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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黃苓

  硬著頭皮,馮櫻兒沒膽注視任何人的眼睛,她輕輕發著抖,開始一五一十敘述整件事的經過。

  空氣中,微塵隨著她的聲音浮動,都已經是秋末時分了,卻還熱得讓人煩躁。西斜的夕陽透過窗榻映射入大廳,把廳內人兒的影子都照成了細細的線條。

  馮櫻兒好不容易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地狠狠地吞了口口水,然後又深深吸進一口氣。

  「就這樣?」陳更生異常冷靜,讓眾人莫不以為是風雨前的寧靜。

  馮櫻兒謹慎地點點頭。

  而其他三人則各有不同的反應。

  周梵天以近乎欣賞的眼光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常令他頭痛不已的女孩,沒錯!她是魯莽、是霸氣,卻也絕對地忠誠、絕對地無懼。她不畏強權,只要認為是對的,便毫不顧慮地以身相拼。或許絹絹需要的正是像她這樣個性的人陪她成長,而非鄔麗君那種工於心計的女人。

  陳玉雯還不大能相信櫻兒真的把所有的事實都抖了出來,現在大家都知道她對秦劍賓的愛意了,可是,秦劍賓根本就沒把她看在眼裡,她該怎麼辦?

  杏娘仔細地聽完馮櫻兒的話,突然綻出瞭然於胸的微笑,她心生一計,準備來玩個雙喜臨門的遊戲。

  只是眾人皆未開口之前,陳更生又獅吼了一句。

  「這些最好都是事實,否則教你們一個個吃不完兜著走。」

  另外,陳玉雯和馮櫻兒兩人則都被禁足三天,除了府裡,哪兒也不准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偶有輕風微微拂過樹梢,攪動暗香浮散。此刻約莫亥時,正是眾人酣睡之際,馮櫻兒躡手躡腳,一拐一拐地來到陳玉雯房門前。房內燈火未熄,人影隨之動搖。

  「喂!睡不著呀!」馮櫻兒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網人房內。

  「臭櫻兒,你嚇死我了!」陳玉雯輕拍胸口,抬眼瞪視馮櫻兒。

  「沒有啊!瞧你還會說話、喚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姑娘家別整天把死字掛在嘴邊,會觸霉頭的。」馮櫻兒以左腳蹦至床邊,一屁股在陳玉雯身旁坐下。

  「你也了無睡意嗎?」

  「才不是什麼撈什子的了無睡意,是疼得睡不著!你看,腫得比饅頭還大,我簡直不知道該把它擺在哪裡!」她伸出右腳,抬至陳玉雯眼前。

  「哇!」

  「本來沒這麼腫的,全是你啦!你也不管我扭了腳踝,一進大廳就像拖米袋似的把我拖著走,即使有十個周梵天,恐怕也治不好我的腳。」馮櫻兒大肆抱怨。

  「你說周梵天幫你處理扭傷?」陳玉雯突然瞇眼問道。

  啊!這下糗大了。「我有說嗎?你一定是耳朵有問題,聽錯了!我是說現在你可滿意啦,周梵天有妻有女的事老爺全知道了,他一定不會再逼你嫁給他咬!接下來,你就等著風風光光嫁給秦劍賓,當個狀元夫人吧!」馮櫻兒顧左右而言他,蓄意把話題扯開。其實周梵天為她療傷也不算什麼,但陳玉雯一問,卻讓她有種被窺見心事的感覺,怪怪的,她不喜歡。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陳玉雯一聽到秦劍賓三個字,便把先前的好奇及疑惑全丟了。她今夜之所以會了無睡意,並非單純的睡不著而已,一思及他,她滿懷的傷心便一縷一縷盡數浮上心頭。

  「你幹啥苦著一張臉?嫁給秦劍賓不好嗎?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又看上另一個了。」馮櫻兒瞪著她下垂的眉梢與嘴角,不解地問。

  「才不是,我怎麼會看上別人!」陳玉雯急忙搶白。「只是——」

  「只是啥?」

  她思索著該如何說起,這事可不像故事般有頭有尾,順著步兒就能說得清楚。好幾次,她已開了口,卻又倏地閉嘴,搞得馮櫻兒火氣全上來了。

  「你究竟說是不說,大姑娘家一個,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現在我心情還算不錯,你有問題,我能替你想個法子解決;待會兒,我若沒情緒,即使你哀求我,對不起!姑娘我不奉陪。」

  「好嘛!我說就是。」陳玉雯慌張低喊。

  馮櫻兒擺了個「請」的手勢。

  「今兒個下午,我本來想直接學作走一趟周府,把我對與他成親這事的看法向他說明,並要他保證會告訴爹他不想娶我。可是誰知道在途中,竟冒出兩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意圖染指我的清白——」

