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婆子,指的當然就是吉野幸子。
筱原信介拍拍屁股四日本留下一堆爛攤子讓任家收拾也就算了,他竟然硬把吉野孝子留下,交代他們必須好好招待她,直到她自己想回去為止。哈!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擺明了就是要拗到任流風接受他的安排為止。
現在,任沁梅帶著吉野幸子出門買東西,以便避開因為有事而回台北的任流風。
聽說吉野幸子已經因為一直見不到他,而開始起疑心了。
「難道你有什麼讓我可以不頭痛的方法?」吉野幸子雖然不是個問題,不過就這樣讓她留著也不是辦法。任流風輕撫著下巴,精明地回視著於濟寬灼灼有神的眼。
「沒錯!」於濟寬的表情流露出一瞬間的不懷好意。
原克忠出聲道:「濟寬,我先聲明,再怎麼父親把吉野交代給我,她就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能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雖對吉野談不上歡迎,不過只要她在台灣的期間,他就得負責起她的一切,直到她毫髮無損地回日本去。他當然瞭解濟寬。只要他說有辦法就是真的有辦法,怕只怕他會失控玩過火。
「放心吧!我保證不會動到她一根寒毛。」他露出一口白牙。「其實這件事一點也不是問題,只要流風點個頭就行了。」
任流風一臉玩味。「讓我猜猜……你不會是正好對那個『麻煩』感興趣吧?」
經他一提點,原克忠不禁驚詫地看向於濟寬。
「你這小子!我不得不承認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於濟寬一臉剛硬性格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被識破意圖而改變。「那個日本婆子表面上看起來端莊高傲,骨子裡卻有著強烈的叛逆個性,我只能說她非常對我的脾胃。」更正確地說,那女人引起他狩獵的本能。「不過我提議一個可以讓你一勞永逸的方法,那就是你結婚。」
「你要我用結婚來對付他的逼婚?」任流風回道。
「沒錯。」軟中帶硬的手段是他一向善用的。「你不是已經有個小情人?你乾脆立刻娶她,徹底斷了彼原這條路,他不就沒戲唱了。」
「不錯、不錯!這個方法不錯。你趕快娶曉辛,我和你媽早就在期待可以抱孫子了……」原克忠聽了濟寬頗有建設性的話,他第一個舉雙手贊成。怎麼他之前就沒想到這個好主意?如此不但可以解決問題又可以等著抱孫,真是一舉兩得啊!
「不行。」沒想到任流風卻一口否決。
「為什麼不行?」原克忠大感錯愕。
他和沁梅一直擔心這個從沒與任何女性傳出過往甚密的消息、甚至還潔身自愛到近乎老僧入定的兒子最後會出家當和尚,好不容易總算在最近聽到老宋偷偷跟他們報告他交了個可愛的女孩子的消息、再終於盼到他把人帶回家了。所以,他們實在不希望願望落空啊!
「你們以為她現在才幾歲?」任流風膘給兩人警告的一眼。「曉辛才十九歲,高中還沒畢業,為了這種小事匆匆把人家拖進禮堂,你們以為在辦家家酒嗎?」
「你忘了你媽嫁給我時也是這個年紀嗎?」原克忠不屈不撓。
「你認為媽跟曉辛的情況一樣?」任流風似笑非笑。
「一樣是緊急情況啊!」原克忠想也沒想。
「你拐著媽私奔的確是很緊急,不過應付他只能用這一招嗎?要不要我順便也帶著曉辛躲他個一二十年?」當然明白他在圖謀什麼,任流風唇角的笑意擴大。
原克忠忍不住吁了口氣:「你這孩子,就不會讓我和你媽高興一下嗎!」
對他一舉杯,任流風微笑之外的表情有抹淡淡的溫柔。「等她再長大一點吧!」現在的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成為人妻,更何況她還有學業和成為美發設計師的夢想等待完成,所以他決定給她至少三年的時間去成長、去圓夢。
任流風突然轉向於濟寬。「你特地來找我,就只是為了吉野的事?」
雖然認識於濟寬才幾年,不過任流風卻非常清楚他這剛強性格的模樣很受女性青睞,尤其他又身為知名人物,算得上是黃金單身漢。他對於女人有莫大的吸引力,但女人之於他,卻仿如工具;伴他出席宴會、床上發洩男性慾望的工具。他的名言是:女人是偶爾實用的裝飾品。對他來說,工作事業重於一切。
就是因為瞭解他,所以任流風相當意外,於濟寬竟會看上吉野幸子,而且還對她如此觀察入微。
