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向斐權容詢問,幸好得到了斐權容的諒解,這才安了心。
此時的樓上——
翼鴻平連門也不敲,就逕自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屋裡沒開燈,窗簾也緊閉著,房內一片昏暗。
他反手關上門,看著微亂的床鋪,目光緩緩移向與房間相連、用雕花霧面玻璃做隔間的浴室。
浴室裡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走近門口細聽,還可以聽見低低的飲泣聲。
那是她的哭泣聲……從玻璃外面看進去,她就站在浴缸邊掩面哭著……
翼鴻平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他伸手輕輕地打開門,帶著一臉的沈鬱踏進霧氣迷濛的浴室。
哭得極為傷心的斐敏梔,兀自陷在自己低落不堪的情緒中,完全沒發現翼鴻平已經悄悄接近她。
直到他發出了歎息聲,伸手從後面往前抱住了她,用寬闊的胸膛裹住她嬌弱的身子……
「別哭了。」他感覺到她在自己的懷中僵住。
他從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即使像幾日前她發高燒生病時,她也沒有這樣無助地哭泣著。
翼鴻平抱著她:心擰成一團。
「你怎麼進來的?我並沒有允許你——」她停止哭泣,聲音沙啞微哽。
「靠我的雙腿走上來的。」他不想把話題停留在這無謂的爭執上。「我很擔心你的身體,一路很緊張的從公司飛車過來,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和我爭吵?」繞在她細腰上的手臂猛一收束,他將她抱得更緊,將臉埋在她的後頸。
他在擔心她……這是真的嗎?!
「我……」她的聲音梗在喉間,嬌軀僵在他的身懷裡,無所適從。
他們已經有許久不曾這般親密了,這樣有他氣息體溫圍繞的感覺,既讓她留戀卻又讓她矛盾的想拒絕。
他已經有阮瑩了不是嗎?他怎麼可以再來招惹她?
見她沒有掙開他,翼鴻平大膽地用手撩起她的髮絲,微冶的唇貼上她的頸,輕輕磨贈、輕輕啃著……
他啃著她頸子的感覺就像萬蟻鑽動一樣,讓她頸子、心口,甚至全身都發麻……這樣麻栗的感覺正是情慾翻騰的開始。
斐敏梔顫抖地深吸了一口氣,試著想要去抗拒他,但是當他的手滑進她的衣內,愛撫她敏感的頂端時,她閉上了眼,渾身理智在瞬間迫散。
「小梔,讓我抱你好嗎?」
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他低頭銜住她蒼白冰冷的唇,溫柔的吻灼熱了她,在她唇邊誘惑似的低喃。
「小梔,我愛你,我要你……」情生意動,他不再掩飾內心澎湃的情意,對她吐露愛語。
他愛她……他還愛著她?!
她的心驀地重重一震,用力地點頭;這是此刻她空白的腦海裡,唯一想到的回答。
得到允諾後,他彎身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大步離開浴室來到臥房,將她擺在床上,然後熱切地貼上她,一邊用唇炙烈地吻著她的唇,一邊剝除兩人身上的衣物。
當彼此赤裸地纏在一起時,他在她耳際訴說著愛語,然後深深地埋進她,在她的身體裡舞動自己的渴切,直到大汗淋漓後才釋放自己。
這樣相擁依附彼此身體的感覺真好……只不過他擔心的是,在她身體熱情依附著他的同時,是否也會把心依附給他?她是否有足夠的信任感來相信他絕對不是那種妄想靠她得到斐氏企業繼承權的人?
