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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紀瑩

  艙外熱鬧的嘈雜聲和房裡的冷清比起來,簡直有如天壤之別。段牧槐呢?房門開開合合,進來的全不是他,他又到哪兒去了?據聞,替他們主婚的是天地會的總舵主,可惜她的頭讓紅頭巾蓋住,無法一探總舵主的模樣。

  房門開了但又隨即關上,看來似乎又是他的一些手下端來食物和一些瑣碎的東西吧!倏地,芙蓉頭上的紅頭巾讓人掀了起來,她抬頭望進一潭清澈的眼眸,一雙載滿慾望的雙眸。

  眼前的人兒……真是美得不可思議!段牧槐抬高了她的下巴,詫異地無法言語。

  仍想著自己是否身在夢裡,他終於擁有了她!確實地擁有!

  「蓉兒……」紅通通的醉頰和身上沾染的酒氣,引惹了他滿腹的慾望和理智,他抱住她,急切低語。「你終於是我的了……是屬於我的了!」他封住她唇,夢寐已久的唇此刻嘗來是如此的甘甜,她柔弱得讓人忍不住想將之捧在手心呵護……

  直至此刻,她仍無法理清,自己究竟為何會答應和他成親?對於他,那急切想得到她身子的衝動一直困擾著她。他從未說過愛她,但舉手投足間卻一再地表白想得到。

  她的身子,難道……他就因為如此而和她成親?

  段牧槐執起芙蓉的手,帶著她在桌子旁坐下。「餓嗎?吃點東西好嗎?」他夾起一塊糕點送進她嘴裡,卻訝異她審視著自己的神情。「怎麼了?」

  她搖頭不想回答。

  他卻不放過地追問:「到底怎麼了?為何不高興?」

  「你為何想娶我?」

  「已到這地步,你還不懂?」他生氣了、憤怒了!他這般愛她,她竟不懂!難道她看不出他滿腔的愛意嗎?「我愛上你了呀!」

  她不信地搖頭。與其說不信,還不如說她無法相信他的話。從和他相識至今,他對她的態度完全停留在「慾念」這兩字上。若非她一直向他訴說自己無法忍受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有肌膚之親,恐怕他早已侵佔了她的身子,何以還需要和她成親,有了夫妻間的關係才敢觸碰她。

  有了夫妻這層關係,他便能不顧她的反抗,堂而皇之地恣意佔有她的身子,因她已是他的妻子,不能再反抗他。

  他摟緊了她,痛苦地粗嘎咆哮:「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才肯相信我呢?難道要我剖心掏肺,你才肯相信?」望著她無語的沉靜,他真怕會失去她。他低下頭再度封住她的唇,唯有如此才能讓她相信他的話,才能打消她想逃離的念頭……

  「你真的愛我嗎?為何我感覺不到?」

  「你感覺不到!?」他氣憤得無法言語。他真會被她活活氣死!

  「我只知道,你娶我只是為了我的身子。你是不愛我的,恐怕是你將欲和愛混為一談了,自以為那是同樣的……」

  他咆哮著:「那不一樣嗎?沒有了愛又哪來的欲!」

  「有了欲卻不見得會有愛。」

  他怒紅了雙眼,大手一揮便打落了滿桌子的菜餚,惡意地訕笑。「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知道這二字之間的差別……」他抱住她往床榻上推,欺身吻住了兩瓣柔唇。制止了她的反抗,動手解下她腰側上的結,那件外衣讓他輕鬆地脫下,僅剩白色單衣。

  他努力克制住那股衝動,粗嘎喘息的在她耳邊低語:「為什麼不反抗?為何不阻止我……」他怒極了!

  「因為此刻的我是你的妻子。」她淡淡地回答。

  該死!「就只因為這樣!?難道不是因為你也愛上我了!?」

  她無語地望著床頂,或許她正是怕自己會愛上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冷淡,對他的表白視若無睹,放任他一次次的表達愛意而無動於衷。

  「蓉兒……看著我……」他不想再讓她逃避。「打從一開始在雋冕山莊那夜見著你,我便讓你鎖住了心。此刻,我們好不容易才能成為夫妻,為何你還不肯放開心讓我好好愛你呢?」

  「我是你的妻子,此時此刻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能抗拒,因為你已成為我的天了,其他的話似乎都已是多餘。」

  「蓉兒!」

  「如果你想得到我的人,現在正是時候……」

  她的話讓他封住了,且是極猥褻地挑逗。「若你想如此,那我便成全你!沒錯!我現在是你的天,你接不接受對我來說並沒有差別!」他粗魯地扯開那件白色單衣,露出她粉嫩的肌膚和紅抹胸。讓烙印點點落在雪膚上,忽而咬住頸窩吸吮,疼得讓她驚喘。他挑開頸項後的結,瞬間抹胸便離了她的身子,驚於一身赤裸呈現,芙蓉想掩蓋住一片春色,雙手卻讓他抓緊。

  夫妻床第之間的事,從沒人教過她,對此,她有如初生之犢般無知,相較於他的熟練,竟令她倍覺不舒服。一思及他曾和別的女人做過此事,心底隱約升起一陣酸澀感。她不希望他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如今他是她丈夫,她不能容忍和別的女人共有一個丈夫,這一點她很霸道!或許這便是七出裡所謂的「妒」吧!

