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伊斯提醒陷入沉默中的白悠然。
「在沒找到真正的兇嫌前,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的安全。」他下達命令,虛弱的語氣充滿了憂心。
第九章
強撐著虛弱疲累的身子,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唐寧離開了白悠然的宅邸,直接來到唐緋兒的住處。
她知道自己失蹤的這些日子,一定令妹妹唐緋兒非常憂心,她也該向唐緋兒解釋一切了。
來到唐緋兒的公寓,她從一旁的盆栽底部取出了鑰匙,打開門,直接進入室內。
在進屋前,唐寧給自己三秒鐘強打起精神,偽裝出一臉恬淡。
「緋兒。」進到屋內,她輕喚著,一聲又一聲,腳步直往唐緋兒的臥房移進。
她不在嗎?清晨時分,她會去哪裡?
「緋兒,你……」一進到房內,唐寧突然停止了叫喊——眼前的情景讓她大驚失色。
只見地板上一團凌亂的髮絲,床褥上有一把剪刀和一個槍盒——
緋兒剪去了她最心愛的長髮,然後帶著槍出門?
緋兒帶著她的槍去了哪裡?
在唐寧的腦海中,唐緋兒的槍和白悠然的傷勢重疊交錯著……
她恍然頓悟,她知道唐緋兒去哪裡了……
她去找白蝶報仇!一定是如此!
老天!緋兒傷了白悠然,白蝶幫豈會放她甘休!
現在她該如何是好?是扯下最後一絲尊嚴去向白悠然求情,還是直接闖進白蝶幫總部救人?
去向白悠然求情,得到的恐怕只是他更無情的言詞對待。而直接闖進白蝶幫總部救人,她可能還沒救出唐緋兒就已經喪命。
她該怎麼辦?
「現在只要搜出幫主令牌,天鶴幫就是我們的了。」
就在唐寧陷入兩難的決定中時,突然,房門外傳來了一絲聲響。
田健一?這不是田健一的聲音?
他為什麼會來唐緋兒的住處搜幫主令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有蹊蹺!唐寧趕緊從地上跳起,將自己藏入房內的浴室,躲在淋浴間的門簾後面。
她仔細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你確定令牌在唐緋兒這兒?」另一個聲音響起,是游刃軍。
他們在唐寧躲進浴室後,即先後進入房間內翻箱倒櫃。
「唐鎮之既然沒有把令牌放在總部和他的住處,那麼一定是已經把令牌交給唐緋兒了。」在翻找令牌的同時,田健一回答著游刃軍的問話。
「也對,唐鎮之做事一向很謹慎,他應該會未雨綢繆,把令牌先交給要繼任幫主的唐緋兒,免得橫生枝節。」游刃軍同意田健一的猜測。他打開衣櫃,很仔細地翻找著。
「不過這次他可是算計錯誤了,他絕沒想到是咱們倆先將他置於死地,而不是那個無辜的白蝶。」田健一的眼神閃過得意的凶狠。
「你這個計策還真是厲害,想必唐鎮之到死前都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咱們倆陷害。」
「不,這還不是最厲害的一點,我最厲害的是慫恿那對姐妹先後去找白蝶報仇,想必這會兒,唐鎮之和他最心愛的兩個女兒已經在地下相會了!」
田健一一直認為失蹤多日的唐寧已經被殺,而更篤定唐緋兒昨晚被白蝶幫擒住後,也一定難逃一死。
他忽然得意地仰頭大笑,他對自己能想出如此厲害的計策,感到非常佩服。
這笑聲傳到唐寧的耳中,變得刺耳而可怕。
原來父親的死不是白蝶所為,而是這兩個野心勃勃的奸人。而田健一竟還想置她和唐緋兒於死地,讓她倆無知地去向白蝶幫挑釁,枉送性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竟然誤會了白悠然,把他的保護視為禁錮,踐踏他溫柔的真心。
天!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啊!
