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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黃朱碧

  「沒差啦,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是不可能人家一拋餌,你就自動上勾的,這叫姜太公釣魚。不怪你,真的。"小樓落落大方地擺出正室夫人的派頭.要他安心地去……玩吧!

  「你拚命慫恿我納妾,是不是你自己企圖不軌!」華仲陽眼中閃爍著無以名之的爐火,十指深深掐進小樓的香肩,連指節都泛白了。

  她看過他無數次生氣的樣子,就屬這次最嚇人。為什麼要氣成這樣呢!小樓不懂。他們之間除了仇怨,剩下的就是嗔怒,甭說愛戀,連起碼的情誼也無,他實在沒道理也沒必要氣成這副模樣呀。見他勃然大怒,小樓竟有絲絲莫名的罪惡的快感。有點意思哦,難不成這富家小鬼頭開始懂得一些什麼了!

  "如果……我是說,呃……單純假設的哦,如果我真的……紅杏給他出……出……」

  華仲陽沒讓她把話說完,即重重地吻住她的唇,以宣示主權。

  小樓驀地感到一陣痛楚來自唇畔,惶惑地推開他,一口腥甜隨舌尖滑入,而他的嘴角也跟著殷紅。

  華仲陽改而摟住她,狠戾地道:「一旦讓我知道你不守婦道,我的懲罰會比這還殘酷千倍!"

  「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何必咬人!"小樓努力挪開彼此間距離,一掙扎,他吻得更凶更放肆。看來,她得找個機會進出華府,否則隨著這小鬼頭日復一日長大,他的索求絕不會僅止於此。

  因著林秀才不肯乖乖低頭認根本沒有錯的錯,到華家來把妻小接回去,所以華家鈺就很理所當然地把"小住"延伸為"長居久留"。

  兩年三個月後,她總算如願以償,等到她丈夫……的信。但那不是家書,亦非情書,而是休書。林秀才在忍無可忍之下,乾脆把她退還給華家,永除後患。

  為了不讓這預料中的結局使得林氏母子三人太過難堪,狄永阿叮嚀大伙,統統得裝出震驚異常,深受打擊的痛苦樣子。

  唯獨小樓,她無論如何佯裝不來。因為林維淳在留下的這段時間內,為她和華仲陽聲嘶力竭、充滿入藥味和無力感的婚姻平添無限遐想,她高興得想狂笑三百聲,以茲慶祝。

  十八姑娘一朵花,對她來講真是最貼切的描寫。她迅速綻放出驚人的美麗,不僅華府的人議論紛紛,林維淳也早早注意到了。全家上下,只有一隻呆頭鵝依然遲頓地視若無睹,至少他給人的感覺是這樣。

  這兩年多來,華仲陽抽長了一尺多,足足比小樓高出一個頭多些。他挺拔煥發的俊容,令林維絹更積極地想投懷送抱親上加親了。可惜他只長高不長心,沒心肝的人!小樓私底下不知數落過他多少回。幸好她現在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到林維淳身上,沒空太理會他的無情無義。也多虧有林維淳,才打消她卷款潛逃的念頭,要不然這時候她就算沒被囚到大牢,也準定流落街頭當乞丐婆。

  「又在偷看我哥哥!"維絹躡手躡足地擠到她趴著的牆垣上,色兮兮地期她眨眼。

  每日處理完帳房的工作,小樓就會悄悄跑到這兒欣賞林繼淳練功的英姿。

  "才沒呢,我只是想來偷學兩招。"被人揭穿了心中的秘密,小樓不免惱羞成怒。"你不去勾引你表哥,到這兒來幹麼?"

  "你真是個怪人,我表哥是你的夫婿耶,哪有人巴不得丈夫被勾引的!"林維絹朝她扮了個鬼臉,表達不忿和不解之情。她是個頗為清麗的女孩,全身骨架出奇地纖長,臉蛋也十分細小,淡施脂粉的五官散發出青春方熾的活力。

  小樓望著她,瞭解這是一個脾性非常甜蜜、溫柔中有些嬌憨、有些豪放的女孩。男女間的情事,她懂的一定不比自己少。

  「那又怎樣,他不愛我,難道我就該傻傻地守著他一輩子!"小樓已經為這沉重的枷鎖給桎梏得心煩氣躁了。

  「這話是表哥告訴你的?」

  「何必他說,我又不是笨蛋,體會不出來嗎!他娶我只是為了報復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仇恨,存心整我來著。」

  「是嗎?怎麼我得到的訊息跟你大相逕庭。"林維絹搔著後腦勺,不解地問:"表哥不愛你,那你愛他嗎?"

