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本名凌子琪的VIVI是化驗室的醫師,晚上則是貓女會客居的名牌調酒師兼沖泡一流的咖啡大師,常被戲謔白天驗尿夜加料,所以風味獨特,吸引嗅覺與常人不同的貓科動物駐足。
而她勇於學習新知,貓女會客居多了各類茶茗,有花茶,水果荼、藥茶,及一般正統的飲茶,她正利用化驗室的器材,準備調製茶酒,叫人飲而不醉,千杯不止。
老闆賺錢她分紅,一是興趣二是肥了荷包,何樂而不為呢!
反正院長是老闆之一,白紫若的堂哥,她就算把化驗室當成私人實驗所亦無妨,天塌下來有蠱女苦撐,絕壓不到一個「小小」的化驗醫師。
「你呢!VIVI,上班時間吃……蘋果派?」吞了口唾液,直瞪著她手中冒著熱氣的派餅。
她最近忙翻了,飲食不定時,中午錯過了用餐,對於食物的飢餓感相當敏感。
凌子琪一看到她餓鬼的眼神,小氣地大口一咬再連忙將蘋果派置於身後,決計不施捨手中食物。
「女人,你很惡劣哦!」輕輕一喟,風天亞深感遺憾地搖搖小指頭。
「多謝讚美,出自惡人公寓首惡之口,本人非常榮幸,請記得頒塊匾給我。」不知誰比較惡劣。她「守護」著蘋果派。
「墮落呀!VIVI,誰把你帶壞了,姊姊我心如刀割,恨不能洗淨你的污心,如同這身白袍般純潔。」
聖潔的光之天使誘導迷路小羊返回正途,這畫面是多麼柔和可善,可是凌子琪早看出美麗幻影下的真實,來自地獄的天使是無法擁有白色羽翅。
「我怕清水被你一碰變墨汁,我尊貴的撒旦主人。」
手一闔掌,凌子琪順口吞咬爽嫩的蘋果派。
風天亞暗歎現在的小孩真難拐。「對了,VIVI,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溜班,你呢?」
「我蹺班。」
兩人相視一笑,相偕走在小雨紛飛的人行道,難得清幽地在雨中漫步。
沒有傘,雨絲飄落。
暫時叛逃的兩抹靈魂,暫時放下心情。
無語——
只有漫走。
※※※
「要死了,大肚婆,你擋到我的路了。」藍中妮不太高興地踢沙發出氣。
前不久才在笑話紫若和咪咪傻了眼,被男人綁得死死的,活動空間可恥到只剩下那張床而已。
誰會料到風大會閃舌,不到兩個月光景,跟著陷入一堆爛泥中,成為現世報笑話一則,實在嘔人。
「喂!女人,不要詛咒我老婆,是你該減肥了。」
陰申霸小心翼冀地護著身懷六甲的唐彌彌。
自從得知她懷孕那日起,一島之王的豹王放下身段,沒啥尊嚴地賴進惡人公寓,進行追妻護子的行動,生怕一個閃失老婆被人欺負,他可是會心疼。
尤其是住在這幢公寓那三個沒人性的女人,居然一天到晚挖苦他親愛的王紀,一點都沒將他放在眼裡。
「誰敢說我老婆胖,和你家那頭豬比起來,妮兒是天仙下凡。」楚天狂拋了個冷眼殺過去。
「天仙?!是哦?那張臉皮是不錯,專吊膚淺又愚笨的蠢男人,有智慧的男人看內涵。」說著,陰申霸丟了片水梨進愛妃口中,十足的妻奴樣。
「啐!你這個不人不畜的怪胎懂得什麼叫智慧,難怪和抱只黑貓的女巫攪混在一起,物以類聚嘛!」
陰申霸冷笑地朝他一瞟。「你真高貴呀!不愧是賣弄皮相的戲子,人前人後兩張臉,一樣賤得很。」
楚天狂猛地跳了起來,雙手提成拳,挑釁地伸出中指往上一比,問候他的祖宗八代,完全是藍中妮發狠時的翻版,絲毫沒有身為「偶像」的自覺性。
不知為了什麼,這兩人就是犯沖,一見面就鬥個沒完,好像兩隻牛蛙不斷朝對方叫囂,拚命地鼓起肚皮。
也許兩人都習慣別人崇拜、敬畏的眼神,一個是豹族之王、一個是天王巨星,同樣狂霸,同樣目中無人,誰也不肯退讓。
其實楚天狂的演藝事業已推向半退休狀態,若非顧忌到經紀人季禮文,他早就撒手不管,合約問題到了他手中根本就不成問題,楚家的錢財多得可以築牆,不在乎一紙薄薄契約書。
而陰申霸更威,悠哉悠哉的把島務砸在胞弟身上,不負責任地浸淫在愛情裡,當頭任性妄為的豹。
男人們刀光劍影,舌來唇去,交會的眼波中有滋滋電擊聲,好不精采。
反觀之——
唐彌彌在一旁打著哈欠,隨手拿起一杯牛奶配著巧克力奶酥,與藍中妮正玩著牌九。絲毫不受生命中兩個男人的影響,和睦得叫人嫉妒。
