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不對,巧克力很好吃,西華的點心烘烤得很爽口,謝謝你。"她輕聲細語的說道。
"不客氣,我也覺得西華的點心……咦!不對,我是在罵你忘恩負義。"她幹麼順著話題走。
白茉莉姿態端得很低。"對不起,我是壞女人。"
"知道自己壞還敢連累我的偶像,你有沒有反省?"
"有,我天天都在反省。"
其實在基金會工作的每一個人都有顆善良的心,楊心語本性不壞,就是有一點花癡個性。
她非常瘋狂的崇拜法律系畢業,任職於公家機槽,職位有個"官"的男人,像法官和檢察官之類,更是她盲目尊崇的對象。
最重要的一點,她喜歡搜集俊男。
"既然你有反省,幹麼還戴顆鑽戒在指上招搖,你是故意讓我難堪呀!"
"楊小姐,你別激動,生氣皮膚細胞會擴張,灰塵容易滲進表皮造成乾燥,然後皮膚會粗糙不堪。"白茉莉乘機轉移話題。
"是嗎?"信以為真的楊心語摸摸臉。"你是用什麼產品保養皮膚的,看起來水水嫩嫩,比我還年輕。"
人比人氣死人,相差四歲,怎麼她看起來就是比人家老…是成熟才是。
"沒有秘訣啦!你要多洗臉,把臉徹底洗乾淨後再抹上乳液,輕拍按摩就成。"白茉莉成功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我前些日子在專櫃買了一套保養品快五萬耶!擦了幾次還是這樣沒改進。"
剛放下電話,徐幔幔的眼珠子都凸了,看不懂她們在上演哪一齣戲。
前一刻那場戲像孔雀東南飛,惡婆婆一臉凶狠指責楚楚可憐的小媳婦,一棒要來打散鴛鴦,害她趕緊撥電話找人來千里救娘子。
誰知雷聲大,雨點小,樓梯響得吵死人,始終不見人下樓。
這廂倒像是到了美容院,互相討論誰的睫毛長,該用幾號眼影,真是……氣死太監。
"聽說敷胎盤素面膜可以使皮膚光滑柔嫩,你們試過沒?"徐幔幔假笑的插上一段。
"胎盤素?"
兩人看了她一眼,楊心語有些心動地想試一試,白茉莉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記得兩位在為一個十分體面的男人爭吵,你們達成和解了?"她隨口扇扇小火,免得男主角飛車趕來看到一片昇平世界,怪她這個路人甲謊報"命案"現場,判她個饒舌罪。
"對喔!我都忘了數落人,該死的白茉莉,你誤導善男信女,其心可誅。"
白茉莉無力地斜瞟煽風點火的徐幔幔。"唉!我罪大惡極,人神共憤。"
好不容易才讓她扯開話題,偏來鐵扇公主的芭蕉葉,大手一揚,死灰復燃,頃刻燒燬綠色草原。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他?"楊心語瞪著眼質問。
"呃?知道。"
"那你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我來教吧?"她的眼中閃著幸福光彩。
白茉莉困惑地掀掀睫毛,"我不懂。"
"你不懂?"楊心語驟然地尖叫。"你是笨蛋呀?凡事都得給你一本書去照本宜科。"
"我愚昧,真的聽不懂你的意思,我比較笨,你說清楚點。"她不是故做姿態。
"哼!看你是虛心求教的份上,我就點明了指示你,退掉婚事。"這是第一步。
"然後呢?"
"然後把他讓給我。"
"再來呢?"
"你是豬呀?再來便是我們從此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你繼續當我心目中的好小姑。"
白茉莉和徐幔幔好想笑,眼神暗示地直往門邊掃,提醒楊心語一件很重要的事,清柔的甜美嗓音絕不會在一秒間粗成充滿磁性的低慍聲。
白向倫倚著門,雙手慷懶的抱胸,陰沉的臉飄來烏雲罩頂,顯得特別灰黯。
"原來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會在民間重演。"
"當然嘍!我是美麗的受難公主,而你是我的王……啊!你……你好,白大哥。"
楊心語的氣焰一下子降到冰點,驚愕得舌頭差點打結,苦惱自己精心塑造的淑女形象毀於一旦。
"我很好,非常好。"
"嗯!你……你幾時來的?"她惶恐的吞口唾液,白向倫笑得很冷地接住白茉莉。"在你慫恿我的女人退婚時。"
"呢?這個…這是誤會,我的意思是…她還年輕,不用急著嫁人,慢慢挑。"
楊心語太過緊張,以白茉莉的外表來評斷,一時踩錯了地雷,尤其是最後一句是火引,點燃了他的熊熊怒火。
"你要她慢慢挑,那要置我這個未婚夫於何地?幫她找老公當大舅子嗎?"
