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內衣褲也都濕了。
瞪著自己脫下來的衣服和任流風提供的乾爽衣物,朱曉辛搔了搔頭……不穿內衣褲實在太奇怪了,所以她趕緊動手用毛巾把它們盡量弄乾。
「叩、叩、叩!」很有禮貌的敲門聲響起。
「哇!好了、好了!等……等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朱曉辛連忙七手八腳地將半干的內衣褲穿好,再把衣架上整齊疊放的白色長袖運動服往身上套。
哇!好大件。
還有褲子、褲子……沒時間捲起簡直快蓋到膝蓋的下擺,她又手忙腳亂地穿上運動長褲。綁好鬆緊帶,總算保住了這條褲子可以安然待在她身上不至向下滑,不過……擠在她腳邊多出來的布料實在是太多了。
「好了?」外面一聲招呼,任流風已經打開浴室的們。
就在這段期問他也很快衝了一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估計了給她的時間差不多後,他才開門。
看到站在浴室裡身上穿著他衣服的朱曉辛,他差點被逗笑了。他穿來合身舒適的運動服,到她身上全走了樣:肩膀的地方垂到她的手臂、袖子被她捲了好幾卷才勉強露出手來、衣服的下擺幾乎蓋住她的膝,至於褲子嘛……
朱曉辛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布袋」才向他走去。
「這個衣服,我……哇!」她不好意思地說著,但才跨出去走了第二步就發生慘事。她踩到過長的褲子下擺,整個人往前撲倒……
不、不要啦!她一定會摔得鼻青臉腫。
咦?!朱曉辛忽然驚奇地發現,她……她的臉不但距離地面很遠而且地板竟然還會移動……
地板會……移動?
猛地回神,她這才查覺自己此刻的處境。不對!不是地板會移動,是她在移動。不!更正確地說法是,她被人帶著移動。
就在朱曉辛探到長褲要向前跌時,彷彿早料到似,任流風連眉毛也沒動一下,長腳已經一步跨近她,並且還身手敏捷地撈住她,將她挾著離開浴室。
任流風把她放在他房間的椅子上坐好。
朱曉辛眨了眨眼。
「把這個喝完。」任流風將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薑湯端給她。
「嗯。」在他面前只有聽話的分。朱曉辛乖乖地接過來。
朱曉辛發現他走開了,她這才一邊捧著薑湯喝、一邊開始打量起四周。
房間裡鋪著木板,只簡單放著一張床、一組桌椅、牆壁有幾個可以打開的木門,應該是他的衣櫥。沒有很多的擺設,教人感到自在舒服,而空氣裡,甚至還有種淡淡好聞的木香。
大男人的房間都是這個樣子嗎!朱曉辛忽然這麼想。
她是沒見過其他男人的房間長什麼樣子啦!但她老弟的房間絕對跟她眼前看到的不同;既雜又亂,東一堆書、西一件衣服,根本比不上人家這裡來得整齊乾淨。
任流風是個愛乾淨的人——在搜尋完畢四周後,她下了這個結論。
她才觀察完一遍他的房間、喝了幾口熱呼呼的薑湯,原來不見的人又出現了。
「我已經幫你打電話回家,你喝完我再送你回去。」
任流風說道。
「喔,謝謝。」沒多想地又喝了一口,然後她手上的動作突然停格。「咦?我有告訴你我家的電話是幾號嗎?」
看著他,她陷入思索。
「你沒說,是你媽說的。」任流風一邊神色自若地說道,一邊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和梳子。
事實上,這幾天下來,她媽大概除了她家裡種的芭樂樹結幾棵果實沒說之外,朱家發生的大大小小事她全報告了,不過她說最多的是有關曉辛的事。這讓他想不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也難。
她就這麼相信他,難道不怕他把她寶貝女兒賣了?
