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分工進行搬運,於是「小乖」搬進了梅家武道館綠意盎然的庭院,落腳在涼亭的一角,生活環境溫暖舒爽。
把「小乖」放回飼養箱後,白茉莉又繞回店裡張羅「小乖」的一些家當。
再度來到梅家武道館,她才剛踏上長廊,欲往後方庭院走去,卻聽見一聲慘叫聲傳來,然後是紛亂急促的跑步聲。
「哇,後院這只可怕的大蜥蜴是打哪兒來的,它會不會跳出來嚇人哪?救命啊……」
「怎麼了?」此起彼落的慘叫聲聽來怪可怕的,基於本能,白茉莉加快腳步往屋子裡跑——誰知道一群女人卻奪門而出,一時閃躲不及的白茉莉當場被撞倒,身子往後彈開。
「砰!」
「好痛……」由於衝撞的力量過大,纖細的白茉莉不敵,細腰直接撞上長廊上的矮木欄,然後再摔回地板上。
不僅手上的東西摔得七零八落,人也跌得七葷八素的。
「糟糕,撞到漂亮的老闆娘了。」
「怎、怎麼辦?」
「快扶她起來呀!」
「她受傷了,好像站不起來……」
「大、大少爺——不好了,對面寵物店漂亮的老闆娘好像受傷了呀」
肇事的梅家傭僕,全緊張地圍著白茉莉轉,陳嬸推了推眼鏡,她見情況不對,
趕緊回頭去找大少爺。
當梅正飛聞聲趕到時,長廊上已是一片混亂。
「該死的,這是誰做的好事?」在看見白茉莉瞼色蒼白的蜷起身子呻吟時,擔 憂憤怒的情緒奔洩而出。
「是……我們……」四、五個女人汗顏的低頭認錯。
章嫂、陳嬸、李阿姨三人面面相覷,大少爺從來不用這麼嚴厲的字眼譴責她們 的,就算是她們犯了天大的錯,大少爺頂多也只是說上兩句,然後就沒事了。
可這一回似乎沒那麼好過關了,看大少爺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冷眼掃開愣在一旁的眾人,他半跪在她的身邊,粗厚的掌仔細地檢視她的背脊、骨頭,生怕她撞碎了一根骨頭。
「好痛……我的腰和腳……」額上冷汗直淌,她痛苦的向他呼救。
「忍著點,我來替你檢查一下。」他一手抓住她求助的冰冷小手,一手輕撫著她的腰。
「大少爺,由我來吧!同是女人家,這工作還是我來做比較妥當。」李阿姨講 話了,她知道大少爺向來謹守男女之別的。
「不必了,我來就可以了。」梅正飛卻出乎眾人意料的拒絕了她的好意。
驚得眾人當場傻眼,不過隨後心裡馬上浮起詭笑。
看來大少爺好像真的對人家漂亮老闆娘有點意思喔!不,應該是「大大的」意思才對,要不然不會這麼擔心她的傷勢。
梅正飛無視於眾圍觀者的探測眼神,他屏氣凝神,專注地替白茉莉檢查。結果腰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一時撞擊而引起的疼痛,至於腳踝則是嚴重的扭傷了。
在確定白茉莉的骨頭未受傷後,他迅速地將她抱起,轉身往屋子裡走。
「李阿姨,麻煩你把推拿的藥膏拿到我房裡來,陳嫂,給我一條新的毛巾。」
急著要替她療傷,梅正飛頭也不回的交代身旁幾個心思不軌的「木頭人」。
大夥兒聞言迅速回神。
「好、好的、好的」
「我負責送藥膏過去。」
「我來送茶水好了。」
「快、快去張羅」
一群人嘴裡叨念著,七手八腳的,在長廊上來回奔跑,亂成了一團。
「從現在起,誰要還敢在走廊上跑,或者大聲喧嚷的話,就罰他每天早上四點 起床打拳,連續打一年。」後方紛亂的腳步聲和嚷叫聲讓梅正飛頭痛,他怒聲宣告 了新的規定。
打一年的拳,在清晨四點鐘?!
走廊瞬間陷入一片鴉雀無聲,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當!
