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 高其野震驚地看向安貝綺,眸底的笑意驟然退去,俊容火速染了層怒氣。他這輩子還不曾被如此嚴重侮辱過,他鐵青的臉色足以顯示他氣壞了。
丁芷芹則活生生被安貝綺的口不擇言給嚇壞了,她壓根兒不敢抬頭看高其野,想也知道,他一定氣炸了。
「貝綺,別說了,你會把我害死的啦!」她屈肘撞撞安貝綺的腰。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是好心替你出一口怨氣耶!」安貝綺雙手插著腰,回頭義正辭嚴地指正她。
丁芷芹一臉慘白,扯著她的袖子,囁嚅地說:「他、他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耶,你就算要替我出氣,也選客氣一點的詞來罵嘛!」
「他是……」安貝綺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管好詞壞詞,丁芷芹,你現在想收拾善後都來不及了。」當高其野冷然的聲音從前方飄了過來,丁芷芹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奇怪哩!她怎麼會突然覺得周圍刮起一陣冷風?
「安貝綺,怎麼辦?你快向他道歉啦!」丁芷芹哭喪著臉。她的頭越垂越低,根本不敢迎上那張冒火的俊容。
「你沒聽他說,一切都來不及了嗎?」裝傻是安貝綺最厲害的一招,她扭腰躲到一旁納涼去,聰明地和高其野保持安全距離。
「你怎麼可以——」 丁芷芹傻眼,沒想到安貝綺竟然這麼奸詐。
「我去把車開過來,你也快來吧!」安貝綺頻頻向丁芷芹使眼色。
「什麼?」丁芷芹先是一陣傻愣,但旋即意會過來,拔腿就跑。
兩人就在高其野狂怒的眼神中倉皇駕車逃逸。
高其野背著光,高大精瘦的身形在黑暗中形成 股可怕的氣勢。他看著那兩個匆匆逃走的女人,怒氣在胸口狂燃著。「丁芷芹,咱們明天走著瞧!」
「安貝綺,我如果被炒魷魚,你得對我負責……」一路上,丁芷芹生氣地對安貝綺叫罵。
「那還不簡單?來店裡湊一腳不就得了。」安貝綺神色輕鬆,沿途哼哼唱唱,她的好心情和丁芷芹慘淡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少給我說風涼話,得罪上司的可不是你,而是從頭到尾沒發言、卻無辜被波及的我。」了芷芹真想把安貝綺踹下車去。交了這種朋友,她算不算倒霉?
「我只是替你出氣,誰知道事情會這麼巧合。」安貝綺聳聳肩,還是一派悠閒。「不過,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還真有趣耶,他竟然會是你的頂頭上司,依我看,你和他發生關係的事,搞不好是他一手策劃的,然後他再利用職位之便,一步一步接近你……」安貝綺神色得意地推測著。;
「你少無聊了,他接近我幹嗎?吃飽了沒事做啊!」丁芷芹一手抓著飛散的亂髮,一手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際。她的頭已經痛死了,還得面對安貝綺的胡言亂語,真是要命!
「把你啊!」
「把?」多難聽的詞。
「意思就是他對你有興趣,想擄獲你的心——」
「他對我有意思?這真是二十一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你如果說他想玩弄我,我還可以接受,至於你說他想擄獲我的心,打死我我也不信。」丁芷芹對安貝綺的說法嗤之以鼻。
以高其野的身份和條件,配張芬芬那種女人才合適。跟她——實在不怎麼「速配」。
「你不信?那咱們走著瞧吧!」安貝綺挑眉看她,挑釁地說。
她太瞭解丁芷芹的個性,丁芷芹對任何事都精明,可一碰上男女感情絕對是蠢到不行,相信沈檸絕對同意她的看法。
一跑車以極帥氣的姿態在丁芷芹公寓門前停了下來。
丁芷芹一手撫額,一手推門下車。「就走著瞧吧!」她也回以一句挑釁。
安貝綺挑了挑細眉,又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踩著虛浮的步伐,她邊走邊從皮包掏出鑰匙來。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救命啊!不會是高其野心有不甘,追過來了吧?丁芷芹僵在原地.不敢回頭。
後方的人對她的反應感到奇怪。他略微遲疑一下,又拍了拍她。「小芹,我是——」
這聲音……
「達也——」欣喜若狂地回過身,給來人一個大熊式的擁抱。「歡迎回來!」是她親愛的達也大哥。因為兩人從小感情就很好,所以稱呼上也就相當親呢。因此外人經常誤會他們兩人的關係。