  「我想你不是不知道會有歹徒,而是自認為沒這麼倒據吧!」馮櫻兒一針見血,搞得陳玉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哎呀!你別打岔嘛!」陳玉雯捏捏馮櫻兒的臉頰,作為處罰。「那兩個惡棍除了輕浮地調戲我之外,還壞心地想把我賣到煙花之地,好賺些銀子來花花。我忍無可忍之下,就往抓住我的那個歹徒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去,他被我咬得都出血了。結果,他好生氣,就要夥同另一個歹徒凌辱我。我嚇得連動都不敢動,心想這下完了,如果他們真要侮辱我,我就死給他們看。我鼓起所有勇氣,準備以死相抗,結果……」

  馮櫻兒不耐地搔搔耳,有氣無力道:「廢話別扯一大堆,說重點。」

  「接著就是重點了,你一直插嘴,我還要不要說?」陳玉雯難得發怒,但一凶起來也不簡單,馮櫻兒果然乖乖閉上嘴。「結果,才一眨眼工夫,劍賓就把他們倆給制服了。真可惜你沒有親眼看見,否則你也會對劍賓的身手著迷的。」她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欣賞,但隨即又被哀愁取代。

  「沒了?」

  陳玉雯無奈地點點頭。

  「你白癡、蠢蛋嗎?秦劍賓及時搭救你,保住你的貞操不好嗎?於嘛我提起你嫁他,你的臉就像吃了黃連似的?」馮櫻兒直來直往慣了,忍不住又破口大罵,也不怕吵醒府內熟睡的其他人。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會武功的事?我信賴他,把所有的心事都對他坦白,他卻連他有武功底子這種事也對我隱瞞,那我在他心中,究竟算什麼?」陳玉雯不能克制自己的怨忽,眼淚一顆顆全湧上心頭。

  「啊!」馮櫻兒像看見怪物般瞪大了眼。「小姐,你再說一次好嗎?」

  唉!就知道這個臭櫻兒不可靠,方纔還在那鬼吼鬼吼著說要聽重點,這會兒重點全說完了,她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還要她重講一遍。陳玉雯不禁更傷心了,霎時間,她只覺得普天之下,她已沒有知音,注定該孤獨無依。

  馮櫻兒突然湊近她眼前,捧起她的臉頰說:「你就為這件事生氣?」

  陳玉雯嘟嘴,一言不發。

  「我真是服了你,走,跟我來。」馮櫻兒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將她向房外帶。

  「現在可是半夜呢!你要帶我去哪?」

  「閉嘴,你待會兒就明白了。」

  走過花影扶疏的長廊,只見兩個嬌小的身影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下穿梭,不多時,竟到了秦劍賓借住的廂房。

  馮櫻兒管他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連門也沒敲一聲,就闖進房裡。

  「誰?」漆黑中一個警覺的聲音響起,把馮櫻兒和陳玉雯嚇了好大一跳。

  「你沒睡覺幹嘛不點燈,存心裝神弄鬼嗎?」馮櫻兒一邊點亮燭火,一邊吱吱喳喳。

  其實哪是秦劍賓還未入睡,應該說他向來保持著淺眠的習慣,為的是怕一個人隻身在外遭受歹徒攻擊,所以必須時時刻刻提高警覺。

  燭火點燃之後,廂房內頓時大放光明,秦劍賓迅速披上外衣,但黑髮依舊散落於肩。

  「我們——」陳玉雯呼編半天,一句話也說不清楚。她長這麼大,從來沒進過單身男子的房間,若不是馮櫻兒硬拖著她,又沒告訴她要來的地方是這,說什麼她也不會踏出房門半步。

  「請坐。夜這麼深了,有事嗎?」秦劍賓仍是一貫的溫文懦雅,雖然受到了打攪,卻絲毫沒有溫意。

  「廢話,沒事難道來這提小蟲、捕粉蝶呀?」

  「櫻兒,別無禮了。」陳玉雯真對馮櫻兒的出言不遜沒轍。

  秦劍賓好奇地瞧著含羞帶怯的陳玉雯,心中更加篤定要把這個絕色的秀麗女子娶回家,在好私藏起來。她的美一塵不染,就彷彿一朵靜躺於池畔的青蓮,深深吸引了他的心。假若這回失去了她,恐怕再沒有機會能擁有。

  「且說來聽聽何妨!」他凝神問道。

  「簡單,我們真人不說假話,你究竟有沒有意思娶我家小姐?有就有,沒有也不要故意說有。」馮櫻兒果然直截了當得可以。

  陳玉雯則差點沒因為她的話昏倒,這算什麼?敢情整個情況逆轉,變成她要對秦劍賓逼婚。完了,這下子秦劍賓會怎麼想,把她當成好用威勢的女人,不得手便不罷休。愈想愈惡劣,陳玉雯幾乎沒有勇氣繼續想下去。

  秦劍賓先是愣了會兒,接著便輕輕低笑起來。

  「呵呵呵——」

  笑得馮櫻兒一頭露水,也把陳玉雯搞得緊張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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