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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黃苓

  即使及時為南蝶做了急救措施,可原無涯憶起方纔若再遲一步為她施救的後果,額上竟冒出了冷汗。那條火紅的蛇雖小,毒性卻足以在一刻間要人命。若不是他近來大興研究毒物,恐怕這丫頭的小命就沒了。

  探了探小人兒若有似無的微弱氣息,原無涯想也沒想便動手解開她的衣衫,轉眼間已經在她身上幾處要穴插上護命銀針。

  南蝶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吐出一口濁重的氣息,然後再無動靜。

  原無涯又探了她的呼吸和脈搏,這才稍鬆口氣,抹去了額上的汗。

  而後他手指輕穩地收回她身上的針,再將她的衣裳掩好。

  第一次失去大夫該有的冷靜、第一次怕失去一個人——原無涯清楚地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宮雪雁忙進忙出地指揮丫鬟們拿來原無涯要的東西、上街去抓藥,一直忙到原無涯總算穩定住南蝶的毒性。雖然她依舊昏迷不醒,不過看她已經恢復了些微血色,她才安下心來。

  認識原無涯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的醫術,宮雪雁佩服不已。難怪江湖上盛傳: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原無涯就有辦法把死人醫成活人。

  「原公子,你已經累了一夜。既然小妹子現在沒事了,你就先去歇息,把小妹子交給我吧。」為了救回南蝶,他已經不眠不休忙了整晚。雖然他的模樣看來不見困頓,不過她還是勸他要休息。

  即使已經一夜未合眠,原無涯仍不覺得累。他反而望向一旁面帶倦容,卻仍強打著精神的宮雪雁——為了南蝶,她也跟著忙了一晚。

  「她的情況還是得繼續觀察,我來就行了。宮姑娘,你先去休息吧。」明白她的好意,可原無涯說的全是實話,他預料南蝶還有小小的狀況發生。

  最後宮雪雁拗不過他的堅持,終於同意還是由他看顧才剛脫離危險的南蝶。

  「外面還有一個丫鬟在,要什麼東西儘管吩咐她。」留下了叮囑,宮雪雁才離開把地方留給兩人。

  床上的南蝶並不是沉靜地昏睡著,她的體溫開始升高,身子也下意識地掙著。

  原無涯早已有了防備,冷靜不紊地做了必要的措施,她的體溫才緩緩下降。之後他將外面的丫鬟召來替她換掉被汗水浸濕的衣裳後,才把她抱到潔淨舒適的床上躺好;而這一忙,又是一個時辰。

  這不知不覺闖入了他生命的小丫頭,從今以後他想置之不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原無涯握著南蝶微涼的小手,炯黑的眸一直停駐在她臉上……他對這小丫頭動了情,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他原本以為對她只不過是同情的憐憫,卻料不到在差點失去她後,才驚覺另一種感情的觸動。

  如果當初在遇上南蝶時有人告訴他他會為這丫頭牽心動念,他會為這丫頭的生死失去引以為傲的冷靜,他肯定會大笑不止。

  可瞧瞧現在,他甚至已經想把這丫頭佔為己有了……

  第七章

  昏沉了一天一夜的南蝶終於醒了。

  頭痛欲裂地睜開眼睛,南蝶心神還處在茫然的狀態中;一會兒後她才因四周不同於一般屋子的構造,認出了自己是在宮雪雁的船上。

  南蝶全身虛軟無力,腦子還沒完全恢復正常運作。

  她只感覺到船身在輕輕晃動,頭微微地抽痛著,而且口乾舌燥。

  船艙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想下床去倒茶喝,卻發覺她連要抬一下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她發急了,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於是她張口想叫原無涯,可她竟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天!南蝶被自己的異常驚嚇住了。

  不管她再怎麼用力,她的喉嚨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又慌又亂,卻還是沒有人來告訴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在一道意象突然冰冷地掙脫出她記憶的牢籠時,終於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踏進艙裡來了。

  「小丫頭,你終於醒了。」頎長英挺的白色影子大步跨到床前,面露喜色。

  看著他,南蝶眼裡忍不住漾滿了淚水。

  「……」她費力地將手伸向原無涯,張嘴想喊他卻只能吐出無力的氣聲。

  原無涯在床畔坐下,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攬在胸前,他知道她驚慌的原因。

  「記不記得你被蛇咬到的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原無涯盡量以溫柔的聲音說:

  「那條蛇有毒,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因為你才剛醒來,身子虛弱得很,所以會覺得全身無力:而你現在沒辦法出聲,也是因為中毒的緣故。不過別擔心,這只是暫時的現象……」

