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蒂希蕥公主?那不挪威公主,就是我們這次任務的對象嗎?」
「沒錯,是她。」壁再度開口念:「亞斯國王已從法國趕抵回過,連忙赴醫院探視愛女。」
「連亞斯國王都為了她而趕回國,顯然那個公主的身體狀況真的極差。」井回應道。
鬼站起身,由兩人中間穿過,不想再聽到任何報紙上的新聞。
「鬼,你要去哪兒?」壁問。
「去了個沒有嘈雜聲音的地方。」語畢,他的身影消失無蹤。
壁嘴角揚起一抹訕笑。
「壁,你在笑什麼?」腦子轉動速度一向慢半拍的井搔搔頭問。
「笑什麼……沒什麼……沒什麼。」
***
一位年約四十多歲、兩鬢卻有白髮的男子,正憂心忡忡地坐在床側,身旁站著幾位較親近的高官。
「蕥蕥現在的情形怎麼樣?」從進這病房、看見病床上的人兒開始,他的眉頭就從未鬆開過。
「國王,公主是因感冒引發肺炎,只是她身體原本就弱,一生起病來會比一般人嚴重,我已經將藥效加強,也吩咐下去,派人二十四小時看顧。」醫生拿著病歷表,惶恐地站在亞斯國王身側。
「奶媽,怎麼讓蕥蕥感冒了?」亞斯國王的語氣充滿責備。
「國王,是我的錯。」奶媽拿著手帕頻頻拭淚,她也不想蕥蕥變成這樣,但……
「奶媽,我現在不是在怪你,而是你原就知道蕥蕥的身體狀況和她母親一樣,都比較虛弱,你就該阻止她出去吹風玩水。」看著女兒,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愛妻,她們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每次看著蕥蕥,他心裡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荷的一顰一笑,每次都讓他的心揪疼。
「我知道……我知道……」奶媽又開始自責。
「爸,這不能怪奶媽,是蕥蕥太愛玩了,先是跑到河裡去玩水,然後在傍晚時又在別館外頭亂跑,感冒不加重才怪。」
「蕥蕥的護衛呢?他沒顧著蕥蕥嗎?」早在回挪威的飛機上,他便說聽說了國內對蕥蕥這次病倒的種種流言,看著報紙上一切對蕥蕥不利的新聞,他差點氣瘋了!
「亞理士早在前天就不見了。」
「不見了?他能跑到哪兒去?」亞斯國王皺眉。對於這個叫亞理士的男人,他打從心底不喜歡。
頌雷恩以眼神示意眾人離去,他才放低音量緩慢地道:「真正的亞理士是個不務正業,成天在酒吧裡鬼混的酒鬼。」早在得知蕥蕥愛上亞理士開始,他就派人去調查亞理士。
「什麼意思?」
「意思是,守在蕥蕥身邊的不是亞理士本人,是有人偽裝他的身份,有企圖地接近蕥蕥。」
亞斯國王緊張地問:「接近蕥蕥有什麼企圖?」
「我曾派人清查了蕥蕥房裡的一些物品,發現媽媽去世時留給蕥蕥的珠寶盒不翼而飛了。」
「難道那個偽裝成亞理士的人接近蕥蕥的目的,是荷的那只珠寶盒?」亞斯國王以一種不敢相信的口吻問道。
頌雷恩踱至床的另一邊。「或許這猜測沒錯。」
「這太荒謬了。」
「最近我接到消息,說海奧有企圖要進入皇室議堂。」皇室議堂,比國會會議堂更高一級的權力機構,只有擁有皇室的印信的皇族人士才有機會經過審查然後進入,是個極具勢力的機構。
「海奧進皇室議堂做什麼?」
「海奧的船務公司在國內佔有極大的市場,但他仍不放棄的想要壟斷全國船務市場,而最有效的方法便是進入皇室議堂,進入皇室議堂,他的力量便無遠弗屆,一句話就可以讓其他船務公司倒閉或將公司轉移至國外,或是成為他的子公司。」頌雷恩憂心忡忡,如果讓海奧得逞,國內船務市場必會掀起大波,甚至影響國內經濟。
「這跟荷給蕥蕥的珠寶盒有什麼關係?」
「海奧委託一個神秘組織,請他們將媽媽的珠寶盒偷到手,因為海奧認為媽媽的珠寶盒裡放的就是爸爸您的皇室印信。」如果不是他叫人收買海奧身邊的秘書,還不知道海奧的陰謀。
「荒謬!那裡頭裝的根本就不是皇室印信!」
「爸爸,你知道媽媽的珠寶盒裡裝的是什麼?」珠寶盒裡裝什麼東西,一直是他和蕥蕥最想知道的,他們曾嘗試許多方法打開珠寶盒,但奈何珠寶盒密合得死緊,就是沒辦法打開。
最後,為了怕將珠寶盒弄壞,他們也就放棄了打開它的念頭。
「那裡頭裝的是我給荷的定情之物,是我在海邊向她求婚時給她的……」亞斯國王的思緒飄回到他向荷皇后求婚時的海邊,隱約中彷彿還可見到荷皇后當時一身雪白的紡綢長裙,隨著海風而飄揚……
「是什麼?」
亞斯國王從思緒中回神。「等你和蕥蕥有了歸宿便會清楚。」講到歸宿,讓他想起了報章雜誌上不利於皇室和蕥蕥的報道。「蕥蕥真的愛上她自己的護衛?」
