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答應你這個擅自的決定,我不會放你走的。」楊凱激動地說。
「求你讓我走,我們不能再繼續欺騙、背叛學姐下去。她為了你放棄到紐約深造的機會,你不能這樣對待她……」
裡頭傳出學妹傷心的哭泣聲,水璃愣在門口,壓根兒搞不清楚羅筱娟在說什麼?!可心裡頭升起不祥的預感,
她強烈地感覺到楊凱和學妹有事瞞著她。
「娟,我不愛她,你不要再強迫我和她在一起。和水璃在一起這幾年來,我好痛苦,你知道嗎?!」
「學長,你怎可以這樣說,學姐她那麼漂亮又有才華,她是那麼的完美……」
「我就討厭她的完美,她永遠都是大家注目的焦點,她的溫柔只是表面的假象,其實她的個性非常的驕縱蠻橫,和她在一起,我永遠都只會是個任她擺佈的小丑——我討厭她,厭惡她那自負的嘴臉!」楊凱這些話幾乎是用吼的。
「筱娟,我愛的是你,求你別再把我推給水璃,我不要她,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
「我也愛你,好愛你!我不要把你讓給學姐, 我要你只看我彈奏鋼琴,你的眼中不能再有學姐的存在,我討厭她把你佔為已有……」
他深切的告白,換來羅筱娟一陣無法抑止的哭泣。
「我不是她的,從來就不是,我的心裡只有你,真的只有你。」
原來……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她的存在,難怪他從來不碰她,就連一個吻也像敷衍般地帶過。
門外的水璃聽見了,那幸福、平凡的夢想,在瞬間被無情地敲碎。
楊凱的話如利刃般穿透她的心,狠狠地畫出一道再也無法縫合的血痕來,這個傷痕汩汩淌下鮮紅的血液。
她一直以為楊凱是她的,原來那全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從來不懂悲傷感受,永遠都是笑顏燦爛,活得自信的她,生平第一次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心碎裂的聲音,伴隨著無法抑制的淚,冷酷無情地席捲了她。
那一個黃昏,她哭倒在琴室外的走廊上,幾乎暈厥——直到楊凱和學妹發現了她。
狼狽不堪的她,撐著最後的力氣和意志,賞給楊凱一巴掌,然後驕傲地離開了。
所有的驕傲和自負在那一天完全從水璃身上消失了,她生了一場大病,病癒之後,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快樂又耀眼的水璃,她不再碰鋼琴,那熟悉的黑白琴鍵已被她遺忘。
記憶在這之後,變成一片空白。
☆ ☆ ☆ ☆ ☆ ☆ ☆ ☆ ☆ ☆ ☆ ☆ ☆ ☆
「哥,水璃姐姐在哭耶,她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經過露台打算下樓的傑格,突然闖進藍濰傑 的房間,打斷了他彈琴的興致。
琴聲戛然而止,藍濰傑彈錯了幾個音符。
「她又怎麼了,又想起那該死的『凱』嗎?」
充滿妒意的低咒從齒縫裡逸出。
高大的健軀倏地從琴椅上站起,他轉身邁出房間,衝往露台。她果然趴在桌上痛哭起來,那傷心欲絕的哭泣聲擰痛了他的心。
「不准哭!」
連喝個茶也哭得死去活來,藍濰傑快要被她給逼瘋了。
倏然抬起那已被眼淚沾濕的臉,她看起來很悲慘、很無助。
「對不起……」她慌亂地用手背擦眼淚。
「我馬上離開就是了……」
那狂怒的神情讓她好害怕,慌忙地從椅上起身,越過他,打算逃回家去。
「不准走!」
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臂,將她往他的房間拉進去,
「今天你沒把事情講清楚,我絕不會放你走。」
用腳將門踹上,將她拉至鋼琴前,將哭成淚人兒的她按坐在琴椅上。
「砰」的關門聲嚇著了她,她僵坐在琴椅上, 眸子閃過驚慌,神情倉皇。
「說——你到底在哭什麼?!又是為了那個『凱』而哭嗎?!」
逼近她,那琥珀色的眸子裡竄動著不自知的醋意和妒火。
「求你別逼我……」
淚珠又不爭氣地滑下頰,她要把那段不堪的往事徹底忘記,不想再提起半句。
「那你就別老是哭,我看都看煩了。」
煩躁地扒過那褐色髮絲,猛地轉身從抽屜裡取出一根煙點燃。
「以後……以後……絕不會再哭了……」
壓抑著哭聲抽噎著,脫軌的情緒在慢慢地平復。
「你舉手發誓,我才相信。」他不肯輕易放過她。
