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幅畫的秘密!她一直耿懷至今的畫中女子竟是她自己!?天!她自始至終──嫉妒──的對象竟是她自己!?
驀然明白他的心;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疑惑、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盡,她的心霎時脹滿了喜悅。方無邪控制不住地直掉淚。
「我要娶你為妻!」穆長風是肯定而不是詢問。然後低頭,再次封住她張口欲言的小嘴。
被他熱切的深吻弄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方無邪好不容易稍微推開他,仰頭,晶亮的眼看著他。
「長風……」
「嗯!?」這令他又氣又愛的小女人,他可還沒打算放過她。吻著她玫瑰般的唇瓣,他有些心不在焉。
「我只是……在你身邊就行了……我不要你娶我為妻……」她說著,唇邊甚至有一抹甜蜜、夢般的笑意。
她不在乎當不當他的妻,她只在乎他是真心待她。夠了!她有這個就夠了。她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更沒忘記她也許已經活不久的事實……
可這男人一點也不領情!
「休想!」他的眉很可怕地一挑。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炯炯然的眸子冒火地盯著她:
「一回到莊裡,我就開她準備我們的婚禮,我會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要娶你為妻……」
明白他說得到做得的性子,方無邪知道他根本不會聽她的了,而且她的話還得到這麼強烈的反效果……
「你忘了我的病……」她還沒放棄說服他的念頭。
「哼!」穆長風突地冷哼一聲,銳利的眼瞬也不瞬地睇住她,寒冽冽地說:「你似乎很不樂意成為我的妻子!?」
方無邪驟覺一陣心跳,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我是……」
穆長風忽地俯首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她乍然住口。
他撥開她頰旁的亂髮,眼神早已溫柔了下來。「相信我說過的話,我會讓你活得長長久久、健健康康!你的病不是問題,你的身份我更不在乎。無邪,不管你是什麼人,你就是我要的女人,我只打算和好白頭偕老!從現在起,我要你把那些拋下,我只是你記住你是方無邪,你是我穆長風未來的妻子,懂嗎?我的無邪,你懂嗎?」
在他眼中看到的豈止是溫柔而已,那抹不容置疑的深情、真愛也盡數化為一股暖流注入她的心田。
她發出一聲低低的、柔柔的歎息,潔淨而獨特,並且令她眷戀的──她的身子被環緊,穆長風的聲音柔和,卻仍帶著他一貫的剛強堅定自她上頭落下。
「遠超過你想的!」
方無邪的臉上悄悄泛出甜蜜嬌柔的淺笑。她咬了咬下唇……
「長風……」
穆長風聽她語中略帶緊張的喚聲,雙眉之間不由微蹙起來,低頭──一個羞澀柔軟的玫瑰粉瓣猝不及防地壓向他的唇。
輕揚眉毛,他笑了。立刻決定他該教教這羞腆無邪的情人怎麼親吻……
第八章
慕容展看著安靜坐在穆長風身畔,清逸脫俗、臉上漾著似有若無微笑的方無邪,他緩緩吐了一口大氣,終於露出一抹恍然大悟、愉悅的笑容。
「難怪她身上會有風之笛,原來她就是你提起的殺手情人……呃,未婚妻!」
接收到穆長風投射過來那兩道銳利的目光,他趕緊改口。
聽到慕容展說起他們見面的那一幕,穆長風的臉色一沈。
「你是說……她差點被馬車撞上!?」穆長風迅速攫住她的視線,目光凌厲而充滿震駭。
點點頭,然後慕容展幾乎是含笑地看著面色更君鐵青的穆長風;如果那輛馬車現在在穆長風面前,他肯定它會被他拆成九百九十九塊!
「除了馬車和那群不要命的免崽子,你到底還隱瞞了我什麼事?無邪?」穆長風咬牙切齒地。才出去沒多久,就發生這些事!?該死!他懷疑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方無邪睜著圓圓亮亮的眼珠子迎視住他。看出他三分冒火下七分真切的關心──以前從未仔細分辨出的,現今她竟能輕易瞧出它們的不同。滿溢感動的情緒,她極美的唇角一彎,牽出一朵撼人心魂、炫人目光的微笑。
兩個男人竟被那朵乍現的笑,在她臉上製造出的驚人之美迷惑住了。同時一呆。慢地露出一縷和暖的溫柔。
「好!我相信你!但是我要你記住,不許有下次!我不許你再有獨自一人出門的事發生,明白嗎?他帶著點命令的語氣道。
方無邪柔順地點點頭。
喝著茶,她的眼睛在穆長風和慕容展身上來回打量。沒多久她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神采俊逸的男人是穆長風的好友,他一直在這裡等到半夜才等到穆長風,因為方無邪一回來就上了床,所以今晨才看見他。而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大夫!
