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握著驗血單的雙手,不受控制的在顫抖。
"我看,這樣吧!我安排你,到另一家醫院驗血,順便做一次DNA檢驗。"
他若無其事地說,冷漠的表情卻比冰塊還冷。
"不,不必了……"
我交握顫抖的雙手,直到兩手合握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有多冰冷。
"不必?為什麼?"
他站在那張大型辦公桌前,兩臂交抱,冷冷的看著我。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訴你。"
"說啊,我在聽。"
"我……"
我的聲音顫抖破碎,迷濛的眼睛,無法直視他的目光。
來這裡之前,我絲毫沒有心理準備,根本不知道早在一個月前,他已經收到這張意外的驗血單。一個月前,那是在他出國前後。一回國後,他就跟徐若蘭訂婚了。
但是在訂婚宴上,他接受我的道歉,除夕夜那晚,他甚至把"小東西"送給了我……
我不明白這一切為了什麼?如果他有疑惑,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質問我?
"想解釋,卻說不出口?"他冷冷地看著我,陌生的眼神讓我心寒。
"一個習慣說謊的人,一旦要開始說實話,覺得不能很適應吧?"
"你想說什麼……為什麼叫我來辦公室?"我喃喃地問,不再試著開口解釋什麼。
因為在我心底,已經有不祥的答案。
"想不通?"
他嗤笑,英俊的臉孔扭曲。"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他的表情嚴厲。而我,再也沒有我開口的餘地。
"我想,你大概是知情的吧?"他走近我,抬起我的下顎,面無表情地盯住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知道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儘管他的語氣低柔,陰沉的目光,卻完全沒有感情。
"我……"
我緊縮的喉頭發不出聲。
"說實話,我沒耐性再聽一次謊言!"
他的口氣是冷蔑的,捏住我的手指,殘忍的加重握力,我感覺到下顎一陣陣疼痛。
"我一直、一直想告訴你的。"我抓住胸口的衣襟,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那麼,你果然是知情的。"
他冷笑一聲。"說下去!"
他放開我,撇開的力道,刮傷了我的肌膚。
"十一年前,你到育幼院來,領養妹妹那天早上,為了跟你回家,我……"
我沒有理會傷口,顫抖的聲音往下說:"我偷偷跑進院長室,換了照片……"
"前任院長調職,新院長剛到孤兒院,她怕院裡的老師不服氣,就把最重要的院童資料,全部存放在院長室,可是她才剛到,根本還弄不清楚,孤兒院裡的院童誰是誰……
"那時候,你突然出現了,說要領回妹妹。院長知道你是'鼎盛'的少主,就不讓孤兒院裡的老師插手,讓她們有機會接觸你……"
"因此,我偷換資料照片的事,根本沒有人知道,所有院童資料都是新院長經手,誰也不知道……江家領錯了人。"
看著他漸漸嚴厲的表情,我哽咽地說完話,苦澀的心口一片荒蕪。
而我,為什麼偷換照片? 那諱莫如深的秘密呵……
我偷了別人的哥哥,為的不是親情,而是……
直到十五歲我才瞭解,那第一眼的悸動,是愛情。
"想跟我回江家,所以調換照片?想不到,為了離開孤兒院,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就會耍心機!"
他冷冷地看著我,一字一句,盯著我的眼睛吐出口。
"不是,"我搖頭,想跟他解釋清楚。"不是你想像的這樣,我換照片是因為--"
"事實擺在眼前!"
他打斷我的話。"因為你的自私,犧牲了我的妹妹,而你,奪去她的哥哥後,卻厚顏無恥地引誘我!"
"引誘?"
我顫抖的問,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無恥的詭計?全部--你所做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笑話。"
他殘酷的結語。
我的心碎了,一切一切都攤開在我眼前。
原本我以為好美的一場夢,原來卻是一個陷阱,一個讓我懷著夢想、卻是為了要粉碎它的騙局。"那天晚上,"我咽哽地問:"你喝酒那天晚上……是清醒的嗎?"
我問,他冷酷的眸光,已經告訴我殘忍的答案。
"那麼,你知道房間裡的女人是我……"我喃喃低語,垂下了頸子。
他早就知道了。
原來,他一直把我看得很透。之所以不揭穿我,只是為了要在這一刻羞辱我?
"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我見得多,只是料不到,我的'妹妹'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嘲諷地譏刺。
我的心窩冰冷,全身的血液,失去了溫度。這裡,再也沒有我留下來的餘地。
我掩住嘴,轉身想跑開他冷酷的視線--
"你不是想要?!"