或許朱丫頭腦袋的思考模式就是遺傳自她,至少朱家大家長看來比較理智。
朱曉辛見到他手上的吹風機,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視線溜到他那一頭似乎才剛洗完還沒完全弄手的長髮,她忽地心跳加快。
她低下頭,努力吹涼碗裡的熱湯,然後一口接著一口想要盡快喝完它。
任流風微皺眉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舉動。
「咳……咬咬……」最後一口喝得太急,朱曉辛被嗆到了。她趕忙拍著自己的胸口。
「你這麼趕著想回去?」任流風走到她身邊,接過她的碗放下。
「我!咳……我沒……」好不容易氣順了,朱曉辛立刻跳起來,將他手上的吹風機抓了過來。「我喝完了!我幫你把頭髮吹於好不好?」她渴望地看著他。
看著她晶亮、熱切的眼,任流風挑起了眉。「我拿吹風機是要讓你吹於你自己的頭髮,不是我的。」
朱曉辛隨手耙了自己的頭髮兩下,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他的頭頂。「於了、於了,我的已經干了,你讓我把你的頭髮弄乾,我最會這個了,你不信?」急切道。
「我信。」任流風知道這是她的專業。「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後你要是讓我檢查出你這裡還有一絲水分,你就別想碰我的頭髮。」任流風拍起她落在耳畔的一綹卷髮,對她露出一種看似可怕的微笑。
現在只要看到他這麼一笑,朱曉辛就莫名地開始頭皮發麻。因為根據這幾天她綜合觀察的心得下來,每回他臉上一出現這種表情,通常她就不會有好事。
她突地跳起來,趕忙用吹風機吹乾自己的頭髮。
沒錯!現在對她來說,不能碰他的頭髮就是對她最可怕的懲罰了。
任流風不由得搖搖頭。他可以確定,即使再給她一個小時,她的頭髮還是幹不了。他歎口氣,抓住她根本沒插上電的吹風機插頭,替她按進插座裡,並且把手上的梳子交給她。
見到他的動作,朱曉辛這才將心神拉了回來。她紅著臉趕緊按下開關,開始用熱風吹著自己的發。
看著她胡亂又急躁地把自己的頭髮當稻草似的摧殘,任流風實在很難信任這丫頭的技術。
揉了揉似乎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乾脆走出去,要來伯替他砌壺茶進來。
而他才一腳踏回房,就被朱曉辛急急地拉到椅子前。
「你可以摸摸看我的頭髮真的干了,現在換你!來,你快坐下!」朱曉辛笑瞇著眼不住地催促著他。
自從那一天被他載過之後.她就沒再摸過他的頭髮了,現在這個機會總算又出現了,她甚至還可以為他吹整這頭長髮呢!她突然感謝起老天爺今晚下的這場雨。
原來老天爺是在幫她達成夢想!
任流風帶著深思的眼光看向她充滿熱烈期待的臉蛋,他抬手摸了摸她表面看來已經吹於卻亂得可以的發。
手指停在她的髮絲裡,他略揚眉毛,炯炯的黑眸裡滲出了輕微的笑意。
「你替客人吹頭髮還沒吹夠嗎?」知道她放學後都會去一家美發店打工,這也是她媽說的。
「你不一樣。」朱曉辛感覺到他的指腹在她頭皮上輕輕摩娑著,很舒服,但莫名地讓她有些心跳加快。
任流風笑了,他在椅子上坐下。
朱曉辛有些呆然地看著他。
任流風轉頭,果不其然逮到她又在發呆了。
「怎麼了?我以為你迫不及待想大展身手,改變心意了?」他故意道。
「沒有、沒有!」她趕忙搖頭。怕他反悔,她馬上提起手上的吹風機和梳子開始動作。「我馬上幫你把頭髮弄乾。」無法克制嘴角咧開的笑。
吹鳳機的嗡嗡聲在房間裡響著,一雙細白的小手就這麼熟練利落地忙碌起來。
她仔細、細心地將手上這頭絲緞般的髮梳吹著,剛開始還被滿溢的悸動和感動弄得手還有點兒發抖,不過漸漸地,她總算鎮靜多了。
而這時,宋伯悄悄地進來,將一壺茶和杯子放好在小桌上,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卻一頭頭髮任那小娃兒搓弄的任流風,灼灼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可很快地他恢復了原先的一波不起,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至於朱曉辛,則完全不知道宋伯進來了又出去,她的心神正專注在眼前讓她夢寐已久的頭髮上。
「你……是怎麼保養你的頭髮的?」在為他吹發的同時,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存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保養?」即使在轟隆的吹風機聲響下。任流風仍清楚地捕捉到她幾乎興奮得微微顫抖的聲音。他不由失笑道:「你指的是在頭髮上抹保養品,還是我得喝點什麼能保養它的東西嗎?」
會留長頭髮,事實上只是因為扎束起來方便利落,也不需要費神整理它,他可從來沒想過還有「保養」頭髮這事。
這丫頭果然是走這行的。
「也不是啦!你的頭髮一根分岔也沒有,既健康又漂亮耶!哪像我這稻草頭……」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聽到她的嘀咕,任流風的神情發噱。
一會兒後,她關掉吹風機,然後再用梳子梳了幾下。
「好了。」大功告成。
乾爽、整齊,任流風的長髮重新閃耀出黑亮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