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祖是位華裔美籍的年輕人,他是心臟科的權威。唐緋兒五年前第一次發生心絞痛開始,他就一直擔任她的主治大夫。
這五年來,他對於唐緋兒心絞痛會偶發的毛病,很盡力地在尋找病因,但截至目前為止,他仍找不出真正的答案,只能以心臟功能較為衰弱來解釋之。
「她的病情不是已經控制得很好了嗎?怎麼又會突然發作呢?」唐寧傷心地問著沈維祖。
「這個疑點我也搞不清楚,不過我從她的血液檢驗報告發現,她並沒有按時服用控制病情的藥物。」
「怎麼可能?她向來很照顧自己的身體,不可能沒有服用藥物啊!」
「若要知道實情,恐怕得等她醒來再問清楚了。」沈維祖說。
只有這樣了。唐寧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頹喪地坐在病床旁,等著唐緋兒醒來。
在主治大夫沈維祖離開病房後不久,唐緋兒就清醒了。
她費力地張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姊姊唐寧蹙眉假寐的畫面,她的神情似乎心焦如焚。
「姊。」唐緋兒虛弱地喚唐寧,費力地坐起。
唐寧馬上張開眼睛,將她扶起身,讓她半倚在床頭。
「緋兒,你還很難受嗎?」看著唐緋兒揪緊的蒼白容顏,她擔憂地問道。
「我好多了,你不要擔心。」唐緋兒扯起一臉無力的笑安撫著唐寧。
「要我不擔心,你就該把自己照顧好。」唐寧責備她。
「我有啊。」詔緋兒無幸地應道。
「既然有,怎麼還會被送進醫院裡來呢?」
「我有按時服藥啊,我……」唐緋兒欲反駁,卻即時住了口。她有按時服藥啊!只是很奇怪,這藥好像沒有發揮作用控制她的病情,以導致她昨晚心臟突然又絞痛起來。
「還強辯,維祖都已經檢查出來,你根本沒有按時服藥來控制病情啊!」
怎麼可能?
「我……」事有蹊蹺!有人想對她不利,暗中把她的藥掉包了。她該把實情告訴唐寧嗎?
「我下次一定按時服藥,絕不會忘記了啦!」唐緋兒決定隱瞞實情,她不想再增加唐寧的煩惱。替父親復仇一事,已經夠折磨唐寧了,她不該再在這個時候又製造更多的不安。
「以後別再這麼任性而為,一定要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知道嗎?」唐寧歎了口氣,不再責備唐緋兒。
「知道啦!」唐緋兒抑下內心的恐慌,故作鎮靜、強顏歡笑地安撫唐寧。「姊,白蝶有現身嗎?」為了避免被追問而露出口風,她立即轉移話題。
唐寧思索了半晌,內心在交戰,該如何回覆唐緋兒這個問題?
她無法向唐緋兒坦白實情,坦言她在仇敵的溫柔下廝磨整夜,坦言她為白蝶心動。
她無法說出口。
「姊,你怎麼了,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唐緋兒納悶地問。
「呃……,白蝶還沒現身,所以我找不到報仇的機會。」唐寧扯謊。
「姊,我們放棄報仇的計劃好嗎?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寧,心頭一直有著強烈的不安感,萬一真惹上了他,恐怕我們兩人都將陷入黑暗的煉獄……」
個性比較軟弱的唐緋兒,把心中的憂慮都告訴了唐寧。
「這事再說吧,眼前該先把你的身體療養好。」唐寧打斷了唐緋兒的話,因為她的話正料中她心頭的惶恐。
確實!惹上了白蝶,就如同掉進黑暗的煉獄,無法再重獲光明和自由。
她,就已經被白蝶牽制住了;唐寧下意識地撫著左腕上的手鏈,心中淒然。
「嗯,我會配合沈醫師的診療,趕快把身體療養好。」唐緋兒看出唐寧沉重的心情,但她沒有追根究柢。「你別再為我憂心了。」
她想,唐寧一定還未放棄復仇的計劃,所以心情才如此沉重吧!
「別說了,你要多休息。一次犯病就把你折騰得血色盡失,體力耗竭,真是可怕。」唐寧叨念著,強制把唐緋兒壓躺回病床。「你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姊妹情深,唐緋兒的身體一天沒有恢復健康,她就得為她多擔心一天。
第五章
生日宴會?
