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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多,一輛房車在水璃的家門前停了下來。
水璃提著幾個印了「JIH」字樣的漂亮紙袋,下了車來。
「課長,再見。」
下車後,她嘴角彎彎地笑著,彎身朝車內的男人揮揮手。
才不過幾個小時,水璃的衣著和裝扮全改變了。本來綁長辮的直髮,現在變成微鬈的波浪,自然而浪漫地披洩在肩上。
她身上那套樣式保守的套裝不見了,換成了一襲駱駝色的連身翻領短袖及膝洋裝,纖細的腰間繫著一條寬寬的白色皮帶。
很跟得上流行又很端莊的打扮,她這美麗的模樣看在饒世奇眼中,儘是驚艷和愛慕。
「不好意思,把你留到這麼晚,你一定很累了,早點上去休息吧!」饒世奇把車窗搖下,體貼地說。
「我一點都不累,而且有這些戰利品,今晚的辛苦很值得了。」她揚揚手上的提袋,泛著粉暈的表情很興奮。
和饒世奇用完餐後,他突然接到他姐姐的電話,要他幫忙找一位女孩子拍照。
因為他那當服裝設計師、自創了服飾品牌的姐姐,今晚找了幾位模特兒要拍平面廣告,誰知有位模特兒臨時取消通告,害得這個拍攝計劃差點開天窗。
接到姐姐告急的電話後,饒世奇在無計可施、無人可找的情況下,便徵詢水璃的意見,沒想到水璃欣然地接受了,說是要當成讓他請吃這頓飯的回禮。
「那——明天公司見了。」
眸中儘是眷戀,饒世奇有股衝動想下車吻她,可是又怕嚇壞了水璃,只好壓抑內心衝動地關上車窗,把車子回轉後,駛離了。
水璃站在門前,揮著手,直到車子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路的盡頭。
車子遠離後,她轉身掏出鑰匙要開門。
才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裡,她手上的紙袋突然被搶走,手腕在下一秒被猛力握住,身子隨之被往後一拉。
水璃嚇壞了,自然的反應就是要放聲求救。
「救——唔——」
微弱月光下,一個巨大黑影俯向她的臉蛋,封住她的嘴,吞沒她的求救聲。
恐慌在心裡火速蔓延,她在月色下無力地掙扎,細瘦的手臂亂揮,屈起膝反抗這突如其來、讓她防備不及的侵犯。
藍濰傑長手長腳地制住她,粗暴地吻她。這個吻充滿妒意,夾雜著憤怒的情緒。該死的,她竟然和饒世奇約會到大半夜才回家。
「放開,你這個可惡的——」藍濰傑喘息間,她虛弱地呼救,但話未說出口便又被他的吻給吞沒掉。
「我要你看清楚,吻你的人是我,不是饒世奇。」他用虎口掐高她的臉,放開她的唇,盛滿狂怒的眸凝視著快被嚇出眼淚的她。
「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地出現,我差點被你嚇掉半條命,你知道嗎?」櫻唇微腫,她的胸部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著,「你實在太可惡了。」她生氣地責怪道。
眼角閃爍著驚懼的淚光,她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藍濰傑時,心中的恐懼才緩和下來,幸好不是意圖不軌的歹徒。
「聽聽這口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竟然用這種口吻來教訓我?!」手指的力道微微加重,掐疼了水璃的下顎。
「放開我。」感到一陣輕微的疼痛,慍怒地撇開臉,回身彎腰拾起被丟在地上的紙袋和皮包。
「不准撿。」他卻霸道地跨過來,先一步搶走那些紙袋。
「你這是做什麼?」
黑色眸子不解地瞪著他,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的臉色更顯陰沉而駭人,身後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你身上這件洋裝,還有紙袋裡這兩套,是饒世奇送你的吧?」撩起那微髻的髮絲,那語氣,很酸且充滿了嫉妒。
竄動著妒焰的眸子,把目光鎖在她那姣美動人的臉蛋和婀娜的軀體上。短短一個晚上,她的改變好大。
今晚,她和饒世奇上哪兒去了。她的改變和晚歸,擺明了她和饒世奇絕對不只是去吃晚飯那麼單純。
他陪她去逛街購物,甚至還慇勤地陪她上美容院?!最後,他邀她上他的床了?!