「木頭人」們嚇得緩慢移動腳步,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第四章
「很痛耶,拜託你……小力點好不好?啊痛……」
白茉莉躺在床上,小手抓著床單,臉上冒著冷汗,粉白的唇逸出一聲聲的慘叫。
「不用這種力道推拿,你的腳好不了的。」梅正飛已不知是第幾次說這句話。
他的手掌和指腹往她瘀腫的腳踝施力,向下推壓,在該處保持一定的壓力,停留片刻之後再加以揉動,以舒緩瘀腫。
「我的腳……我的腳會被你揉斷的,好痛哪!」她生氣的瞪著他,埋怨著自己的運氣簡直背到家了。
梅正飛沒空回應她譴責又哀怨的目光,全副心思都放在她傷腫的腳上。
「梅正飛,等我的腳好了,我一定先踹你一腳報仇……啊……好痛……」他又
一次的揉捏,惹得她痛得掉下眼淚,啞著聲罵他。
「忍著點,這樣捏按才能消腫。」他抬眸瞥她一眼,熟練的推拿動作不曾停下,持續在她的腳踝處傳遞陣陣熱力。
「哼。」白茉莉生氣地撇開臉,氣他折騰自己的腳。
「沒想到你這麼怕痛。」她孩子氣的動作令他為之失笑,看來她好像把腳受傷的帳算到他的頭上來了。
「你也讓我捏捏揉揉,看看會不會痛?!」嗔怨地瞪他一眼。她如果忍得住,就不會喊得呼天搶地了。
「如果你覺得這樣做可以平撫你的情緒的話,我願意把我的腳借你,舉腳之勞而已。」他大方得很,不過就是出借一隻腳嘛!
相較於他的大方,她好像顯得很小家子氣。人家好心替她療傷,她還說這種讓人見笑的話。
白茉莉覺得自己簡直丟臉極了。為何每次在他的面前,她就這麼容易失態呢?她把燙紅的臉埋進枕頭,無力地呻吟一聲。
接下來,她不敢再有任何抗議,任他如何折騰她的腳,她都咬著唇不敢喊叫出聲。
「好了,再塗上藥膏就行了。」他看著她額際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心疼她的壓抑疼痛。
白茉莉虛弱地趴在枕上,為痛苦終於告一段落而鬆了一口氣。
他起身轉進浴室迅速洗淨雙手,眼神卻離不開她趴陷在他床上的脆弱身影。
「你還好吧?」再回到床邊,他擔心地望著她。
她氣虛的吐出一大口氣。
「還好。」才怪。
他皺著眉坐在床沿,大手扳動她單薄的肩膀,小心將她翻過身來。
「你不舒服嗎?」一瞧,梅正飛心一窒。
可能因為強忍疼痛的關係,她眼眶紅紅的,臉頰有流淚的痕跡,粉白的嘴唇也咬出了齒痕,這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我……覺得我好可憐……很痛耶……」面對他的關心,她再也克制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他將她抱在懷中,不知所措的拍著她抖得厲害的肩膀。懷中的她脆弱得讓人心 疼,她的眼淚凌遲著他的心。
「抱歉,我的力道好像太重了。」他自責道,不知如何安慰她,向來灑脫的眉 宇間竟然染上濃濃的沈鬱和驚慌。
她膩在他的懷中,像要宣洩方才過度忍耐的情緒般,拚命的哭,眼淚拚命的從 眼眶裡流出,沾濕了他的衣服。
過了好久、好久,她終於停止了哭泣。一陣抽噎之後,她累了,就這樣倒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直到聽見她沈穩的呼吸聲,他才小心的扶著她躺回床上,然後離開床邊,替她的腳踝塗上藥膏,進行包紮。
她側身窩在床上,一手卻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別走,我怕痛。」她囈語道。
他凝視著她疲倦的睡顏:心折的歎了一聲,如她所願,沒有離開,就坐在床邊守候著。
心情沈澱下來之後,梅正飛更加清楚自己對她的情感,雙瞳毫不掩藏的將心中對她那份呵護的情感流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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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下來,房間不時有關心白茉莉的閒雜人進出,每個人都用怪異又好奇 的目光瞪著他被白茉莉緊抓著動彈不得的手臂,還有他毫無自覺卻清楚寫在臉上的擔憂。
他們一進房就沒有出門的打算,直到梅正飛掃來一個警告的眼神,才掩嘴竊笑離開。
梅家武道館的人口說多不多,說少嘛……除去學徒不算,從主人到僕傭加起來 也有十多人,因此梅正飛和白茉莉之間的曖昧幾乎如同光速般在道館裡傳了開來, 甚至還傳到了小鎮上,為向來平靜無事的小鎮添了一筆八卦。
中午,當梅樂蕥和梅樂蒂陪同母親大人從外頭回到道館的途中,就被攔下座
車,聽說了這個消息。
母女三個人既興奮又好奇地趕回道館,一窺傳言的真假。
果然,白茉莉真躺在梅正飛的床上,兩人的手還緊緊交纏著呢!
〔床都給女人躺了,我說兒子呀,你不會已經對人家下過手吧?」梅簡貴美在床邊繞來繞去,仔細思量著。
她這個兒子有肢體上的潔癖,無論男女,他向來都和人家保持安全距離。
就拿昨天梅樂蕥的同學邵琦來說,同樣是扭傷腳他就沒讓邵琦上他的床,沒有替她推拿化瘀。即使他抱了邵琦,但也是在迫不得己的情況下才勉強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