"你本來就是大舅子……"楊心語的聲音在他可怖的瞪視下漸弱。
還敢頂嘴。白向倫冷冷的問:"我追過你?"
楊心語搖搖頭,"沒有。"希望不犯法。
"我們談過戀愛?"
"沒……沒有。"但是期待。
"我說過或做過令你誤會的事?"
"這……"
"嗯?"他重重一哼。
她心虛地嚇了一跳。"怎麼會呢?大家都知道你是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你要她把我讓給你?"白向倫說得冷颼颼,一聽就知道打算大開殺戒。
"你聽錯了,我是開玩笑鬧著玩,老公怎麼可以隨便亂讓,茉莉太不知輕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愛慕歸愛慕,明哲保身。
此刻的楊心語可不敢承認對他的妄想,面對一個來自地獄的撒旦,當人就得把骨氣抽掉,身段才軟得下去。
"你說我的未婚妻不知輕重?"白向倫頭一低,對上白茉莉那對心慌想逃的眼。"是該好好教一教。"
白茉莉驀然睜大無邪的瞳眸似在抗議,意思是————我很乖,沒惹事。
他回以————是嗎?
當然。她毫不遲疑地用眼睛說話。
"你該教她些進退禮儀,要懂得敬老……尊重新進人員,至少得讓我先選男人
楊心語把人家情人間的打情罵俏看成是他附議,立刻樂得失去危機意識,當人家未婚夫的面評批其心愛女子的不是,還說自己是新進人員。
不耐煩的白向倫掏掏耳朵,拉起未婚妻的手直往外走,讓她去大吹大擂唱獨腳戲。
"好古錐的女人,檢察官真是幸福呀!"跟著他一起來的王國希笑著挪揄。
"那個幸福的古錐女就讓你如何,好成全你對我的一片赤膽忠心。"滿臉譏色的白向倫隨口一誚。
"好呀!我正缺一個女朋友。"他似假還真地朝追出來的楊心語眨眨眼。
她撇撇一怔。
"他是書記官王國希。基金會公關都楊心語。"他為兩人簡單介紹。
"書記官?"楊心語的眼中出現彩蝶紛飛。
王國希不解她為何進出傾慕目光。"我是王國希,有幸和小姐做個朋友嗎?"
"你剛說缺個女朋友是吧?"
"呃!是……是的,"他不安地望望似笑非笑的白向倫和白茉莉。
"很好,你已經有一個女朋友了。"楊心語十分雀躍。書記官耶,一定很拉風。
"我幾時有…"他膛大眼有些口吃。"你不會是自動跳針吧?"
楊心語熱情地握住他的手。"初次見面,你好,男朋友。"
"男朋友?!"天啊,我要昏了。王國希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很高興認識你,我和檢察官還有事要先走了。"
"不急,我可以等。"白向倫涼涼地落井下石。
你不急我急。王國希笑容真誠的拉著白向倫。"檢察官不是要去拍婚紗照?"
"我想……"他故作考慮相。
王國希驚恐的佯裝鎮定。"千萬不要想,小嫂子一定等得不耐煩,女人最美的一刻就是穿著結婚禮服。"
"沒關係,我不介意。"溫柔的白茉莉淺淺一笑。
"你不介意檢察官介意,他為了等你披婚紗已經等了十幾年,你忍心讓他等下去?"
"我沒……。
"走走走,別害我內疚,現在新人最大,為了我拖延我於不安心,咱們先去拍婚紗照。"
"咱們?"白向倫和白茉莉不約而同叫出口。
王國希笑著和楊心語揮手道別,半推半拉地將一對存心找麻煩的未婚夫妻塞入車內,遠處有兩位便衣刑警在暗中保護。
☆ ☆ ☆
"嘩!現在的女人都這麼主動呀?害我這二十世紀末台北最後一位處男差點失身。"
心驚的王國希空出一隻手拍拍胸口,另一手很盡職地控制方向盤,當起兩人的司機。
"我看是畜男,專門讓女人失身的畜生。"白向倫可不苟同他的論調。
"冤枉呀!白大人,我真的是觸男,只和女人做近身接觸。"他是如此的純潔,絕不搞雙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