  不知何時,他已然脫下一身衣物,進而佔有了她的身子。初經人事的疼痛讓她無所適從,默默地掉下了淚——

  段牧槐溫柔地抹去她頰上的淚珠,輕輕將她納入懷裡。「別哭……過一會兒就不疼了……」他也不想如此對她,但她的不信任讓他克制不了自己想要她的衝動。

  為何會如此疼呢?為何世間男女皆好此道?難道他們不怕這錐心的痛楚嗎?

  她的淚仍不停歇地掉落,哀哀絕容讓他不忍心的擁緊,連聲抱歉。他該小心的,怎能這般粗魯地對待她!若非被她激得一時失去理智,他也不會弄疼她,更不會讓她哭得如此柔腸寸斷。看著盈盈的淚珠,他的心便如同讓劍一把刺中般的滴著血,他保證今後不再讓她有掉淚的一天。

  ☆  ☆  ☆

  第二天,芙蓉在段牧槐懷中醒來,張眼之際便瞧見他偉岸壯碩的胸膛,不禁讓她臉紅。

  「醒了?」他拉高綢被。昨晚的一切讓他記憶猶新,尤其是她嬌媚的身段讓他更加確定自己是真的愛她,很難去想像若失去了她將會是怎樣的情形。

  他不顧義父的阻攔決意和她結為夫妻,他的堅決讓義父頓時搖頭,放棄遊說,只能祝福地主持他們的婚禮。他只怕乾隆派兵來尋找她,進而奪走她。因此他決定讓「銀麒號」遠離沿岸,在離港之前船上的貨品皆得先至市集採購。而先前在京城採購的貨品,早已裝上船。

  見他沉思著,她便想趁隙起身,豈料卻讓他壓了回去,他柔聲問道:「身子還好嗎?」

  想到昨晚的一切,她便紅了頰輕輕點頭。雖然那疼痛只停留了一陣子,但一夜的折騰卻讓她身子骨酸痛得很,她卻不敢和他說。

  「待會兒我讓人打來一桶熱水讓你梳洗。」他戀戀不捨的吻了她一下。

  如今他們已是夫妻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看來她已無任何回宮的機會了,現在只希望他別再和皇阿瑪作對。「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求你別再和皇阿瑪作對,如今糧已劫,就去救濟貧困百姓,不要再和朝廷過不去了。」

  他臉色一沉。「你這是在幫乾隆來求我嗎?」

  「其實皇阿瑪的為人我很清楚,雖說在政績上他的確有些地方處理得不甚妥當,但仍然有許多德政讓百姓稱道。」

  他揚起唇角不屑地道:「別以為光夫妻這層關係,就能讓我收回任何可以打擊乾隆的機會。」他腦海中仍停留著他娘病危時,沒能力請大夫來替他娘看病的焦急畫面;他甚至沒機會見著他爹最後一面,至今仍不知自己的爹身葬何處。而這些全是拜誰所賜?全是乾隆那昏君的錯!他喜好打仗,喜愛勝利所帶來的快感,但他知道這些仗是誰替他打下的嗎?恐怕不記得了!

  「我從來不敢這麼想。我知道自己是啥身份,所以我是以要求的方式想說退你心中報復的因子,只希望你能看在我們是夫妻,而皇阿瑪是你丈人的份上,不要再和朝廷作對了,我不能眼睜睜地見你們打起來。」

  「若我們正面衝突起來,你會幫誰?」他想知道他和乾隆,哪個人對她最重要?

  「你在為難我。」她兩邊都想幫,但凡事無法兩全,幫了這邊便幫不了那頭,兩邊都是她的至親,哪邊都不能不選,與其這般還不如想辦法消除他們之間的仇恨,少了戰事,國家不就能安泰些了嗎?

  「你會選哪邊?」他仍不放棄地追問。

  「我兩邊都想選。」

  「做人不能如此貪心。」

  「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生養我的皇阿瑪,不要出這種題目來為難我……」

  段牧槐凝神看著她,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毫不考慮地選擇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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