潔白淨化。"是他偏裝得太高貴。
這些年來,為了給她一個完美的形象,他戴上平光眼鏡掩飾眼底的精厲之光,妥善地收藏好狂狷戾氣,只怕嚇壞她的單純。
可是十幾年過去了,他由一個陌生人漸漸融人她的生活中,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習慣。
結果,只是一個習慣。
大哥的角色扮演得太入戲,他是得到比其他男子更多的相處機會,贏得她敬重的光圈,然而卻走不進她的內心世界。
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擁有這份滿足,但是,他變貪心了,想佔有全部的她,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遺漏,就是她。
有時害羞和排拒男人是一種自我保護色,而他自認是最愛她的男人,竟和平常人一樣看不穿她表面下的驚濤駭浪。
以前得不到她的愛是粗心,今後這樣的錯絕不再犯。
他要當劊子手手上的刀,殘忍地撕開她最深層的恐懼,狠心拉出黑暗的她。
那是一種救贖。
白向倫直挑核心問:"你曾被強暴過嗎?"
聞言,白茉莉雙手抱胸,身子抖如風中落葉。"沒有。"
"強暴未遂?"
她的頭好沉。"不要問我好不好?我什麼都不清楚,我只想安靜的過日子。"
"猥褻?精神凌虐?還是被無情的拋棄過?"他不知道哪一件最叫她難以承受。
"你為什麼要逼我?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活下去的代價為何總付不盡?"她氣憤的大喊。
"那就說出來,沒人會看不起你,我會永遠保護你。"他心痛呀!
"紫苑也說過這句話,可是她最後還是自私的離開我,為了她的情傷。"不,她不再相信任何人。
她知道!?白向倫略感驚訝,他強調,"我不同,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對你絕不離棄。"
"紫苑也重信諾,但她背信了。"
白向倫痛到骨髓,他被紫苑害慘了。"你若不說,我就去問紫苑。"
"她不會告訴你,我相信她。"這點她有自信,紫苑不會出賣朋友。
"你肯定?"
她淌著淚抓緊毛毯。"你到底想逼出什麼,非要我滿身鮮血地攤開嗎?"
"真相。一個讓你推開我的事實。"
"不後悔?"她閉上眼睛微顫。
"不。"
深吸口氣,白茉莉冷靜卻無助的說道:"我曾受過某人長時間性騷擾。"
他的眼露出想殺人的光芒,"誰?"
"一個長輩。"
"現在在哪兒?"
"地獄吧!我想。"
他驚詫的問:"你是說……死了?"
"是的。"
"而他陰魂不散,至今仍干擾你的正常作息?"他握緊拳頭。
白向倫的心口在吶喊,他沒有想像中的不在乎。
此刻的他有殺人的衝動,想將傷害她的人拖出來鞭屍、劉骨揚灰,要用令人慄然的殘酷手段凌虐逝世已久的魂魄,永世受煉火之苦。
她是他捧在掌心的寶貝呵!怎能看著她受盡折磨而不報復。
"傻丫頭,你何必活得那麼痛苦,試著相信我好嗎?你的愧疚是多餘的,他該死。"
白茉莉微微一驚,不敢正視他憤恨的臉。"爸媽還在樓下等我們,你先把……衣服穿好。"
"茉莉————"他不高興地低喚一聲。
"大哥,我們拖太久了。"
他懲罰地叩她腦袋。"叫我的名字。"
"人家不習慣嘛!"