關於這件事,他必須和她好好談一談才行。
歡愛過後,他摟著累壞的她在床上相偎而眠了好久好久,久到外頭的天色都漸漸暗了。
雖然彼此相偎的感覺很好,但是他卻被敲門聲給吵醒。
翼鴻平輕輕地將靠在他胸前熟睡的她安置在床的另一邊,下床套上了發縐的襯衫和西褲,順手扒了扒頭髮,然後走到房門前將門打開一道縫,不讓外頭的人看見床上裸身沈眠的斐敏梔。
「有事?」
門外站著一個傭人,傭人的眼裡透露出幾分好奇。「夫人快回來了,她打電話要我上來問翼先生今晚會不會留下來用晚餐?」她雖然很好奇他和小姐的關係,但是卻也很識相的沒敢直接表現出來。
翼鴻平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驚覺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一下子已經從白天逼近晚上了。
「不了,請你幫我謝謝夫人的好意,我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的飯局必須出席,所以我馬上就得離開。」翼鴻平回頭溫柔地看了眼斐敏梔,然後才得體地婉拒。「那就麻煩你跟夫人說一聲了。」
這個飯局其實也不是非出席不可,但是他並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董事長夫人見面;況且以斐敏梔熟睡的程度,她絕對無法在晚飯前醒來,陪他一起面對董事長夫人。
「好的,我會向夫人轉達。」傭人很快地離開了。
翼鴻平掩上門,走回床邊,傾身眷戀又憐惜地在她的頰上落下一吻,然後替她將被子拉高,蓋住她單薄的粉肩。
回頭他在一旁的櫃上找到了紙筆,寫了張紙條擺在櫃上,然後彎身從地上撿起外套、領帶和鞋襪穿上,以上午進門時的輕悄聲量,安靜地離開了。
醒來後記得打個電話給我,我們得平心靜氣的好好談談。
十點鐘過一刻,當斐敏梔從睡夢中轉醒準備要下床時,她便在一旁的櫃子上看見了翼鴻平寫的這張字條。
她抓著字條發呆怔愣著,腦海緩緩浮起她和他白天在床上歡愛纏綿的所有畫面;他所表現出來的猛烈和渴切,讓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他仍舊依戀著她……
他還戀著她!她緩緩地彎起漂亮的嘴角,從唇間漫出一抹淺淺的幸福笑容。
他不跟她分手了,他還願意讓這段感情繼續下去……應該是這樣吧?!不然他不會留在她身邊一整天,臨走時還留字條要她給他電話,兩人好好地談一談。
哀傷了大半個月的心情,在瞬間飛揚起來。
她掀被下了床,小跑步衝進浴室內梳洗後,很快地鑽進更衣間挑了一套細肩帶洋裝穿上,一手拎著一條薄紗領巾,一手抓著鑰匙和小皮包,愉快地奔下樓,開車出門。
雖然兩人才分開不到幾個小時,但是她卻控制不了心口一直漫溢開來的思念,她不想只在電話中聽他的聲音,她想現在就見到他,很想很想。
她邊開著車,邊想他的氣息、想他的體溫、想他英俊的笑容、想他深邃動情的眼神,還有他吻著她的樣子。
一路上她一直微笑著,直到她車子停在他的住處大樓門口下遠處,正打算下車時,她卻看見翼鴻平的那輛銀色房車從大樓的車道口開了出來——
這麼晚了,他要上哪兒去?
斐敏梔來不及追上前叫住他,只得趕緊坐回自己的車子,開車尾隨而上。
他開車的速度又快又急,她幾度踩油門想追,但是由於自己的車子與他的頂級跑車相較,只是馬力不足的小車,所以一直追得很辛苦。
十分鐘後,斐敏梔即被他給拋得遠遠的——她跟丟了。
洩氣地將車停到路旁,她索性打手機給他。
手機在響了一聲之後就迅速被接了起來——
「喂……」斐敏梔才要開口,就被他硬生生給打斷。
「我馬上就到,你等我——」翼鴻平看也沒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劈頭就說。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一如他狂飆的車速。
斐敏梔沈默以對,心頭莫名泛起不太舒服的感覺。
他顯然和人有約,只是不知對方是誰,是阮瑩嗎?
「阮瑩,你說話呀!你不要嚇我!」翼鴻平皺起眉眼,心頭劃過怪異的念頭,讓他下意識地將手機迅速拿到眼前,定睛一瞧——該死,是斐敏梔打來的。
翼鴻平面色驚愕地即刻改口。「小梔,你聽我說……」他的口氣比前一秒還要急、還要慌。
她的猜測竟然成真?!他深夜急著去見的人——是阮瑩。斐敏梔神色黯然地將手機掛掉,並關了機。
她從腳底開始發涼發冷,那冷涼難受的感覺凍僵了她的心,一分鐘前所有幸福飛揚的感受,在這一刻完全消失無蹤了……
一小時後,她回家了。
沒想到父親竟然等在客廳。
「你到哪裡去了?手機又不開,鴻平一直打電話來家裡急著找你,你知道嗎?」斐權容問也沒問女兒原因,就口氣不太好地劈頭質問。
斐敏梔冷淡地看了父親一眼,沒回話,直接轉身上樓。
「你到底怎麼了?一下子跟鴻平要好,一下子又不理他,你是存心玩弄鴻平的感情嗎?」
父親的吼聲在斐敏梔身後響起,使得她僵在樓梯中間。
她玩弄翼鴻平的感情?
原來在父親的眼中,她除了不適任他的事業繼承人外,還是個會玩弄男人感情的惡劣女兒?!
斐敏梔心裡很難受。她實在不懂,她明明就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可為何他始終不將她放在眼中?他從來都不關心她,也不正視她工作上的能力,就只會指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