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開,而那扇被她鎖住的門也「碰」地一聲打開了。
寧燕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外進來的那個男人——
藍克雷直步至她面前, 低頭凝睇住她, 神秘的藍眼睛宛如兩道燃燒的野火。
「是那些侍女令你不滿意?或者是我?」
寧燕還是得仰著發麻的頸子才能看到他的臉,她想放棄這種不人道的舉動——
但是他的手立刻強迫地抬起她的下巴,逼使她不得不正視他。
她的怒火陡地被點著;藍克雷總是如此強制、專橫,非得要她臣服在他的霸道
下嗎?她猛然掙開他的手掌,往後一退,沒想到竟踩到自己的裙擺,然後整個人往
後栽下。
「啊!」這一聲喊叫,實在是不怎麼淑女,而且她的尾音收得滿戲劇化的——
前面是悲哀淒慘,到最後好一聲突然斷掉,像是被人突然摀住嘴巴似的滑稽。
她被一雙強壯厚實的臂膀穩穩地接住。
她生平沒出過這麼大的糗。
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或者乾脆撞牆比較快。
寧燕就這麼倒在一個安全厚實的胸膛裡,然後像個小呆瓜一樣,只能傻傻地笑
著。
「又忘了自己穿什麼,嗯?」藍克雷的眼裡慢慢地露出暖和的柔情,神采裡有
一抹難得的促狹之意,他低頭望著懷中的可人兒。
寧燕從震驚中醒過來,馬上忘記挫折,三、兩下便掙扎地從他懷裡爬起來,鼓
著腮幫子,睜大明亮的雙眼指控他。「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跌倒?!」
她懊惱忿憤地扯了扯她那一身水藍色的衫裙。「該死的裙子!連你也欺負我!」
藍克雷一把將她抱起。「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寧燕已經習慣他老是對她做的出其不意的舉動,只是對這種親密的舉動,她仍
覺得不自在與羞澀,一如以往地想掙扎要跳下來,卻掙脫不了他的鉗制,她只能捶
著他的手臂叫著:「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啦!」
藍克雷執意越過宮門往外走去,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
寧燕在慌亂中看到一些侍女低頭走過時,臉上都有一種好笑的表情,又好像習
以為常似的。她羞愧地不敢抬頭,實在恨死了藍克雷的霸道與專橫。
「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藍克雷壓根兒沒放寧燕下來的打算。
他只咧嘴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齒,簡單地說:「吃飯!」
☆ ☆ ☆
寧燕從沉睡中醒來,立刻發現異樣——她不是一個人睡!
她的睡蟲立即被趕跑;她睜開眼睛,一個奇怪、可怕的景象橫在她眼前——
男人,是一個男人正睡在她的床上;更正確地說——她正睡在藍克雷的懷裡。
他的手佔有性地圈著她的腰,而他極具男性魅力的陽剛氣息正強烈地侵入她的
感覺、她的思緒。
藍克雷!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寧燕又羞又怒地推開他的手,並迅速地翻身坐起。
她這些動作並沒有驚醒他。
他依然沉睡著,連動也沒動一下。
寧燕全身戒備地盯著他,唯恐他突然醒來——
他在睡覺,而且睡得非常熟——這是她逃走的好時機。
寧燕一邊小心地後退,一邊仔細地注意著他。
她再次發現,藍克雷真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男人,而且幾乎漂亮得連她都嫉妒。
尤其是那堅挺的鼻樑、性感的嘴唇——她的臉突然一紅,因為她想到他的吻。
她趕忙轉移視線,往上瞄。
他那懾人魂魄的藍眸的本該隱蓋在長而濃密的睫毛下……
可是現在,那藍得邪氣的眼眸卻正慵懶地、銳利地凝視著她。
寧燕呆了一秒。
「啊!……」慘叫聲在下一秒中傳出——
她竟然跌下床!
「該死!」她還未反應過來,一雙男性強壯的手臂伴隨著自己的低斥聲又將她
抱上床。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張令她又好氣、又好笑的俊美臉龐。
「這是你迎接美麗早晨的方式?嗯?摔下床?」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的眼光依然呆若木雞。
「就在你醒來的時候!」
她在瞬間又清醒過來,立刻意識到他赤裸的上半身正如此地貼近她,她想也沒
想地就推開他,並且沒有察覺自己的處境——她正坐在床沿;因為失去他的扶持,
她晃了兩下,差點又跌下床去。
藍克雷眼明手快地又環住她的腰。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窘迫又忿怒地推推他赤裸的上半身。好不容易才
從震驚中恢復意識,一雙眼睛卻又不知該哪裡放,身子扭來扭去,不安分極了。
他似乎極愛看她的糗狀,語中含著濃濃的笑意。「這裡是我們的寢宮,我不在
這裡,要在哪裡?你真是太大驚小怪了!」
大驚小怪?他竟然說她大驚小怪?
