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欽……她的心會痛死的。夭壽喔!死君年幹嗎簽這個鬼約?
忽然間,一道激光劃過她天靈蓋頂!
綺年喉著嘴,話說得強而有力:「跟你簽約的又不是我,當然我也沒必要賠錢給你!」高招吧?就來個耍賴到底!
「那就對了。」誰知人家氣定神閒的應話了,「跟我訂合約、把房子租給我的人又不是你,你憑什麼退租?」
嗄?!綺年開始悲哀起來……
怎麼?到頭來竟然是她讓自己的招給套牢?,
他又涼涼說道:「坦白對你說好了,就算你真的拿錢出來,我也不會答應搬走的。我付了那麼多錢是事實,而你,憑個三兩句話,說自己是羅先生的姐姐、是這兒的屋主,我哪會知道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就是羅君年的姐姐,羅綺年!不信的話……對,我拿身份證給你看好了。」她煞是激動。
這麼認真?該不會連房契也搬出來吧?望著她開始翻找證件的身影,邢炤不覺啞然失笑了。
這個看來俗裡俗氣的「歐巴桑」,還真的挺有趣的。
好吧。他蹺起二郎腿,反正一個人「亡命天涯」也閒得慌,有個人陪他說說話,也不錯。
不過,這個女人真的有點兒古怪……
她又怎麼了?
但見她低著頭,緊緊抓住皮包,仔細一瞧,才發現她的肩膀似在隱隱顫抖。
「我……」她抬起頭,那張被彩影塗鴉的臉,滿是痛苦。
「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肚子痛嗎?
綺年點點頭,將手裡捏著的那張身份證,又無力地放回皮包裡。
她是心痛啊!就在拿出身份證的那一刻,瞥了上頭的照片一眼,她才傷痛欲絕的發現那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除非她把臉上的特效盡除,否則她怎麼讓他相信照片裡的人是她?可是,她已經痛下決心了——
在證明實驗成果之前,她絕不變裝!
「既然不舒服的話,那……就讓你先休息一下吧。」他表現得倒挺仁慈。
她眨眨眼,望著他邁開步伐走向小弟原本的房間去。
「唉!你去哪兒?做什麼?」她倏地離席,快步跟上。
「回房間,睡覺。」
就這樣子?她一臉的無法認同,猛搖著頭,「那怎麼行?我呢?那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忍了好久,他還是笑了出聲,然後以愛莫能助的口吻道:「對不起,我習慣一個人睡。」
綺年乍聞,兩頰立即滾燙起來。
該死的!她剛剛是怎麼說的?
「我、我……我的意思是說——」她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我們總不能就這個樣子下去吧?」
「哪個樣子?」
「就是……我們這樣子住一起啊……」
「這點你多慮了,剛剛忘了告訴你,要是你休息夠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門關好。」他輕易地解決了她的困擾。
「我走?」她指著自己的鼻尖,低嚷:「天色已經晚了,你叫我上哪兒去?」
「那……你就只好投宿飯店。」
「不要!」她否決了他的話,煞是認真地道:「一個單身女子投宿飯店,是件多危險的事,你不知道嗎?」
「嗯……」他目光快速在她臉上掠過。「也許……沒你想得那麼危險吧。」
「不要。」她的一顆頭還在猛搖著,「我就是不要住飯店。」
「那你說,怎麼辦?」這女人怎麼這麼番?「先說好,我不會搬走。」
其實邢炤也不是沒地方住,就憑邢家名下的產業,隨便也有個地方窩;只不過,既然有心擺脫,他就不想再利用原來的資源。
雙方再度陷入僵局。
最後,還是邢炤讓出一條路來,「這樣子吧,我將就一點,今晚先讓你住下來,說不定明天你弟弟就出面了。」
「那如果君年一直不出面呢?孤男寡女的……」
咕!她擔心什麼嗎?
邢炤搖頭失笑了,「我看,真正該擔心這點的人,不是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可不笨。
「好吧。就為了讓大家安心,直接一句話,我邢炤是不可能對你怎麼樣的。」他攤開手,說了。
頓覺自尊被挫傷的綺年,癟著嘴道:「你……是在嫌我醜嘍?」話才脫口,她忽然覺得自已好蠢。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嗎?
