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女同性戀者、沒有畏男症的新娘子、沒有飯店負責人、沒有頂著光圈的唱片界天後,更沒有企業總裁,只有五位返璞歸真的好朋友。
"紫苑,我快喘不過氣來,可不可以不……要化妝?』白茉莉快被一大堆瓶瓶罐罐折騰死。
不,非得化妝不可。"唔!我連氧氣瓶都事先準備好,你乖乖的認命吧!"黎紫苑早就設想好了。
"天呀!你真恐怖,說話的口氣像殺手。"何水蓮有些興奮地塗著唇膏。
"我看她像土匪婆子,把奴役別人當樂趣,壓搾是商人本色,欠錢不還、扣押酬勞,她是吸血鬼。"
金玫瑰咬牙切齒地數落黎紫苑的罪狀,心不甘情不願地幫霍香薊遞發卷。
黎紫苑立刻回頂,"嘖!環境會改變一個人的氣質,你們看她變市儈了,開口閉口都是錢,誰敢賴呀!"
"錢、拿、來——"金玫瑰冷哼地伸出手。
黎紫苑在她手心拍了一下。"咱們幾十年的交情,談錢傷感情。"
"誰跟你幾十年交情!我們認識到現在不過十幾年,其中還有十年空白。"她沒那麼老。
"未來嘛!做人要有想像力,我們要做一輩子朋友。"黎紫苑撕開一包日式喜餅吃著。
嘟嘟嚷嚷的金玫瑰說不出話反駁,獨自生悶氣地拆開另一包日式麻褶。
霍香薊十指不停地在白茉莉的發間穿梭。"紫苑,你為什麼老愛逗玫瑰生氣?"
"我是怕她性取向認知錯誤愛上我,萬一來個霸王硬上弓,我只好咬著棉被面壁飲泣。"黎紫苑邊說邊悠閒的吃著餅乾。嗯!加了綠抹茶,好吃。
"死女人你再說一句試試看,我以前怎麼會迷戀你這個惡女……呃!我是說你不合胃口,太老了。"
眾人吃吃的笑著,大抵瞭解她愛女人的原因。
"不用解釋了,我天生魅力四射,男人女人總是情不自禁的愛上我,我對不起你。"黎紫苑故作痛心地捂著胸。
"黎、紫、苑——我是倒了八輩子楣欠你債呀!你長得有我艷嗎?"
她一反嘻笑,冷漠的一掀睫毛。"我有你欠缺的飄忽美,火艷敵不過冰靈,它會澆煉你。"
"我……"金玫瑰被激得失去理性。"我才不愛你這個女人,"
"難不成你愛男人?"
"對,我就是愛男人,我愛死男人了,很不得日日夜夜找個男人來暖被,你滿意了吧!"
黎紫苑詭橘的一笑。"原來你真愛男人,是個假同性戀呀!"
經她一點破,大家笑成一團,明白她在逼金玫瑰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不再以女同性戀自居,找個真正相屬的伴侶共度一生。
唯有被戲弄的金玫瑰氣呼呼地吃餅出氣,一包接一包地撕開捏碎。
幾百盒特別訂購的禮盒被她毀了一大半,現場沒有一個人出面制止,由著她忿忿然地發飆,灑了一地的碎餅屑。
反正PUB是她的,愛怎麼糟蹋,請螞蟻皇后來築城,她們沒有意見。
倒楣的是她。
"你們笑夠了,可不可以幫我把妝抹掉一些?我真的不太習慣。"白茉莉很想抽張面紙拭淨。
"你在開玩笑呀!好不容易齊四人之力完成的大工程,豈能讓你一夕毀滅。"黎紫苑舉手輕揮,表示沒得商量。
何水蓮無奈地笑笑,"你當在蓋商業大樓呀,化個妝說成大工程。"
還一夕毀滅,這妝能留過夜嗎?不破壞細緻的皮膚表層才怪。
"今天可是茉莉的大日子,你們幾個的禮物快獻上來,
一聲令下,絲絨盒子齊開,有珍珠耳飾、紅寶石胸針、紅玉的銀色對鏈。
"紫苑,你的呢?"
她打開一隻縷花綴著瑪瑙的半月型金盆,取出一條淚滴狀的鑽石墜鏈。
"哇!好美。"
"這是舉世罕見的情人淚。"
"哼!錢多的人就是愛招搖。"
有人驚歎,有人識貨,有人冷嗤,但是掛在白茉莉雪嫩的玉頸,她卻頓感沉重得想逃,哭喪著一張臉。
"我不要訂婚。"
"嗯哼!你想辜負我們的一片誠心?"
