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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紀瑩

  「和公主之間的差距讓我不能逾越。」

  剛畫上畫布的筆抖動了下,出了原本界定的區域。

  她很狼狽的趕緊筆尖上的顏料洗淨,沾上白色顏料修補過失——那條說明她心亂的線。

  她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那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回答,還有他平板公式化的聲調?

  一道小小身影忽然跑到她身側,小手用力的拉扯她的衣角,她吃驚地低頭望著來人。

  「為什麼?」稚氣的聲音有著不解、賭氣的成分。

  「麥克?!」她吃驚低喊。不和她說話、不想和她見面的麥克竟忽然跑來找她!

  「為什麼要讓瑪莉被人領養?為什麼蕥姐姐不幫麥克的忙,而讓瑪莉被人帶走?」麥克眼眶裡泛著淚霧,聲音有些哽咽。

  她蹲下身,雙手攫住麥克肩頭。「不是蕥姐姐不幫忙,而是蕥姐姐認為這樣對瑪莉比較好。」

  麥克推開蒂希蕥,一個動作,眼眶裡的淚水便滴了下來。「蕥姐姐騙人!瑪麗不想走,可是蕥姐姐卻讓她被帶走,蕥姐姐根本就不愛我和瑪莉,所以才會看著瑪莉明明哭得那麼傷心,你還說對瑪莉好!」

  「麥克……」她伸出手想抱他,卻被他哭著拍開。

  「蕥姐姐騙人!瑪莉被帶走而不阻止!」

  「麥克,不是這樣的,蕥姐姐也很愛瑪莉,可是蕥姐姐更希望瑪莉能夠幸福。」

  「我會讓瑪莉幸福!」他啜泣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會讓瑪莉幸福,我好喜歡好喜歡瑪莉,我會讓她幸福。」

  「蕥姐姐知道麥克喜歡瑪莉,但是麥克有爸媽疼愛,瑪莉卻沒有,麥克難道不希望瑪莉也有個家嗎?」她試著伸手碰觸麥克的臉,在確定麥克不逃避後,她才緩緩地以指腹拭去他頰上的淚水。

  「我可以把爸媽分一半給瑪莉!」他答得很肯定。

  「可是,將爸爸媽媽分一半給瑪莉,麥克就只剩下一半的爸爸媽媽了,連爸爸媽媽的愛也只能擁有一半,麥克不會嫉妒嗎?」

  麥克無言。

  「瑪莉從出生就沒有爸爸媽媽,沒有任何家人,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孤兒院裡,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試著要愛瑪莉,要將所有的愛給瑪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難道麥克不為瑪莉高興?」她沉下臉。「還是麥克想自私的將瑪莉留在身邊,不讓任何人愛她,不想看她因為被爸爸媽媽疼愛而笑?」

  麥克沉默了會兒。「我可以愛瑪莉。」

  她一邊擦掉他臉上的淚,一邊道:「這樣就夠了嗎?瑪莉只要擁有麥克的愛就夠了嗎?」

  他又哭了,「蕥姐姐——」他撲進她懷裡。「可是人家想瑪莉——。

  「麥克乖……蕥姐姐也想瑪莉……」她抱著他安慰。

  她能夠體會失去最愛的人的那種痛,像是會奪走人的呼吸和歡笑似的。

  就如同小時候看著媽媽在眼前死去般,那種痛到現在還依然在心中盤旋不去,緊緊揪著她的。

  「瑪莉還會不會回來?會不會也像麥克想她一樣想我?」麥克將臉埋在蒂希蕥懷中。

  「會,瑪莉會想麥克的,她會像你想她一樣想著你。」「會嗎?」

  「會的,一定會的。」

  ***

  好不容易說服麥克,瑪莉被人收養的是好的,他才勉強睜著紅如兔子的淚眸離開。

  而在麥克的打擾後,她也失去了畫畫的興致,一心只愁著年幼時母親在自己面前病逝的景象,那深深刻在她心底的悲痛。

  爸爸因為思念媽媽而日漸衰老,臉上再難找到一絲笑容,有的只是憔悴。

  她才知道,爸爸對媽媽的愛有如大海,永無盡頭,而且是這麼的波濤洶湧。

  而哥哥已經二十五歲了,卻仍不見他對哪個人動心,她常問他不替自己的幸福著急嗎?

  他總是答:只要你幸福、快樂,哥哥就滿足了。

  她知道,哥哥一定是執著於小時候對媽媽的承諾,一直將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就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不管。可是,人總是會老,她不願見哥哥到老還是孑然一身,沒有人陪著終老。

  他總是要接掌爸爸的位子,皇室也要他來傳宗接代,如果勉強娶個自己不愛,甚至連動心都談不上的人,那不是活受罪、痛苦嗎?