  腦中的記憶逐漸和他所說的相結合,南蝶的淚水慢慢地止住,也終於不再發顫。她用手指指著自己的嘴,疑問地眨了眨眼。

  原無涯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但卻故意地回:「你不相信我的話?」

  南蝶迅速地搖了搖頭,張口想出聲卻又不能,又急又惱地噘起小嘴。

  原無涯被她發急噘唇的可愛模樣給逗得啞然失笑。

  「好啦,丫頭別急,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安撫地拍拍她,笑容不減。「想知道什麼時候能說話是不是?」

  南蝶亮著眸子,頻頻點頭。

  「快則一天,慢則兩天。」他精準地推算時間。

  於是她放心地綻開笑顏剛好此時丫鬟捧著一碗熱騰騰的藥進來,原無涯順手接過餵她喝。

  皺著眉喝下一口又一口的苦樂,好不容易才喝完它。

  「好難喝!」她的口形明顯地在說。

  原無涯笑得愛溺。「想早一點好起來就要靠它,再難喝也不能不喝。」搭住她的脈搏,凝神專注地探了探後,他點頭道:「無礙……只要再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南蝶不想繼續躺著,可是仍被原無涯按回枕上。

  「乖乖聽話,你再睡一覺起來精神會更好。我不離開,你把眼睛閉上。」原無涯的低語輕柔似水,彷彿要將她催眠似的。

  她才閉上眼沒多久,一陣濃濃的倦意迅速朝她襲來;而在她的意識陷入溫柔的夢鄉前,她彷彿模模糊糊,卻又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的唇被一個溫熱的物體輕觸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一股甜甜的暖流似乎也跟著湧入她的夢境……

  看著入睡的南蝶唇畔漾起了甜蜜笑意,偷香的原無涯也不由得跟著笑了。

  這一兩天沒辦法開口說話的南蝶,只能拿著紙筆與人交談:而當沒有人有空一直陪著她,她又被限制不能出去吹吹風時,她的樂趣就只有拿著筆畫畫了——這也是她以前常做的。

  首先發現了她的晝,並且覺得驚為天人的是宮雪雁。

  她端著特地燉的參湯進來要給南蝶用,卻見她坐在矮桌前,專注地在紙上畫東西。

  宮雪雁將參湯暫放一旁桌上,輕步移到南蝶身邊,好奇地彎身將散在地上的幾張紙拾起。

  宮雪雁認真地看著序中一張張的晝,愈看愈驚奇、愈看愈佩服。這一張張的晝有的是人像,有的是景物;人像有原無涯,有她沒見過的美麗女子,竟也有她宮雪雁!真妙。

  不管她晝的是人、是物,其中或認真、或寫意,真實的栩栩如生感直教人震撼不已……

  「小妹子,是誰教你書書的?」她忍不住問。

  南蝶抬起頭對她笑了笑,又提筆在紙上空白處寫著:自小就會的。

  「小妹子,有沒有人稱讚你晝得很好?」

  南蝶因為回憶而微微紅了眼睛……她把宮雪雁手上其中一張晝抽出來寫著:這是姊姊。

  原來這張畫中陌生的美麗女子即是南蝶的姊姊——也就是失蹤了的南蟬。

  「好漂亮的姊姊。」宮雪雁怕南蝶想起了親人又傷心,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微微一笑,取出晝了自己的畫道:「我好喜歡這張,可不可以送給我,小妹子?」

  南蝶羞怯她笑著點頭。

  宮雪雁寶貝似的收好它,只因她真的喜歡。

  醒來後她就一直沒看到原無涯,她想宮雪雁一定知道,於是她又寫著問:雪雁姊姊,原大哥呢?

  「早上有個人來找,原公子和他一起出去了。」宮雪雁也不知道來人是誰。「小妹子你別擔心,原公子他就算要走也不會不告而別,更不可能把你丟在這裡自己一個人走。」她一眼就看出南蝶在擔心什麼。南蝶對原無涯的依賴眷戀,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樣的情感吧。

  而原無涯雖不言明:宮雪雁也能從他對南蝶不經意的眼神中瞧出端倪;那種不同於對其他女子的憐惜呵護,讓她又羨慕、又黯然……不過她很快就釋懷了。

  眼睛不經意地瞟向一旁桌上的東西,宮雪雁這才突然憶起她進來的目的。她立刻把那碗參湯端到南蝶面前,笑容燦爛地說:

  「來,小妹子,這可是我特地為你找到的百年人參,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快喝了它吧。」她是昨晚突然想到縣官那寶庫裡好像還藏了一支百年人參,所以她才又去寶庫「逛」了一下,「順便」把它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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