一想起她老是為了別的男人哭得死去活來,他就一肚子火,焦躁地抽著煙,房間內瀰漫著嗆鼻的煙味。
怪了!她為那個叫做「凱」的男人哭泣,關他何事呀?!他幹嘛表現得如此在意且憤怒。
去!他中邪了不成。
藍濰傑在心中生氣地取笑、嘲諷自己。
「我保證絕對不哭,請你放我走……」
竟然要她發誓,他這麼做有何意圖?水璃當場傻了眼。
「把手舉起來對天發誓,以後如果再被我看見你掉一滴眼淚的話,我會讓你『很好看』。」
再旋回身,他蹲下身與她平視,眸子忽而變得陰沉而凶狠。
他這麼做實在逼人太甚,干涉她太多了。 但他就是不肯輕易饒過她,他嫉妒那個男人,如果可能,他要狠狠賞那個叫做「凱」的男人一頓拳腳,非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外加掛三個月病號不可。
「我……」她愣著。
「發誓!」
猛地將距離拉到最近,挺直的鼻抵著她的鼻尖,他緊逼著她,囂張的氣息撲旋向她。
「我……發誓……」水璃舉起手,緊張而害怕地張開顫抖的唇。他那陰鷙的神色擺明了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她只好照做。
「從現在起,你最好管好你那不爭氣的眼淚, 要不然,我會親自用唇把它吻干。」
嘴角微揚起一抹邪佞而充滿得意的笑痕,他捧起她的臉,狂妄又憐惜地在那顫抖的唇瓣上印下一個勝利的吻——從現在起,她的眼淚不再是屬於那個男人的了。
當他將唇覆上她的那一剎那,水璃在他那雙琥珀色眸子中看見了躍動的情慾,她震驚萬分地瞠瞪著他。
「把眼睛閉上。」他惱怒地命令。
水璃聽話地閉上眼,放縱自己沉淪在他霸道又充滿佔有慾的深吻中,心的一角從此刻起,隨之慢慢地淪陷了。
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剛開始她並不大習慣,但經過了半個多月的努力,她終於適應了。
音樂系畢業的她對商業一竅不通,因為沒有工作經驗的緣故,所以被分派在秘書室跑腿、打雜。
雖然工作繁瑣,但她很用心、很認真地學習。
她來公司這段期間,只和藍濰傑照面過幾次。
但那幾次都是擦身而過,水璃曾經主動向他點頭示意,可他卻始終冷著一張臉,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彷彿那幾次的親吻從沒發生過一般,他完全把她屏除於視線之外,把她當成陌生人看待。
不能理解他的心態,也不想去揣測。或許這樣對兩人都好,省得見面尷尬。
時間已接近午休時間,水璃忙碌地將手上卷宗歸檔,鼻樑上的新眼鏡因為戴不習慣,一直猛往下滑。她得不時往上推,做起事來礙手礙腳的。
正巧進公司的藍濰傑,在經過檔案室時,就看見這麼手忙腳亂的一幕。
明明沒有近視眼,真不曉得她為何非得戴那種又拙又笨重的眼鏡。有股衝動想過去把那副拙眼鏡摘下來,但他還是按捺住心中那股衝動。反正那又不關他的事,答應讓她進公司來任職已經是一個嚴重的錯誤,若再和她太接近,一定又會吃苦頭了。
他太瞭解水璃那乖巧慧黠面貌下的可怕,所以他刻意和她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拐個彎,他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適巧和總務部課長饒世凡打照面,兩人面帶微笑地打招呼。
「休息了,要一起去用餐嗎?」
饒世凡大藍濰傑整整十歲,他在工作方面很有拼勁,個性穩重且謙和有禮,是藍濰傑學習的好對象。
他的父親藍亞力曾對藍濰傑表示過,有意要將饒世凡提升為左右手。
「我吃過了,謝謝。」
禮貌的婉拒,他剛從學校趕來公司,適才在學校的餐廳已經迅速把午餐解決了。
「那不打擾你了,我和水小姐約了一起去用餐。」
饒世凡的話讓藍濰傑的身子微微一僵,原本面帶微笑的俊顏驀地沉了下來。
「她答應和你外出吃飯?!」她不是都帶便當 嗎?!
他前幾日才聽媽提起,水伯母怕她吃不慣外面的食物,所以都親自替她準備便當,讓她帶來公司吃。
「是的,我約了她好幾次,好不容易才約到的。」饒世凡喜上眉梢,對水璃的好感毫不隱瞞地寫在笑容裡,「不聊了,我得到檔案室去找她了,每天這個時候她總是在裡頭忙。」連她的作息,他都相當清楚。
「是嗎?!」一把熊熊的妒火莫名地燃上胸口,沒想到她還真能引人注意,「祝你們用餐愉快。」他言不由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