當然,他原就對長輩的逼婚不當回事,所以對於濟寬的興致勃勃,他並沒有點頭或搖頭的權利。
於濟寬對任流風豪邁一笑。
「當然不是。好!我就直說了。我打算組團以民間身份到日本去,還有幾個文化界的朋友,我還想邀請你同行。」他直接開口說出目的。
「我想,你不會是只要組團去日本玩這麼簡單吧?」
任流風直視著他。
「沒錯,我們的目的是要跟日本的官員做接觸,不過這事得低調進行才行。」於濟寬毫不隱瞞。
「我對政治沒興趣。」任流風想也沒想地拒絕。
「這我知道。你大可把它當作是舊地重遊,也可以順便避開那些記者……」
「免了。」一揮手,任流風站起身。「你以為筱原老爺在台灣驚爆的消息不會傳回日本?我幹嗎千里迢迢過去『享受』和在這裡相同的待遇?」老人認親的事早傳遍整個日本文藝界,他可不想過去自投羅網。
「抱歉,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那如果機票免費、食宿費用完全由我出呢?」於濟寬祭出誘人的福利。
原本已經要跨出門的任流風突地身形一頓。他轉過來,銳利地盯向於濟寬。
「說吧!」淡淡地,任流風吐出不痛不癢的兩個字。
「你爺爺筱原在日本受尊敬的程度你應該很瞭解,而且他跟日本一些重量級官員的交情也很好。」於濟寬終於不再隱瞞他的真正意圖。「所以我認為看在你的分上,或許我們這趟拜訪的行程可以順利一些。」他寧可承認他是善用,而不是利用任流風的特殊身份。
任流風微微揚眉,眸底忽地閃過一抹異光。
「其實我可以推薦更適合你的人選給你。」他的視線轉向一旁的父親,露出了充滿深意的笑容。「機票免費還包括食宿,你和媽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們已經三十年沒踏上那塊土地了,或許這次該換你們給他一個驚喜。」
於濟寬也跟著看向原克忠,原克忠被兒子話中明顯的含意而呆怔了半晌。
原來他已經離開那塊土地如此久了,重回日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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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個畫面時,朱曉辛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是眼花了。
拜最近的新聞事件所賜,任流風早上公園的活動暫停,她家倒成了他常出沒的地點之一。所以,客廳會出現任流風和她老爸泡茶下棋的身影很正常,不過這回任流風泡茶的對象卻換成了她老弟!
揉了揉眼睛,那個和任流風面對面坐著的人影依然是她老弟,她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怎麼會……」指著朱佑承,她結巴了。
一向對任流風沒好臉色的老弟,什麼時候竟然改變態度了?不但如此,還一副專心認真的模樣。
朱佑承正拿著一本書努力地翻著,根本沒空理她。
「放學了!考試考得怎樣?」任流風主動招呼她。
「應該都會及格啦。」今天是學校期末考的最後一天,朱曉辛心不在焉地回他,視線卻盯在他對座的老弟身上。「你們……在做什麼?」
忍不住稍向前,終於看到了佑承擱在膝上翻的好像是一本寫著密密麻麻、大小字體都有的書……瞇了瞇眼,她注意到上頭似乎有『書法」這兩個字。
朱佑承仍皺著眉專注在書本上。
「我在指導他書法的基本概念。」任流風神色自若,彷彿一點也不感到他們此刻這情況有何奇特。「你先上樓換掉校服再下來。」
又看了兩人一眼,朱曉辛才轉身往樓上跑。很快地,她換好衣服又衝了下來。
今天家裡大人去吃喜酒,老弟放寒假回來是回來了,不過老是出去找朋友打球,原以為家裡只會有她一個人……她也知道今天任流風有事到台北,還以為他會回不來呢!沒想到下午回家就看到他出現在這裡,而且還奇怪地跟佑承湊在一起研究……書法。
這該不會是他的寒假作業吧!不過,大學生有寒假作業嗎!
「他什麼時候對書法有興趣了?而且還找你指導?」
坐在離任流風還有點距離的椅子上,朱曉辛忍不住把身體挪向他,手掌圈在嘴上,小小聲地問他。
任流風向朱佑承解釋完書上的書法專有名詞才讓他繼續翻下去,這時才偏過頭看向她。「怎麼了?為什麼坐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