這場面豈止是個小小的生日宴會而已,這簡直……,不!這根本就是上流社會份子才辦得起的豪華宴會。
看來,克麗絲汀又和某名紳搭上了,才有如此大的排場來慶祝生日。
「嗨!辛蒂雅,你終於來了。」在唐寧踏入宴會現場時,克麗絲汀眼尖地馬上注意到她,她高興地朝唐寧揮揮手,示意她過來。
面對著她的克麗絲汀,手挽著一位外形看起來相當有派頭的中年士紳,而他的注意力尚未投到唐寧身上,他正熱絡地和一位身形挺拔的男人談著話。
那男人有著一頭搶眼的金髮,發略長,在腦後綁著束長辮。他此時站立的方向是背對著唐寧的,所以唐寧無法窺見他的面貌。
不過從偉岸挺拔的背影看來,他定是個出色又優秀的男人;唐寧無由來地評論起這個男人,心頭因此而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她甚少,可說是從來不曾如此注意過、評論過一個男人,這是生平首遭。
唐寧踏著優雅從容的步伐,穿過幾名想不起什麼來頭卻又略有印象的知名人士,走近克麗絲汀。
「嗨,生日快樂!」
她首先向一臉笑容燦爛如花的克麗絲汀祝賀,爾後才向她身旁的男士略微頷首,再者才把目光投向那名男人。
然而,在看見那男人的面貌時,唐寧陡然愕愣住……
白蝶!
是他沒錯!
她腦海中他那一雙溫暖的藍瞳,和唇角微揚的那抹慵懶又性感的笑意,在此刻跳脫出來,和眼前真實的他重疊。
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辛蒂雅,這位是白悠然先生。他有個中國名字,卻是道地的紐約人。」克麗絲汀熱絡地向唐寧介紹。
「你好,久仰了!」白悠然唇邊的笑意加深,他極有風度地伸出手向陷入錯愕狀態的唐寧致意。「你的美麗比螢幕上看起來更令人驚艷。今晚能有機會認識你,真是我的榮幸。」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場合中,是別有用心嗎?
他倆的相遇是純粹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
不管事實是如何,她都不願意再和他有所牽扯。這個害她落入萬丈深淵的男人,她恨不得將他臉上那抹厭惡的笑意扯掉。
唐寧美麗的一雙明眸,隱含著怒意和恨意瞪視著白悠然。她並不自知,自己的眼神還透著些微的異樣情愫。
怎麼了?克麗絲汀對於唐寧沒有回應白悠然的舉動感到不解。她讓他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沒有回敬的意思。
這太沒禮貌了!
為免情況尷尬,克麗絲汀用手肘撞了撞唐寧暗示她。
唐寧慌忙回神,她強做鎮靜地伸出手和白悠然相互交握致意。在平和表面下的暗潮洶湧,只有他倆清楚而已……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她客套地寒暄。由他掌心傳來的電流讓她心頭一陣驚慄。
「是嗎?為何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到的卻是敵意?」白悠然刻意地捏了一下她的柔荑。「辛蒂雅小姐是不喜歡和我交朋友嗎?」
「我確實是……」
不只不想結交成朋友關係,她甚至想永遠逃開他所撒下的柔情陷阱。
「這是哪兒的話,白先生你別誤會了。辛蒂雅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她對人一向都是這般冷冷淡淡的。」
唐寧原來要說的話都被克麗絲汀硬生生地截斷,克麗絲汀陪著如沐春風的笑臉向白悠然解釋。
「克麗絲汀,我對他確實完全沒有好感,你不必……」唐寧被克麗絲汀這麼多事的一攬和,心情十分不快。她拉過克麗絲汀,附在她頸邊耳語。
克麗絲汀也不怎麼高興了。她把唐寧拉至一旁,以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辛蒂雅,你對他沒有好感?你有沒有搞錯啊!人家白先生可是紐約商界著名的年輕多金的單身漢耶,你可知有多少女人想得到他的青睞,無不擠破頭找各種機會和他認識,而你卻一副不屑的樣子!」
唐寧迷惑了,為何一個白蝶幫幫主會搖身一變為紐約商界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她的目光瞟過白悠然,在觸到他一臉興味盎然時,慌忙移開。
「他優秀又怎樣,我就是對他看不順眼,而且厭惡。」
哦!老天,情況怎會失控呢?
對於唐寧的堅持己見,克麗絲汀頭痛地拍額長歎。
「辛蒂雅,看在我的面子上,即使對白先生沒有好感也別表現得太明顯,他可是我男友的好朋友兼生意上的大客戶,你千萬別得罪他好嗎?」
「別得罪他!克麗絲汀,你的意思是要我勉強地陪笑嘍!」唐寧無法置信地瞪大一雙美眸。
「沒錯!你必須陪笑直到宴會結束。」
克麗絲汀斬釘截鐵地對唐寧說。
然後接著,她走到白悠然身旁,對他說道:「白先生,很抱歉,我們得去向其他客人致意。為免你太過無聊,辛蒂雅小姐表示願意當你今晚的女伴,陪你直到宴會結束,希望你們今晚玩得愉快。」她自作主張地向白悠然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