「你猜他們這次開不開打?」數著牌,大腹便便的唐彌彌舔舔嘴角酥屑。
「難哦!」懷抱一條巨大的腹蛇,她不看好。「你幾時看過會叫的狗咬人,他媽……媽的不帶種。」
一句髒話脫口而出,她硬是拗成一句無意義語,藍中妮恨透發明「胎教」的人,害她憋得好辛苦。
唐彌彌真想看他們打一架。「中妮,你家的狂人性子真好,看不出張狂處,你的家教比我好。」
「哪裡哪裡,你不嫌棄,是你修養夠,把你家那頭豹馴成家貓,爪子都磨掉了。」
惟恐天下不亂的惡女很想挑撥這一虎一豹,卻又想不到好法子點火,如果天亞在的話,不稍半刻便能燎起大火,火燒森林。
「好悶,每天看來看去都是這幾張臉,都快看成自閉症。」該陷害誰一起痛苦?她看向對面的女人。
藍中妮嗤笑地道:「活該,誰教你偷吃不擦嘴,頂個肚子看人臉色,活像一隻擱淺的抹香鯨。」
哼!嘲笑我。唐彌彌笑容可掏的撫撫肚皮,腦子裡全是算計。
「你們上床純乾洗?」
「怎麼可能,我肯他還不肯呢!」她奸詐的朝唐彌彌笑了一下。「放心,我做了防護。」
想整我?門都沒有。
有白紫若這個前車之鑒,她對男女性事提防的很,不僅避孕藥要親自向藥房買,每隔幾天一定檢驗有無被掉包,而且規定楚天狂一定要用她檢查後無漏洞的套子。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避孕藥的功效並非百分之百,光看家裡母企鵝的慘況就心寒,她可不願意惡人公寓變成南極,專養活企鵝。
「防不勝防,你能確定卵子的抵抗力夠強?」她暖昧地直往藍中妮平坦的肚皮瞧。
「這……」藍中妮擔心的想,經期是有點遲,他又常忘了戴套子,不會那麼倒霉吧?
開始動搖了,她再加把勁推波掀浪一番。「初期懷孕是看不出症狀,如果這段時間亂吃藥,將來受苦的可是你肚子的孩子。」唐彌彌十分壞心地繼續說道:「看過唐氏症的孩子吧?還有先天心臟不全、肢障、畸形兒、智障、先天骨質萎縮症……還有避孕藥吃多了會不孕,你自己盤算盤算,可不是我在危言聳聽。」
藍中妮沒好氣的白了唐彌彌一眼,明明是挑起人性的恐懼感,想要慫恿她加入企鵝家族,陪著她一同受苦受難。
罷了,本來就不介意多了個小生命,若它不怕死地來投胎,她只好勉強的接受,反正有前例在先,大家一起窩在公寓裡當未婚媽媽比較不吃虧。
「姓唐的女巫,你不要嚇壞我老婆,這些有毛病的孩子你自己生就好。」楚天狂覺得她是個可怕的女人。
斗歸鬥,楚天狂那份狂猖的心思全被心愛女人牽著走,瞧她們涼涼地說著氣死人的話,除了無奈加苦笑還能怎麼樣。
「喂!姓楚的,留點口德,你在詛咒我兒子。」陰申霸怒目一豎。
對對對,就是這樣。兩個女人用著期待目光,等著波濤洶湧,翻覆天地的場面出現。
正在興頭上,大門被氣呼呼的白紫若一腳踢開,身後有個氣急敗壞的懊惱男聲,一再嘟嚷著,小心點,不要使小孩子性子。
「都是你害的,死老鷹,臭老鷹,我要拔光你的鷹毛做毽子,抽你的筋骨圍大鼓,吸光你的血液養銀線蠱,再剝你的皮做吊床……」
憤恨難堪的白紫若可說是氣到最高點,拿起玄關旁擺飾在鞋櫃上的水晶蝴蝶就要往斐冷鷹身上砸,唐彌彌怕她死於非命,趕緊出聲。
「紫若,死了一個男人不打緊,要是毀了天亞的心愛水晶蝶,彌的過錯連練石補天的女媧都無法挽救。」
粗魯地拎起,輕手的放置,白紫若是非常生氣,但還沒氣到失去理智,若說天底下尚能找出一位令她畏懼……服氣的人,那非風天亞莫屬。
閻王好見,小鬼難饞。
人,總要有自知之明,絕不和妖、魔打交道。
藍中妮將腳枕在愛蛇冰涼的肥身上,不太客氣地說道:「幹麼,被鷹嘴啄瞎了眼,又不是懷孕,你發什麼孕婦歇斯底里狀。」
一瞬間,白紫若臉色惡劣的一青。
大約靜默了三十秒鐘,唐彌彌和藍中妮驀然爆發出哄堂大笑,笑得眼淚都止不住,害得關心她們的兩個大男人無措地擁著自己的心上人,不滿地瞪視一臉無辜的斐冷鷹,指責他沒管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