丁達也回以她一個熱情的擁抱,看她這般生龍活虎,他似乎不需再替她操心了。
他奉祖母的命令回來探視他惟一的妹子似乎已成了例行公事。每隔半年,就算再忙,他也都會抽空回來一趟,看看他的妹子是否安好無恙。
「你又被奶奶派來這裡出公差啦?這一次要停留幾天?」丁芷芹抓著他又叫又跳。生性單純的她,還真以為丁達也是為了公事才回來的,只不過是利用公事之餘,「順道」來看看她。
「四天。」他簡短地回答,仔細地打量她一番,憑著男人敏銳的感覺,他發現她變了……
「你變了喔!談戀愛啦?」女人的改變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為男人。
「哪有?」她搖頭。「沒長高,也沒多長肉,哪裡變啦?」她低頭看看自己,然後俏皮地聳了聳肩。
就是變了。可是丁達也說不出她到底改變了什麼。
「你要跟我回飯店嗎?」他轉個頭,比了比一輛停在路邊的高級房車,這車子是飯店提供的,還有一名司機隨行服務。
五年前他們舉家移民加拿大前,已將在這裡的產業全都脫手變賣,只留下丁芷芹目前住的舊公寓。之後他回來,都固定下榻同一家飯店的總統套房,五年下來,他成了這家飯店的重要貴賓,飯店當然是盡其所能地提供他所需要的服務一一包括住房期間免費提供一輛房車和一名司機。
「當然是賴著你嘍。」丁芒芹露出漂亮的貝齒,然後轉身跑進自己的公寓。「等我五分鐘,我收拾一下馬上好。」說完,她衝進屋子,只花了四分鐘的時間就收拾好東西,出門時手上多了一隻鼓鼓的旅行袋。
丁達也修長的軀幹倚在車門邊,她微喘著氣小跑過來,打開後座車門,把行李「砰咚」丟上車。
每次只要了達也回來,就是她享受五星級假期的時候。她在心裡盤算著明天開始請特休假的計劃,這樣一來,也可以暫時避開正在氣頭上的「沒有哇。」她的美眸眨呀眨的,心思全寫在臉上。
沒有才怪!丁達也憐愛地揉揉她的頭髮,兩人各自上了車。
隔B,高其野一踏進他的辦公室裡,就聞到了瀰漫在空氣中的咖啡香味。
他看見他的大型辦公桌上擺著一壺咖啡和一隻精緻的咖啡杯。想也知道,這咖啡是丁芷芹煮來討好、巴結他的。不錯嘛!這女人竟然懂得用一大壺咖啡來平息他的怒氣,看來她是開竅了。
高其野把公事包和一隻紙袋擱下,那紙袋裡裝的就是昨晚那個女人口中那只被他「偷走」 的GUCCI皮包。他今天特別帶來物歸原主,免得又落人口實;
高其野動手脫下西裝外套,將它擺到核桃木衣架上,解開金質袖扣,把袖子捲到手肘處,露出他結實迷人的古銅色手臂。
他的嘴角噙著笑,繞過辦公桌後,一派悠閒地坐進大皮椅上。
「真奇怪,煮了咖啡來討好我,人卻躲得不見蹤影。」方才進門時,他還特別繞到助理室去看了一下,她並沒在座位上呀!
也許她是故意避開他,等他被她的咖啡給收買了才會現身。
好吧!看在她主動求和的分上,他就暫且放她—馬。想想昨天那些氣死人的話也不是她講的,若硬是要找丁芷芹開刀,實在也說不過去。
高其野彎腰動手替自己倒了杯咖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這味道……高其野的眉心輕擰,細細品味著手中的咖啡。和他前兩次喝的不同,咖啡真是不錯,不過煮咖啡的技術卻差了些。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想必有人要來自首了。
高其野放下咖啡,端坐起身子,黑曈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望向那扇核桃木門。他的腦海浮現著她亟欲討好的表情,和一張嬌俏迷人的臉蛋。
核桃木門慢慢地被往內推開,一個優雅且迷人的纖細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早安。」張芬芬以一襲新款的春裝出現,合宜的剪裁和粉嫩的顏色將她襯托得更加美艷。
「早。」高其野在看清來人時,熤熤發亮的黑眸頓時黯淡下來。
張芬芬發現了他眼底那抹一閃而逝、試圖隱藏的失落光芒。他似乎並不樂於見到她,這讓張芬芬感到氣悶。
「喝咖啡?」她不著痕跡地隱藏住起伏的情緒,帶著淺淺的笑靨問道。
「嗯。有事嗎?」他禮貌地回應。
對於張芬芬一而再地對他主動示好,高其野一直都是採取保留的態度。
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子,聰明伶俐又漂亮,擅用自己的外在條件,交際手腕更是好得沒話說,。幾乎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