他拉住我的手臂,強制的力氣幾乎扯斷我的手骨。"那就繼續那天晚上沒完成的事!"
"不!"
我直覺地想反抗,卻無法與男性力氣抗衡。
他像一頭野獸,將我壓在桌上,粗魯地控制我的雙手。
"不要,我求求你……"
我流下眼淚,不是因為他的強制,而是因為他的誤會。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與他做愛,那我就沒有機會告訴他,我愛他。
"還在說謊?還是想博取我的同情?"
"不是……"
我咬著下唇,眼淚一顆顆滑下我的臉頰有。"我要你……"
從來無法說出口的話,終於能對他傾訴,在這一刻,卻顯得悲哀。
他的眸光陰暗,像黑洞那樣深沉。
"那就做給我看,你有多愛我。"他沒表情地道。
我放棄掙扎,望進他深邃的眼睛。
然後,我伸出雙手,克服心中的羞怯,主動攬住他的頸子。
"很好,接下去?"他低嘎地道,深沉的表情,有我不瞭解的陰影。
我放開他,抬手解開襟前的鈕扣,直到衣服敞開。
然後,我脫下上衣,在他的注目下,動作僵硬、不自在地撥開胸罩的暗扣……
直到我的上半身已經赤裸,他仍然沒有碰我。
"繼續。"
看到我停下動作,他沉聲命令。
在這間寬敞、陌生的辦公室內,讓我完全沒有安全感。更何況,我從來沒有在男人面前,脫過衣服。
但是我決心順從他的意志,只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
直至剩下一件內褲,我羞澀地站在他與牆壁之間,兩手在內褲邊沿徘徊……
"脫下來。"
他命令我。
但是無論如何,我再也做不下去。
"害羞了?"
他的語調低沉,神情含著譏誚。
我的身體僵住,在他冷漠的目光下,本能地想遮住自己。
他突然壓住我,動手扯下我的內褲。
我虛弱地癱軟在桌上,仍然克制不住地抽搐,但他很快穿整好衣物,按下桌上的通話鍵。
"江先生?"
"進來,順道把請帖拿進來。"
"是。"請帖?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更沒有時間猜想--
劉特助進來前,我只來得及慌亂、羞愧地拉整衣物,默默擦拭他留在我身上的液體。
"江先生。"
劉特助敲門後直接進來。
我仍然忙亂地整理鈕扣,但她沒有看我一眼,彷彿辦公室內沒有我存在。
"帖子已經整理好,等江先生過目後,就會寄送出去。"說完話,劉特助即恭敬地點頭,轉身離開。
我注意到,放在他桌上的,是紅帖子。
"那是什麼帖子?"
我不該多問,卻禁止不了自己的心慌。
"結婚喜帖。"他答,聲音冷淡,彷彿未曾經歷過,剛才那場雲雨。
我再也看不到,剛才存在他眼中溫柔的眸光。
"喜帖……"我的心揪痛,明知道不能問、不要問、不該問。
"是誰的喜帖?"卻聽到自己脆弱的顫音,像著魔一樣問出口。
"誰?"
他嗤笑,看我的眸光很冷。"當然是我跟若蘭。"
他冰冷的眸光,挾了一絲殘忍。
我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冷掉了。我呆呆地瞪著前方,像是死了,再也沒有一點感覺。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傳來劉特助的聲音。"江先生,'GM'集團代表已經進大樓,正在十六樓等您開。"
他沒有抬頭,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命令:"你先回去,我還有重要的會。"
我沒有回答,茫然地轉身,像行屍走肉一樣離開辦公大樓。
江家正沉浸在喜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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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為準備,男主人訂在今年夏天的婚事,而忙碌著。除了我,我是這幢屋子裡,最格格不入的人。
我像一道蒼白、幽微的陰影,成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躲在這幢屋子最陰霾的角落。
一個月過去了,我的月事,始終沒有來。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三月底,杜鵑花已開滿庭院,我鼓起勇氣,到便利藥局的貨架上,買了一支驗孕筆。
我不敢回家,卻把自己鎖在速食店的廁所--在這個充滿陌生人的地方,反而讓我覺得安全。
粉紅色的包裝盒上,把使用說明寫得很清楚,我冷靜地拆開塑膠包裝,打開紙盒,開始做驗孕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