  「當然不愛,誰愛那個大魔頭!"華仲陽越長大,越是陰陽怪氣喜怒無常,愛上這種男人,遲早會是個大災難。

  "既然不愛,你就用不著悵悵落落的,像個怨婦。"

  "我哪有!"語畢,仍不免心虛地四下左右自審一番,看看是什麼地方洩漏了風聲。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林維絹誇張地在她眉間眼下亂指一通。"你在自欺欺人,像表哥這麼出色的男人,誰拒絕得了!"

  "你要喜歡的話,儘管拿去,我這少奶奶的位置隨時可以讓賢。"說話間,她的目光仍不時瞟向園內,尋找林維淳的影子。咦,他人呢!怎麼一晃眼就不見了。

  逡巡間,她注意到另一邊台階上,有個貼壁伏壓腿肌的男子,他輕合著雙眼,整張容顏安詳俊美得令人動容。讓小樓驚異的是他的身體,不可思議的勻稱、柔韌並且魁偉,那是練武之人最為欽羨的體態。他在俯仰間更展露出俐落的勁道,彷彿整副肉體已經鍛成鋼,是上蒼有意造就的一名傑出武者。

  而他……他居然是夜夜與她同床共枕的華仲陽。這麼長久以來,她竟沒留意到她的小丈夫,已經長大成不折不扣的男子漢了。原來她才是呆頭鵝。

  第一次,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中盈盈滿滿的只他一個人的身影。她八成是中邪了!這臭男人有什麼好看的。趕快把目光收回來,以免長針眼。

  "話是你自己說的哦。"林維絹沒察覺她神色有異,猶喜孜孜地道:"我找表哥問清楚他的心思。"

  "喂,你別----"一溜煙人已走遠,叫太大聲,恐吵到園裡練武的人,小樓輕手輕腳地跳回地面,本欲追上林維絹,教她別節外生枝,跟華仲陽說些有的沒的。但她只移動幾步就止住了,因為林維淳倏然出現在她跟前。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剛剛明明還在裡頭的呀,難道他早知道她經常在這兒窺視他!

  「嗨。"林維淳禮貌地和她打招呼。他文質彬彬的笑顏令小樓忍不住心頭小鹿亂竄。唉,恨不相未嫁時,害她歡喜得提心吊膽。

  "嗨。"她能說的也只有這個字了。就算四下無人,她亦得避免瓜田李下之嫌。

  「好巧,竟在這兒碰上,平時我們連講話的機會都沒有。」他深邃的黑瞳包容濃濃的情意,不須言明,小樓也能體會。

  "是啊,今兒剛好路過,偏不巧我有急事趕著去辦。"除了裝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離開這尷尬的境地。

  「等等,明兒廣福宮有個廟會,你去不去!"

  「好。呃,不。"如果讓華仲陽知曉,她不給打死,也剩半條命。"帳房的工作還得再忙三、四天,而且,仲陽下個月就要參加省試,我得督促他功課。"

  「你不但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心地也善良。仲陽能娶到你真是太幸運了。」

  「你太誇獎了。」類似這樣的話她聽了很多,然由他口中說出,頗令她感到不自在。

  "不,這全是我的肺腑之言。"林維淳清了下喉嚨,俊逸的面孔上浮現了那麼一絲赧然。"你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啊?她訝異得說不出任何話來。這是隱藏在她心裡多年的疑慮,從沒人在意過,即使姐姐羽軒也不認為她曾衍生逃離的念頭,此刻被他赤條條地挑明了問,著實教小樓驚愕良久。

  「我知道這個問題令你很為難,但我們已經彼此折磨了這麼久,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實在不該再耗下去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去告訴舅舅和舅媽,請他們成全我們。"他移近她,面孔與她平視,等著她的回應。

  "我……不曉得,這,太突然了……我還沒想過,我只是純粹……"欣賞你而已呀。真的真的,當她在窺視他的時候,滿懷的欽敬之情,甚少有邪念產生的。呃……即使有,也多是一閃而逝。徹底結巴,一句話都說不完全,只覺熱潮一波波往天靈蓋逼來,方寸間好亂,好緊張,也……好興奮。

  林維淳伸手輕搭她的肩,溫文地笑道:"別慌,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好好想想。"

  "只有三天!"會不會短了點!小樓忽然變得很優柔無措。

  "是的,三天之後我將遠赴篙山習武,三年五載是不會回來的。"

  "哦。"他走了,未來的日子就一點也不好玩了。小樓滿滿的不捨,但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

  「明天一起去廟會吧,我還約了維絹和仲陽。"

  「約他?"一聽到仲陽也一道去,小樓不禁蹙緊眉頭。跟那殺千刀的一起出去,有什麼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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