頌雷恩一臉凝重地點頭。「恐怕是。」
「這怎麼可以,她和她的護衛在身份上根本就不配,更何況那個假亞理士不是別人假冒的嗎?」
「話是沒錯,那個假的亞理士在得到媽媽的珠寶盒後便消失不見,蕥蕥就是因為慌亂地在外頭奔跑找尋他的蹤影,才會讓感冒加重到轉為肺炎。」他還是不能認同他們。
「這個蕥蕥……」或許她真的極愛那個亞理士……但那個亞理士是有企圖的接近她,他怎麼能將自己最愛的女兒推入虎口?「依你的觀察,蕥蕥是真的很愛那個亞理士?」
「就我的觀察是沒錯。」
「那,你認同他們的感情嗎?」
「完全不。」頌雷恩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
「第一,那個亞理士本來就是有企圖的接近蕥蕥,所以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亞理士是否也喜歡上蕥蕥,或許他是故意假裝愛上蕥蕥,讓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方便他偷取珠寶盒;第二,那個偽裝亞理士的身份和蕥蕥一點也不相配,就算我們不反對,但國會議員們會贊同嗎?爸爸,你別忘了當年媽媽是如何辛苦的和議員們相抗衡,最後才能如願和爸爸在一起,媽媽的辛苦,難道爸爸希望蕥蕥也去經歷一回嗎?」
「是呀……」亞斯國王輕喃,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疼愛的女兒步上愛妻的後塵……
「爸,你一定要好好勸蕥蕥,要她放棄這段感情,否則她會受傷的。」他一向疼這唯一的妹妹,而且他曾答應媽媽要好好照顧蕥蕥,所以他根本不容許蕥蕥為一樁無謂的陰謀而被人傷透心。
「蕥蕥……她會聽嗎?」亞斯國王撫著蒂希蕥熟睡的臉龐。蕥蕥的個性和她母親一樣,固執、倔強,他說得動她嗎?何況現在不為別的,是有關於感情的事。
感情這種事,說不透的,如果蕥蕥真的愛上那個假的亞理士,怎麼可能會放棄這段感情。」不聽也不行,她得體認自己身份上和平凡人的不同,她有那個義務去控制自己的行為,她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公主,擁有皇室血脈,是個公眾人物,不能因為個人喜愛而放任自己亂來,別人能,她不能。」頌雷恩的語氣頗重。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或許就像頌雷恩對待蒂希蕥這樣吧,怕她受到傷害,就必須嚴格規範她的一言一行。
「蕥蕥」的個性和荷一樣倔強,在眾人極力壓制之下,她或許會反彈、反擊也說不定。」
「那麼……就得看她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有身為皇族的自覺,就會約束自己的感情。」
或許,讓她曉得亞理士的為人,是個讓她死心的機會……
***
亞斯國王和頌雷恩一離開,沉睡中的蒂希蕥眼角即流下熱淚,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抽泣的聲音透著悲愴。
剛才,爸爸和哥哥的談話,她全都聽見……全聽見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所愛上的,竟是個因企圖而接近自己的假亞理士。
她從不認為自己愛上亞理士是一時的迷戀,她很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
在看不見亞理士時,她會著急地到處找尋他的蹤影;見他默然、孤寂,她會感到一陣心痛、疼惜,她會有想偎入他懷中,充實他內心的衝動。
她知道這種感到心疼、時時刻刻想著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這不就是愛嗎?
她就是愛上了他,哪怕他接近她是有別的目的,但只要他能親口跟她說句愛她,她就可以原諒他一切的行為,包括他是有企圖的接近她和偽裝的身份。
她能夠包容他所有的錯,只要他的一句「愛你」。
蒂希蕥心裡是這樣想,但她仍忍不住悲從中來,啜泣的聲音急切,淚水也不停奪眶而出,沾濕了枕邊。
可是……他到底在哪裡?他打算一輩子都不見她,所以才選擇消失的嗎?
還是他根本就不曾愛過她,只是她自己一味地付出,他從來就不曾將她放在心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