「慕容的醫術名滿天下,人稱他是妙手回春的賽華陀……」穆長風慢悠悠地對她道。
慕容展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咧嘴露出漂亮的牙齒,得意地道:「你以前不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這回你終於承認了吧!」
雖然兩人可謂患難之交,認識也不少年了,可穆長風並不是怎麼信任他的醫術。有多少人跋山涉水跑到他隱居的「梅花島」,只為求得他「賽華陀」慕容展的一診,可向來不生病的穆長風硬是不將他的醫術當回事。所以當他接到他派人快馬傳來的書信,要他盡速趕來醫治一個人時,他真的是驚訝極了;更沒想到的是,他要醫治的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穆長風毫不隱瞞地說出她不平凡的來歷時,他可不禁對這位殺手情人感到好奇,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就是他昨天救的那名女子!由穆長風的言語行動中,瞧出了他對她的深切情感,因此,慕容展暗自在心佇立誓要竭盡他所能地醫好方無邪的病。
「等你真的醫你她,我才會相信!」穆長風冷靜的雙眼眨了一下。
如果慕容展治不好她的病,天下也沒有人可以了!其實他早相信他的醫術,否則怎會要他千里迢迢前來為方無邪治病呢!?
「她的身上是被下了斷魂草!」慕容展仔細地為方無邪把脈,診察了近半個時辰後,終於確定地道:「她是中了斷魂草之毒沒錯!」
「斷魂草!?」穆長風握住她的手,不解地看著慕容展。
「斷魂草只生長在陰谷地帶,極為少見。適量的服用,它是種可以減輕頭疼毛病的良藥;但若服用不當,它就反而變成毒藥了──它可以短暫控制催眠一個人的心智,但是七天內若不把毒解去,以後每隔數日就會有頭痛的傾向,而且愈來愈嚴重,若仍不解去毒性,到了最後甚至會喪失心神,腦裂而亡……」慕容展解釋。
穆長風雙眉之間蹙了起來。她頭疼的毛病,慕容展倒是全說中了!而憶起第一次見她時,那種沒有感情的眼神,和她在第一次頭病後變成陌生殺手的模樣,慕容展的診斷,證明了他的想法:她只是個被人控制了心神的神的殺手!
「別告訴我,你對這斷魂草沒辦法!」他富有強烈冷硬意味地瞪了慕容展一眼。
慕容展回了他一個信心十足的笑容:「怎麼可能讓這區區的斷魂草砸了我的招牌!?
而且我還要等著看你從此對我崇拜不已的樣子呢!哈……」
※※※
「查到了!」一名探子將一張報告遞給穆長風。
迅速將手中報告看過一遍,穆長風的表情愈見深沈,眸底儘是森寒。
「看來這些事真的跟他有關……」
「是!我們追蹤那名殺手而找到殺手組織的巢穴就在那個地方,而且據我們這些天得到皂線索顯示,他曾派人跟這個殺手組織接觸。莊主的猜測果然沒錯!」
※※※
一聽穆長風他們已經從下准堂口回來的消息,穆小風興奮地歡呼一聲。再顧一得姑娘形象地撩起裙擺,火速往外衝去。
大門外,數匹駿馬剛停下來,隨後那輛馬車也到了。
「大哥、無邪姊姊!」穆小風亮著眼睛,看到她大哥正攙扶著方無邪下馬車的這一幕,不由笑咧了嘴。她跑到他們身邊。
穆長風的手臂環住方無邪,手指釘在她的腰間;強烈的佔有意味,看在穆小風眼睛裡簡直比挖到了寶還教她高興。
「小風,這些天在家有沒有乖乖的?沒搗蛋、惹麻煩吧!?」穆長風揉揉她的頭,含笑說著。
穆長風撇撇嘴兒,可也不減她的興致。「才沒咧!大哥就老擔心我惹麻煩,人家無邪姊姊就不會……對不對呀,無邪姊姊!?」她拉住方無邪的手,衝著她就是一個燦爛的甜笑。
方無邪淺淺一笑。
「看來你這丫頭還是老樣子嘛!」方無邪還未開口,一個懶懶的、促狹的男性聲音驀地自穆小風身後響起。
一楞,忽地憶起了什麼。穆小風立刻轉過頭去,看見了預料中意外的人影時,她大大喘了一口氣。
「展哥哥!」投進慕容展為她展開的臂彎裡,穆小風簡直快槳翻了。「哇!是展哥哥耶!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好久沒看到你,我好想你哦!」她吐出一串如連珠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