寧燕這次是迅速準確地跳下床——她可受不了對著一個半裸胸膛的男人講話,
她離他遠遠的,氣呼呼地瞪住他。「你這個無賴!你是故意的!昨晚你——你到底
對我做了什麼?」
昨晚被他又哄又拐地「請」去吃晚餐——嗯!那真的是美味的一餐,於是她決
定不再虐待自己,不顧他的注視,大吃特吃了起來。
最好能吃垮他——她很壞心地這樣想。
她理也不理他,連頭都懶得抬一下,只專心一意地進攻眼前的美食。雖然如此,
她仍強烈地感覺到他正定睛不動地盯著自己瞧——從頭到尾。
等她再也吃不下時,她終於有空停下來看他。
他正凝視著她,神情是令她忍不住悸動的那種——那藍色詭異、又迷惑人的火
焰,隱茂著熱力與危險。
「飽了?」藍克雷輕輕地說了這兩個字。
即使隔著一張大桌子的距離,她仍然沒有一點安全感,甚至覺得他隨時都會撲
過來似的。
寧燕努力克制自己想聽的念頭,努力使自己「釘」在椅子上——這樣,她才不
會讓他知道她怕他。
「你現在的法力已經強到不用吃東西了嗎?明明是你『邀請』我一起用晚餐的,
可是你好像都沒動到筷子嘛!」她故意加強語氣,有點嘲諷地道。
一旁的侍女卻將所有食物、盤子撤離,清出一個光滑、潔淨的桌面,並且端來
兩杯裝著淡黃色液體的杯子,各放在他們面前,便又退下。
藍克雷首先一手執起杯子,緩緩地啜了一口,然後又凝視著她,朝她一點頭,
微笑道:「喝喝看!這是百花精提煉而成的花茶,是你最愛喝的!」
他怎麼知道她愛不愛喝?她連動都還沒動呢!
寧燕用著懷疑的眼光盯著那杯液體瞧,而她的鼻息已充滿那清淡、香甜的花香
味。
「你是說,它是用百花煉製而成的花茶?」她很想拒絕它的誘惑,可是她的手
並沒有和她的理智配合得很好,忍不住誘惑而端起那杯芳香四溢的花茶,湊到嘴邊。
他又漫柔、又銳利的眼眸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好喝嗎?」他問她。
寧燕淺嘗了一口,那甘甜芳香的液體直向她的身體各部位竄去,涼涼地、舒服
地令她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一下子那杯花茶就已經見底了。
藍克雷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自成一股氣勢,仿若天神降臨般—
—
他俯下身,一把抱起趴在桌上的寧燕。
「忘了告訴你,這花茶是會醉人的!」藍克雷摟緊寧燕柔軟的身軀,在她耳邊
低語著。她只覺腦子暈眩得很,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剛才那冰涼的花茶現在反倒變
成一股熱浪,而且毫不留情地衝向她的全身各處。
寧燕開始感到昏昏沉沉的,她奮力想保持清醒,卻愈陷愈深。
「你——你——大騙子!到底——要對我——做什麼?」恍恍惚惚中,寧燕只
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藍克雷將她放在舒服的大椅子上,溫柔地看著她。「沒事!我保證沒事!你只
要相信我,看著我的眼睛……」
他捧著寧燕的臉,專注凝神地望進她眼眸深處。「你只要看著我的眼睛,什麼
也別想,明白嗎?」
他的語氣帶著三分莊嚴,剩下那七分是用來哄她的溫柔。
寧燕最後的意識似乎是跌進一個神秘的藍色魔咒裡……
現在——
那個男人正坐在她的床上,還一臉可惡的笑容。
「昨晚你喝醉了!」
「你騙我說那是茶!」寧燕再也不相信他了。
「慢慢喝的話,它是茶;一口氣喝下它的話,它就是很容易令人喝醉的酒。」
「是你故意不告訴我的!」
「忘了!」
鬼才相信!
寧燕揚著下巴,眸子晶亮地瞪著藍克雷。「我聽人家說,北方琉璃城之主是智
慧最高的王,我看他們說漏了你好幾項德行——你不但霸道、專橫、無禮,而且還
是隻老狐狸、大騙子!」
藍克雷的臉龐瞬間換上了一張面具——冷硬、沉默、沉靜,而他一雙湛藍的眼
眸直視著她,眼神變得深不可測,彷彿是一口最神秘的古井,不帶一絲波動,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