  若只為了傳宗接代而勉強自己,那她寧願不要哥哥守侯著對媽媽的諾言,保護她一輩子。

  她寧願看哥哥找到自己的幸福,找到一個能夠令他深愛的女人,就如同爸爸愛媽媽一般。

  「公主要回去了嗎?」亞理士低聲地輕問。

  她收拾畫具的手停了有半秒。「嗯。」然後又動手收拾。

  才又動手,柔荑便被攫住,她驚詫地抬頭,望進一潭深幽難以理解的漩渦中。她全身戰慄,慌忙地縮回手,雙手交握,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傳遞給她的餘熱,她有些留戀地撫撫被他握過的手背。

  「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了。」他快速地將畫具一一歸回箱子裡。

  「我可以自己收……」

  「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

  他答得好公式化,險些傷了她的心。

  他收起站立的畫架,將它靠在一旁的石椅上,然後從口袋裡拿起手提電話撥號。

  「喂,要回去了。」他簡要地要求別館派人出來載他們。

  才要關上電話,她便急忙制止:「等一下,我……我想用走的回去。」有片刻,她膽小得連這麼簡單的話都無法在他眼前說完。

  他的臉看來是那麼的無害,但全身的氣勢卻又那麼強悍,眼眸時常無意地流露出銳利的光芒,讓她總是不由自主地猜想起他的本性該是如何。

  像現在這般,不說話、不理睬人、不苟言笑,就是他的真面目嗎?還是,這是他的保護色?

  他挑眉睨了她一眼,在她嬌俏的臉蛋上梭巡著,她被他看得羞紅了臉,急急忙忙別過頭,而他才將電話拿到耳邊。「不用來接我們了。」關上電話,他提起一旁的畫箱和畫架。「可以走了。」

  順著綿延彎曲的小徑,清澈的湖水就在身側,湖畔的蘆葦在風中搖曳生姿,就連蒲公英的白色羽毛也藉著風兒的傳遞,飛舞在幽柔的空氣中。

  他們並肩而行,她一直低頭,以數著地上的石子來忘卻此時尷尬的氣氛。

  她忽然抬頭,「問你個問題。」

  他回過頭看著她。

  「上帝送你個禮,在路的兩旁擺上由小到大的禮物,請問你會選哪個?」

  他半刻也不思索,迅速肯定地回答她:「都不選。」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都不選?」

  「人的路不是只有一條,大大小小的禮物代表著你對某件事情的慾望,擇其一便得放棄其他,你能確定自己的選擇不會錯嗎?」他淡淡地剖析。

  「如果不選擇,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抉擇是不是錯誤的?」

  「錯了能有後悔的餘地嗎?做錯了某件事,一句重來,時光就能夠倒回到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時空中嗎?」

  他的話沒錯,而且很輕易地便將她說服,她很佩服他的口才,以為他不喜歡說話是因為口才駑鈍,現在才知道,他的想法、口才,比她想像中來得上乘。

  她太小看他了。

  第四章

  該說偷偷摸摸的嗎?亞理士現在的行為是有點偷偷摸摸的。

  他正悄悄地在別館內遊走,步伐無聲,連最基本的呼吸聲也沒有,就像憋住呼吸般,但他的舉動卻是輕快如燕。

  左右望了眼,他打開一間房門,走進昏暗的燈光裡,身子的黑影頓時拉長。紅嫩的唇瓣微噘……他有點茫然了。

  好半晌,他才在床上人兒翻身的舉動中拉回飛揚的心緒。

  床上人兒翻個身,緊緊抱住被子,露出了潔白無瑕的美腿,嫵媚的人兒,嫵媚的睡姿。

  冷眼看了許久,眸中的某些情緒在他自己尚未發覺前已然成形,但駑鈍的他卻毫所覺地站在床畔良久,直到窗外夜來香的香味襲來,他才有些慌亂地回過神來。

  他踱至一雕刻細緻的矮櫃,拉住上頭的金色扣環打開一層抽屜,只見裡頭擺放著相當女性化的衣物,一件一件整齊地疊放在一起。他推回抽屜再拉出下一層,裡頭擺放著價值不菲的絲巾,他無意識地抽出其中一條,緊緊捏握在手中,有絲留戀、有絲莫名的奇異情愫,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

  將絲巾放回原位,他關上了這層抽屜,拉開下一層、再下一層,擺放的都是極女性化的衣物。

  他放棄這只矮櫃,目光被梳妝台下的抽屜所吸引,他移往年代久遠的古董梳妝櫃前,樣式簡單的細長褐色髮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很自然的,他拿起那髮飾在手中把玩。

  他握住髮飾開啟抽屜,裡頭擺著一些口紅、化妝品,也有一些髮夾,他將抽屜關上,開啟另一邊,裡頭擺放的物品頓時將他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住。

  那抽屜裡放著一隻隻珠寶盒,他唇角揚起一抹淡笑,是習慣性的嘲諷笑容。

  他一一打開珠寶盒,裡頭裝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珠寶,有鑲嵌寶石的首飾、藍玉石的髮飾,還有一些珍貴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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