「我……」一瞬間,他望見來自她瞳底的一抹激光,在昏幽的光線裡閃閃動人。
只是,那樣子的眼神卻埋沒在重重疊疊的眼影下。
他避開她直視的眼,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道:「不是,我不是那種以外表取人的人。我只是——」
他頓了頓,給自己找了個最好的理由,「對女人沒興趣,這麼說,你明白了嗎?所以,你不用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種問題。」
倚著門邊,修長的腿交疊著,他微瞇的眼裡綻著慵懶的笑意。
綺年望著他,心跳忽地漏了半拍。
無疑的,出現在她眼前的,絕對是個讓女人為之心動的超級帥哥。別的不說,單就那對漂亮得離譜的眼睛,就夠讓她「另眼相對」了。
聽說雙眼皮、大眼的男人,天生就桃花氾濫。可是,他卻說了,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那麼……
只有把種種不可能變成事實,才能強力證明實驗成效,這麼說來,眼前這個叫邢炤的男人……
綺年的大腦忽地冒著跑馬燈的字串——
實驗的最佳男主角!
只要能培養出他的「興趣」的話,她就成功了!
「那你現在一定沒有女朋友嘍?」她不禁衝口而出。
「呃?」她在興奮什麼?但邢炤還是照實答了:「沒有。」
「真的?!」老天,她已經快控制不了分貝了。
「……那麼,我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吧?」這個女人過於熱切的眼神,實在很難讓他不去聯想那些套子、情色錄影帶……忽然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
「唔,那……晚安,」心懷「不軌」的綺年,話一說完,便咻地像跑百米一樣,往自己房間鑽去了。
那一晚,她的行動筆記本上是這麼寫著——
發現可疑目標!進一步勘察中。
jj jj jj
如何進一步呢?
一早醒來,盥洗之後的綺年,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裡的清秀臉龐發呆。
所幸,這個屋子裡頭的房間都是套房,否則,她的裝扮豈不穿幫?
她慢吞吞的打開化妝包,可是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那句話——
我邢炤是不可能對你怎麼樣的……
想到他當時那種信誓旦旦的表情,讓她秀眉一擰,心裡就是不痛快極了。
綺年無力地放下手裡的粉撲。
她發覺自己已經快得「化妝品恐懼症」了。當所有高超的化妝技術,不再是妝點美麗時,這些化妝品只是一種負擔。
她終於放棄那盒遮蓋白皙膚色的粉膏,而且捨去濃厚的眼影。
仔細點臉頰處的「小雀斑」之後,戴上那副黑色粗框的眼鏡,讓那鏡片阻隔那兩道明亮的眸光。
這樣子也算夠丑了吧?簡單完妝的她,卻已經快虛脫。
隨意從行李裡挑了件衣服換上,至於原來的那個衣服,她是連碰也不敢去碰。
「為什麼要裝丑呢?真是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拿這副德性去見邢炤,綺年就更不情不願了。
她幹嗎這麼在意?反正又不是沒被人嫌惡過。只不過就是姓邢的那傢伙,自大了些、狂傲了點……那又如何?
不知怎麼搞的,邢炤高擺的姿態,就是讓她不服氣!
忽地,綺年的目光落在擱置一旁的那盒痱子粉上。
那是一盒很特別的痱子粉。
特別不在於它的味道,而是,裡頭的摻加物——教授的心血結晶啊!
只要將它擦在身上,然後再配合那套古老神秘的念力,那麼,每個男人都難逃意亂情迷,就算她再醜,也能把對方電得神魂顛倒,讓他愛慘自己!
那麼,換成邢炤又如何呢?他也會愛上她……
當所有既定的劇情往邢炤身上套用時,在綺年腦子裡迅速演繹出的種種交集,已經讓她心跳急促、呼吸不順暢起來。
一切就緒後,綺年告訴自己——走出去吧。
只要跨出去,就能驗證偉大的成果!就能降服那個狂妄的男人!
房門打開來,她才要跨出時,房裡手機的鈴聲卻忽然響起。
綺年退回房裡接聽後,神色立即大變。
「喂!羅君年,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竟然背著我把房子租出去……」對出面「自首」的弟弟,她免不了一番責罵。
「因為公司要調我到南部去,那我想反正你又不回來住,房子空著也沒人整理,不如就租出去也多個收入。」那頭的君年,委屈的解釋道。「反正我那時是想他只簽三個月嘛,誰知道你會突然搬回來的?」
「喔,那我知道了。」綺年了了,並且似乎無意再追究。
那頭的君年卻忽然說:「我看,我還是趕回去一趟好了——」
「不要!」她急急忙忙的一口阻斷。「你不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