唐寧掩面而泣,身體顫抖著。
「有人!」田健一聽見了浴室內的聲響,他丟下翻找到一半的抽屜,朝游刃軍大吼。
離浴室距離較近的游刃軍,馬上拔出槍來,抬腳用力地踹開了浴室的門。
唐寧無懼地掀開浴簾,與游刃軍面對面。
她手無寸鐵,而游刃軍和田健一手中卻各執一把槍。
「是你! 」 赫然見到已失蹤多日的唐寧,游刃軍和田健一兩人訝異地大叫。「你竟還沒死。」
「很驚訝嗎?驚訝白蝶竟然還留我活口?」唐寧冷冷地笑著,充滿恨意的目光射向他兩人。「還是驚訝我竟然能活著揭穿你們這兩個人渣所設計的陰謀!」
她恨不得用目光將眼前這兩個狼狽為奸人渣射得千瘡百孔。
「就算你知道了我們的陰謀又如何?現在我只要一開槍,你馬上就會喪命,根本沒機會揭穿啊!」
田健一越過游刃軍來到唐寧的面前,伸出槍抵著她的眉心,臉上猖狂的笑意令唐寧心寒。
「你以為我一死, 你就能順利地奪走天鶴幫嗎? 」唐寧憤怒地瞪著田健一。「你這種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她毫無畏懼將死的命運,用鄙夷的口氣向田健一挑釁。
「這一點都不可笑,我只要把你和唐緋兒處理掉,找到令牌,我就能理所當然地成了天鶴幫的幫主,這事我相信幫裡的人都不會,也不敢有異議。」
「沒錯,幫裡頭的任何人都不會,也不敢有異議,但你別忘了,還有一個人對你坐上天鶴幫幫主之位,卻非常有意見。」
「誰會有意見?」田健一嗤笑一聲。
「當然是被你誣陷的那個人!」
她指的是白悠然。她不敢斷定白悠然是否已經掌握了田健一主控這項陰謀的證據,也不敢妄想白悠然會在她命喪九泉之後出面替她報仇。
但眼前,她已無能為力挽回劣勢,無法對抗這兩個喪心病狂的真兇,她只有用言詞來恐嚇,讓他們也嘗嘗心驚膽跳的滋味。
田健一絲毫不感到害怕,反而笑得愈加猖狂。
「你以為白蝶整天閒著沒事幹,會來管天鶴幫的閒事?」他仰頭大笑,笑斥唐寧的說詞。
「在他被我三番兩次尋仇之後,我想他會挪出一點空檔來查查,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嫁禍給他!」唐寧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這下子,田健一的臉色竟然微變。
「你別想嚇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他故作鎮定。
「你既不怕威嚇,臉色怎會變得這麼鐵青,好像活見鬼了一樣。」
既然性命已被他掌控,既然已逃脫不了死神的召喚,她只好豁出去了。
她看著田健一愈發猙獰的臉,她的心愈是痛快。
死對她來說已無懼,在臨死之前,她唯一自責的是無法救出親愛的妹妹唐緋兒,她無能為力了。
「你找死,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田健一抬高手,槍柄朝下,狠狠地用槍柄甩了唐寧一巴掌。
這個痛擊讓唐寧的臉劃出一道瘀紫。
唐寧痛得悶哼一聲。「你這個人渣,我用這種口氣跟你講話算是很抬舉你了。」她更加憤怒地反擊。
爾後,她長腿抬高一踢,踢掉了田健一手上的槍,接著跳上前赤手與他對打。
比拳腳功夫她比田健一高桿太多,田健一當然不敵她利落敏捷的手腳,被打得落花流水。
「不許動!再動我就開槍。」游刃軍大喝。
一直立在田健一後方的游刃軍見田健一落敗,立即把槍瞄準唐寧,就要朝她開槍射擊。
「你開啊,最好能一槍把我打死,省得我礙了你的計劃。」她反喝,手朝田健一又是一擊,賞給他一記結置的右勾拳。
「你找死!」在田健一倒地時,游刃軍把槍對準唐寧一瞄,爾後扣下扳機,開槍射擊。
「砰——」第一槍,唐寧躲過。
「砰——」游刃軍追上前又補開第二槍。
她火速地回身避開,再度驚險地躲開游刃軍的攻擊。但閃避間,她卻未留意身後的實物架,整個人撞上去,與置物架一同跌在凌亂的雜物堆中。
唐寧後腦著地,結實的撞擊讓她眼前驀地一黑。
「你再躲啊,我就不信你有多大能耐,能躲開這一槍。」
游刃軍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槍指著她的額。
後腦這一猛撞,讓唐寧痛苦難當,根本再無還擊能力。她費力地集中快要暈厥的意識,眼神發狠地瞪著游刃軍,做著最後的掙扎。
「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兩個人渣!」她用盡身體最後的一絲力氣大吼。
死到臨頭還嘴硬!「儘管來找我,我會等你來索命。」
游刃軍揚起臉,壓下槍柄,食指往內一勾,扣下扳機。
「砰——」第三聲槍聲響起。
唐寧雙眼的焦距開始渙散,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漸流失當中……
在合眼前,她看見游刃軍的瞳孔突然放大,血從他的胸膛噴灑出來,爾後,他往後倒去——
這是怎麼回事?
逐漸的,她被黑暗吞噬,身體開始感覺到飄飄然的。可能是魂魄要離開軀體了吧!
她死了嗎?
為何身體卻絲毫未感到被槍擊的痛楚?
死的感覺是這樣嗎?
她應該是死了,要不然她不會陷進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