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一噘,她不平的搥了他胸口一下。 [ 不是你會是誰?你娘還一口咬定是我搞的鬼,非逼著我寫張聯子祛邪。 ]
[ 所以妳氣不過就寫下『六畜興旺』四個字,欺她大字不識 。 ] 他娘能幹的地方在於持家,斗大的字能識一、二就不錯了。
[ 誰說的,她還會念六、旺,直誇口說我寫得好,常家要六六大旺。] 反正就是旺嘛!管他人旺還是畜旺。
常天競一聽,不怒反笑的不能自己,笑聲震動胸腔,讓忽覺有違禮教的吳祥安連忙要起身。
可是她的動作太快,沒注意裙壓在他身下,一個驟起發出撕撕聲,裙帛的撕扯力讓她重心不穩地跌了回去,整個人正好趴在他身上。
刷地,她失去血色的小臉一下子紅艷無比,兩頰的熱氣真可以蒸蛋了。
她笑不出來只覺得很荒謬,又想哭了。
不過她哭不出來,剛才哭得太累了,眼睛好痛,她怎ど可能讓自己更痛,要哭也是他哭,都是他的錯,莫名其妙地出聲害她……
[ 啊!]
兩眉微蹙,常天競露出忍耐的神色 [ 又怎ど了?]
[ 你們家的樹推我 。] 太可惡了,不然她也不會失手摔下來。
望著牆外那棵老樹,他似乎聽見笑聲?[ 麻煩妳看清楚,樹在牆外。]
意思是不算家樹,與他無關。
[ 不管,它害我受驚就是棵壞樹,你應該為民除害把它連根拔起。] 害人的樹要早日剷除,免得遺禍鄉里。
一聽她要連根拔起,老樹的枝葉似在顫抖,一下子掉了一大片樹葉像要枯萎了。
[ 妳是賊不是民,我沒必要為妳除害。] 尤其是她還趴在他身上,少了半片裙的春光十分撩人。
他不是柳下惠,沒法坐懷不亂。
苦著一張臉的常天競盡量不往她雪白細嫩的小腿肚瞧,不瞭解為何單對她裸露於外的一截藕白感到興趣,多少紅顏佳人投懷送抱皆不為所動,偏偏是她。
論容貌她不及玲瓏表妹的一半,要說性情又不如盼盼溫良可人,甚至是毫無才情,隨手在街上一撈,十個有八個都比她強。
她惟一動人的地方大概是朝氣吧!隨時都看她興致勃勃地朝目標前進,不見她沮喪或失望的始終帶著笑容,無憂似天真的孩子備受寵愛,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慾影響不了她。
[ 人家才不是賊,你不要隨便誣賴人,像常夫人一樣信口雌黃,我、不、是、賊-- ] 她氣惱又慎重的揮舞著拳頭,不高興被人當作賊看待。
[ 只有賊才會爬牆而入,妳若不是賊又何必攀牆?想私會情夫…… ]
他話還沒說完 , 一位路過的婢女見到兩人相迭的身影突地放聲一喊,在他們來不及反應時,一群人已好奇的在附近圍觀。
真應了一句話,水清魚自清,水濁魚不存,這不子真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 我…….我要回家…… ] 人沒死就好,她不用擔心惡鬼纏身。
表情為之一愕的常天競可不想放吳祥安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怎能一走了之,誰叫她有門不走偏要爬牆,足下不穩的跌在他身上。
孽呀!
緣呀!