種種揣測,讓他很憤怒。他坐在門外餵了好幾小時的蚊子,等到的卻是她對一個男人綻放迷人的笑靨,展現她的美麗神采。
「才不是他送的,這是……」無須隱瞞些什麼,她老實地告訴他,這幾套衣服是她幫了饒世奇的大姐的忙,所收到的酬勞。
但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兀自陷在憤怒的情緒當中。
「他買給你的,我也買得起,以後不准你再接受任何一件饋贈。」他壓抑著聲音嚷道,將手上的紙袋往遠處一拋,袋子裡全新的衣物被拋落在馬路上。
「你竟然丟了我的衣服,你真是可惡到極點。」水璃眼睜睜地看著衣服被丟出去,怒氣驟然襲上心口,「你必須把我的衣服撿回來——」
她指著紙袋,要他去拿回來。
「我厭惡你這口氣,還有你那咄咄逼人的氣焰。你這樣讓我想起小時候,在你慧黠乖巧的外表下,其實是個讓人討厭到了極點的虛偽女孩。」
他絲毫沒有把東西撿回來的意圖,他冷著聲,用琥珀色眸子裡所進射出的寒光逼視著她。
「別再提小時候的事,我現在要你冷靜下來,想想自己太過分的行為舉止。」那目光太冷漠森寒,她的心微微一顫。
「還要我冷靜?!」他低吼,甩開手掌中那撮髮絲,「我才冷靜了三天,你就和別的男人約會,甚至搞到大半夜才回家,而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換過了——這意味著什麼?我的『冷靜』卻拱手把
你送到別的男人的懷中,這叫我如何還能『冷靜』下來你告訴我,我還能如何『冷靜』?!」
扣住她薄削的肩,他好嫉妒,心中那把熊熊的妒火令他幾乎要發狂。
「我和饒世奇只是單純的約會,我並沒有和他——」他的妒意清楚地顯露出來,水璃洩氣地垂下手,小聲地解釋。
情況好像越來越混亂了——
她以為這幾天他已經想清楚了,事實上,他倆並不合適。
可是照眼前那張陰森又可怕的冷漠臉龐看來,他和她一樣,根本就是不可救藥地陷進情海之中了。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他粗暴地截斷她的話,「你沒有惺惺作態地佯裝成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生憐惜地抱你嗎?你沒用那無助又可憐兮兮的眼淚打動他的心嗎?」
慢慢朝她逼近,他進一步,她往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抵住了門。
他該清楚,她最會虛偽作態了。那一天,他就是被她淚眼婆娑的模樣給打動的,才會失去理智地抱了她。
藍濰傑讓妒意蒙蔽了理智,他把心中對她的依戀全扭曲成另一種不堪的說法。
「我沒有!」她斷然否認,他的指控讓她好生氣。
「還想否認?!你這身衣服、你的改變就是證據,活生生的證據。」
她竟然為饒世奇展現她的美麗,這不該是饒世奇該得到的——她是他的,是他的。
水璃被逼到無路可退,他將她困在雙臂和門板之間。
覆蓋著褐髮的寬額抵著她的額,下巴因怒意而繃緊,狂怒的氣息旋繞在她的臉旁。
「你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真像個小孩子。」話不是他說了就算,水璃語氣忿然地駁斥。
這句話引發了藍濰傑滿腔的妒怒,他最痛恨她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
「在你眼中,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那饒世奇呢?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他就像那個老讓你哭得死去活來的『楊凱』,他才是你心中所愛的男人?!」他咬牙道。
一拳擊向門板,砰然的劇響在岑寂的黑夜中,十分駭人。
「你……」他失去理智了,水璃不想再多說什麼,「我很累了,請你放過我,有話明天再說好嗎?」
「你累了?!是饒世奇精力太旺盛,讓你累慘了?還是你要求太多,纏了他大半夜才肯回家?
說呀——」怒氣讓他口無遮攔。
「你太過分了,我不想再和你說下去了。」他的話很傷人,水璃極力壓抑著怒氣。
經歷太多事,她已經變得成熟,處理事情也漸趨圓融,不想因爭執而致使兩敗俱傷。
這些日子來心態上的改變,讓她漸漸走出那段陰霾的牢籠。
眼前的她,回復了那個自信而勇敢的水璃,她敢反駁他,不再因他的吼聲和陰沉的冷臉而畏縮得不敢開口發言。
推開他,她跑了一小段路,在那散亂的衣物和紙袋前停了下來,她彎身下去一一撿起來。
「不准撿,你把那些衣服撿起來,就代表你默認了和饒世奇有曖昧的關係——」
被推開的他,氣極敗壞地瞪著月光下她略顯單薄纖瘦的背影。
水璃聞言,身子有幾秒的僵直。隨後又繼續動作,把東西全裝進紙袋,然後昂首闊步地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