"不習慣都上了床,要是習慣不連孩子都蹦出來叫爸爸。"白向倫冷笑地威脅著。
"你太誇張了……"
"嗯————"他的臉冷冷一沉。
說實在話,她怕惡人。"好嘛、好嘛!我叫就是。"
"快點,別讓我等得不耐煩。"
"向……向倫。"
"不行,太小聲。"他頗有微言。
"向倫。"白茉莉提高了音量。
"不行,沒有感情,好像在喚死人。"
"你好挑剔,我……我叫就是了,向————倫,向倫。"她好怕他板起臉訓人。
這種怕和以前那種懼怕不同,比較沒有驚慄感,不過仍有威迫性,叫人不由自主的聽從。
"有進步,多叫幾聲。"他發現原來的自我才制得住她。
白茉莉起了頑皮心。"向倫、向倫、向倫、向倫……向倫
趁他陶醉之際,她壞心地用力一堆,包著毛毯跳下床,頭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房間,留下一串串銀鈴似的清脆笑聲。
"這丫頭……"他揉腰的手驟然一頓。"她剛才笑了?"
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笑聲。
白向倫徹底的領悟,他以前的做法真是錯得離譜,再溫馴的貓一樣有爪子,何況她身邊的四位好友都不是等閒之輩。
貓無法被馴養,它的天性存著叛逆,不管貓主人多麼用心的呵護,打造一個生金的無菌室,當它不高興時還是會伸出爪子。
唯有以強大的力量對抗,再配合適時的放任,才有機會得到窩心的信任。
"唉,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太糊塗了。"平白浪費了十幾年時光去扮上帝。
光著身子走到衣櫥,不意踩到金邊眼鏡,他彎下腰抬起,輕輕的一甩,毫不可惜地拋向垃圾桶。
他就是他,不再是一個自創的影子。
絕對的狂狷、絕對的霸情,鏡中的地眼神凌厲,渾身散發危險的吸引力,準備狩獵她甜美的處女血液。
他邪惡地舔舔後,露出魅惑的笑。
那朵小白花呵!
☆ ☆ ☆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白家夫妻悠閒的喝著養生茶,他們已經用完傭人準備的西式早餐,有些不解地頻頻往樓梯口望去。
小倆口真愛磨蹭,他們已經完全放緩步調去配合,甚至打了電話去請半天假,只為兒女的終身大事忙,略盡棉薄之力,可他們還遲遲不現身。
"這兩個孩子太不像話,讓咱們兩個長輩乾耗著。"白耘生望著牆上的鐘。
"虧你一大把年紀還沉不住氣,想抱孫子就有耐心點,也許他們正在努力呢!"身邊好久沒有嬰兒啼鬧聲,怪寂寞的。
不管事業成功與否,人到了一定年齡,兒女已屆適婚期,總想著兒孫繞膝的天倫圖,鮮有例外。
何嫻芝在外是呼風喚雨的廣告界強人,回到家仍是位傳統母親,巴望著兒女有個好歸宿,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地一代接一代,了卻心頭事。
"你喔!一張嘴沒遮攔,給外人聽了倒笑話我們為老不尊。"白耘生點點她的頭。兒孫自有兒孫福,老話一句。
"要打官腔隨你,公正嚴明的牌子掛在你身上是相得益彰。"
他呵呵的大笑,"老婆,你言重了。"
"我哪重了,三十年來維持標準體格,反倒你多了個啤酒肚。"何嫻芝優雅的攏攏發。
兩夫妻雖都五十出頭,可是駐顏有術,注重養生保健,看起來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夫妻。
丈夫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成熟男人的表徵每每吸引不少花兒竟相投杯送抱,若是定力差點,他的兒子就不止一個,到處有小公館敞門相待,享不盡艷福。
而妻子妖媚高雅,風姿綽約,皮膚細得吹彈可破,連一條小細紋都不忍出現,破壞完美的肌色,和女兒走在一起像她大姐,不時引來狂蜂浪蝶的追逐。
他們夫妻情堅,彼此信任,婚姻品質才保持十數年不變,如同初識般甜蜜。
"可你還是愛死我了。"白耘生摸摸有點肥肉的腹部,心想該做做運動。
"現在換誰不老實,小心你的法官形象破滅,少女芳心拾不完整。"那些女人喔!老男人也搶著要。
她偶爾吃吃小醋在所難免,誰叫自己嫁了個出色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