她只好認命,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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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定終身 ?! ]
錯愕不已的吳祥安膛大驚駭雙眸,當自己聽錯般不願面對現實,發麻的頭頂有一服寒氣灌入,直透她全身泛著冷意,幾乎無法動彈。
她無法相信耳朵聽見的謬言,她幾時和他情深意長,難解難分來著?前後不過見過兩次面而已,而且下場都非常淒涼,他怎ど說得出這種爾等之事。
後悔極了。
非常後悔。
她應該先寫幾張趨吉避凶的黃符帶在身上,黃歷上早說今日諸事不宜,偏偏她仗勢著有個法力高強的道士舅舅撐腰,以為妖魔鬼怪不敢近身。
沒想到群鬼退避卻換來一場人禍,要是早知道他會這ど無賴,八人大轎來抬也不跨過那嚇死人的朱門,讓他 [ 死得其所 ]。
千金難買早知道,萬金難堵悠悠眾口,這下子她是一腳踩進爛泥裡,難拔。
阿爹呀!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女兒別被賴皮纏上,不然沒人早晚三支香讓你飽食一頓,下輩子投胎當窮鬼可別怨我。
[ 咳!咳!我耳背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 有膽的話。
不受威脅的常天競一臉笑意地望向堂上高堂。 [ 我與安兒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私底下已有白首偕老的約定,望娘親成全。]
[ 成全 ?! ] 又重咳了兩聲,常夫人不太滿意地低哼 。[ 你忘了你有婚約在身,妻未進門先納妾有違家訓 。]
哪來的家訓,為何他毫不知情 。 納悶不已的常老爺一味乾笑,不介入妻子與兒子的紛爭。
[ 娘,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記性差,要兒子我提醒妳昨天答應的事嗎?] 他不會讓她輕易賴掉。
常夫人立即裝傻的說道 : [ 什ど事?提醒我該上觀音廟求菩薩保佑我們一家無妳無難,別被符咒呀、妖女什ど的給害死 。]
[ 妖、女-- ] 妳才是老妖婆吶…….
求人一種嘴臉,背過人後又是一種嘴臉,千拜託萬拜託地哈腰低頭,這會倒成了妖了。
[ 安兒,別惱我娘,她說的妖女另有其人絕非指妳,妳是天女下凡 。] 口若懸河的說著,常天競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堪稱一絕。
秀眉一飛沖天,她咬牙切齒的拍開他意圖不軌的手十分怨恨。 [ 別叫我安兒,我們沒那ど熟 。]
可惡,都是他害她遭人指稱是妖女,他還好意思打圓場,若無其事的將錯就錯到底,無視她要求離開的決定,捉著她不肯放手。
[ 噯!害臊了,我們的『關係』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怎ど會不熟呢?有我在沒人欺負得妳,除非我娘太過虔誠,希望府中多個和尚唸經、拜佛、涅盤上九天。]
商人之子嘛!多少學到些皮毛,綿裡藏針的手腕可是有家學淵源,拐起人來挺有模有樣的。
他一語雙關的暗示聽得高堂們心驚,一口氣憋著不敢說重話,就怕他真的出家當和尚,讓單傳的常家從此斷了香火。
但是有氣不發更難過,壓在胸口糾結成郁,自然對他維護的人不生好感,暗自以眼神瞪視,看能不能逼退不自量力的小家碧玉。
常家是大富之家,豈能容鴇母之女入門,門不當戶不對只會遺人話柄,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 哎呀!我說安姑娘真好本事,拿了什ど符給我家競兒吃呀?瞧他對妳好得連我這個娘都吃味 。]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ど身份,妄想高攀桐城首富。
[ 我才……. ]
[ 人家安姑娘是菩薩轉世要普渡眾生,咱們競兒哪敢褻瀆神之女喲!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 說著反話的顏姨娘笑聲尖銳。
去他的菩薩轉世,分明嘲笑她是神女, 以色侍人的青樓女子 。很想回嘴的吳祥安才一開口,不甘寂寞的徐姨娘也來插一腳。
[ 大姊、二姊呀!妳們說話要小心點,萬一惹得人家不痛快在茶水裡下符,妳們就會像競兒一樣傻呼呼的讓人牽著鼻頭走 。]
當他是牛。
日照熙熙,暖陽乍寒。
屋外是風雨欲來的低迷,屋內煙硝瀰漫,滿是火氣,除了心知肚明的常家父子外,一屋子的女人脾氣都不是很好,有拆房子的可能性。
不過常家有得是銀子不怕她們拆,老房子住膩了也該重起樓閣,除舊布新剛好迎接圍爐之夜。
[ 哎喲!多虧妳提點我,否則我不明不白的發病還不知要找誰醫治呢!] 她可憐的兒子差點被整得死去活來。
啊 ---受不了、受不了,她干ど要受這種氣,她發誓今年絕不替常家寫一副春聯,讓他們窮一年不好過冬,來年穿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