黎紫苑聲一冷,白茉莉瑟縮地眨了眨眼。"我····我不行啦!我根本不···不適合當人家妻子。"
"世上沒有一個女人不適合當妻子,尤其是你。當然玫瑰是例外,她適合當情婦。"黎紫苑不忘損上一筆。
金玫瑰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別、扯、上、我。"
白茉莉眼中有著小鹿班比的怯意。"我不行,我不行,我好怕……男人碰觸,我一定做不來。"
黎紫苑脫口道:"他才不是男人。"
一句話引來四個人好奇的目光,她趕緊化開一團疑雲解釋,"心中不要有性別之分,一心只想著他對你的好,既然你喝醉時可以忍受他的碰觸;沒理由清醒時不行,這是心態問題。"
不過她很懷疑,他們真的幹了那事嗎?茉莉不像被"啟迪"過的女人,仍猶如昔日單純。
"我做不到,他明明是男人,我……我會緊張。"她又開始絞起手指頭。
"用不著緊張,有我們四大天仙護駕,妖魔不敢近身。"她也很難把白向倫當成女人,想想都滑稽。
白茉莉笑得很不安。"人家……人家…"
黎簽苑打斷她的話,"別再人家了,我已經準備十隻氧氣瓶夠你昏倒用,還有鎮定劑…"
"鎮定劑——"
無法置信的抽氣聲立時響起,眾人紛紛發出譴責和不諒解的目光。
黎紫苑連忙道:"各位美女別惱火,請聽完了文,我是說具有鎮定效果的薰衣草茶,保她不冒星舞。"
"喔!這還差不多。"
嚇死人了,訂婚"抬"一個昏迷的新娘子進場太另類,可能有不少人陪著暈船。
"咦!你們這幾個丫頭還沒搞定她嗎?"推門而入的何嫻芝順手為女兒別朵珠花在發上。
"石媽……白夫人,我們在等紫苑做好心理訓活。"霍香薊偷偷的吐吐小舌。
何嫻之的前夫姓石,她習慣性喊何嫻芝石媽媽,在眾人暗示的眼光下,她連忙轉個立目。
"紫苑?"何嫻藝以眼神詢問。
"伯母,香香在開玩笑,我是在幫茉莉做心理建設,新嫁娘總是患得患失。"
訓話等於罵人,以她良好的修養不容人低毀,改兩個字意義大不同。
白茉莉一臉無奈"我沒有患得患失,我只是不想訂婚。"為什麼大家不瞭解?
黎紫苑板起臉孔,"閉嘴,還輪不到你發言,你給我乖乖地上刑台,伸頭縮頭橫豎是一刀,一下子就過去。"
"你……你別說得那麼恐怖。"何嫻芝聽得發毛,臉上表情顯得僵硬。
金玫瑰不懷好意的好笑,"紫苑上輩子是劊子手、千人斬,一刀下去身首分家。"
"你要試試嗎?"黎紫苑拿著水果刀比劃著。
"要死你先做示範,我會接收你那對不安份的惡魔兒女。"她拿起紙盒當盾牌。
"孩子們別鬧了!"
何嫻芝無力的撫撫頭,以前她就管不動這群孩子,如今個個事業有成,更有主見不接受管束。
看不下去的何水蓮端起飯店管理人的氣魄一喊,"斷乳了吧!別幼稚得令人鄙夷。"
黎紫花和金玫瑰"聽話"地放下刀及紙盒,嘴角有一抹詭魅的淡波。
"玫瑰,你斷乳了嗎?"黎紫苑首先開口。
"應該沒有吧!昨夜我還吸了小娟一夜的乳頭呢!她叫得可爽了。"
眾人會意的臉∼紅。
黎紫苑邪笑道:"你好幼稚喔!這麼邪惡。"
"沒辦法,我不是住在圳頭口的布袋蓮,水準不高也不夠自清。"金玫瑰故意用台語說,因為"水準"的台語發音近乎"水圳"。
"這樣不行啦!萬一人家鄙夷吐你口水就不好了,你得搬家。"
她們一搭一唱配合得如魚得水,惹得何水蓮好笑又好氣,根本拿她們沒轍。
她好久不曾如此輕鬆過,這十年來被罪惡感和家族壓力壓得幾乎窒息,眼前的和諧釋放壓抑的情緒,彷彿回到無憂的少女年代。
人生不外是哭笑一天,何必在意得失。
她抿著唇微笑。
"天呀!你們到底搞好了沒?外面快跳腳了。"黎紫苑的乾弟亞雷探個頭進來催促。
一把流子筆直朝他礙眼的大臉飛去。
黎紫花訓道:"偷窺得挑好時機,茉莉姐兒的春色豈是小頭銳面的你能褻瀆。"
亞雷縮回門後摸摸鼻子。無辜呀!他是銜命而來的使臣,干卿何事。
輩份小不代表比較耐打,一群怕死的男人非常冷血地推他來擋子彈,實在欺人太甚。
欺負他這個"阿逗仔"。
"卡芮拉,謀殺的罪不管在哪個國家都判得很重。"他知道卡芮拉的中文名字是紫苑,但他就是習慣叫她卡芮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