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毛柳柔指著庭園內的奇景。
「天啊!」雷礎秭霎時被驚醒,雖說現在是春天,但怎麼可能所有的花都開了,就連已經凋謝的寒梅也再度盛開。
「那是大嫂的傑作!」毛柳柔無法遏止心中的恐懼,大叫著。
「怎麼可能?你搞錯了吧。」雷礎秭搖頭。
「她不是人。」
「柔兒,這話不能亂說。」
「不,是我親眼看見的。就在做風箏的那一次,我看見她讓已經枯萎的植物活了過來。」
雷礎秭開始思考毛柳柔的話,他知道她不是個會空口說白話的人,倏地他驚叫道:「大師兄!」
他們兩人急忙跑到上官翔翊的房間,未敲門就撞門而入,繾綣一夜,全身赤裸相擁而眠的兩人,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應變。
上官翔翊只能急忙的用棉被蓋住兩人的身軀,怒瞪他們大吼一聲:「出去!」該死,他們的禮貌都到哪裡去了?
他氣得惱羞成怒。
毛柳柔尖叫一聲,尖銳的聲響驚醒了所有的人。
「出去!」上官翔翊怒不可遏的再說一遍。
毛柳柔衝上前要拉開他們相貼的身子,直喊著:「她不是人!大師兄,快離開她。」
上官翔翊將毛柳柔推回給愣在一旁的雷礎秭,「你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把柔兒帶出去!」他一邊狂吼,還不忘護著蕊黛赤裸的身子,不讓任何人瞧見,沒有注意到蕊黛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
「好。」雷礎秭一反應過來就抱著拳打腳踢的毛柳柔出去,在門口遇到因為尖叫聲而趕來的東方藍和展幻奇,「可不可以麻煩你們把門關上。」他不好意思的說。為了制住激烈掙扎的柔兒,他已經沒有手可以解除大師兄和大嫂的窘境。
東方藍和展幻奇齊望門內,然後尷尬臉紅的把門關上。
等到他們都離開,上官翔翊才鬆了一口氣,把還窩在他懷裡的蕊黛挪開,他臉紅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應付這個情況。
蕊黛抬頭溫柔的笑望他,「我幫你梳頭。」她拉拉他披散的發。現在的他,那股浪蕩不拘的氣質又顯露了三分,她終究抓不住他這流浪成性的雲。
「蕊黛?」上官翔翊看著她下床將衣服拿給他。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背後形成一道光環,看起來是如此的聖潔美麗,而這讓他突然想到柔兒剛才喊著她不是人的話。
「快起來,他們都在等我們。」蕊黛穿上衣服後,不容拒絕的幫上官翔翊整裝,沒讓他有思考的機會。
上官翔翊被動的被她拉下床,坐在椅子上,蕊黛拿過木梳,輕柔的幫他梳理頭髮。
享受著蕊黛溫暖的柔情,剛才的混亂好像未曾發生。「等會兒換我幫你梳。」
上官翔翊突然覺得剛才的情景還滿好笑的,從沒想過他也會有被人「捉姦在床」的一天。
「你會嗎?」蕊黛一臉不信的笑望他。這個粗心大意的男人,竟也會對她說出這麼細膩貼心的話。
「我的頭髮都是我在梳理,相信你的頭髮也難不倒我。」他哼道。
「好啊。」蕊黛笑著應允,又用心的梳起他的頭髮。
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外面的花正舞著千萬種風姿。她想,她以後不會再喜歡這樣的天氣了。
※ ※ ※
大廳裡,毛柳柔著急又驚慌的扭絞著雙手。
「柔兒,蕊黛已經是我們的大嫂,不可以再像剛才那麼莽撞。」雷礎秭看著毛柳柔的驚慌,安撫道。他擔心大嫂,更擔心柔兒依舊是向著大師兄比較多,他悲哀的想,他永遠也做不來大嫂的無私和師兄的灑脫。
「她不是人,她才不是大嫂,光是外面那一片花海,你怎麼還能幫她說話!」毛柳柔一改柔美的態度,對雷礎秭吼道。
「為什麼我不能為她說話?是你的私心才讓你如此討厭她!」雷礎秭也不滿的吼回去。
毛柳柔一愣,不相信二師兄會為了一個相處不到兩個月的外人凶她。「是我的私心又如何,本來就是她搶走大師兄。」
「大師兄不愛你。」她怎麼能蒙騙自己到這種地步?
「只要她不在,大師兄就會愛我。」毛柳柔把所有的錯歸咎於蕊黛,大師兄會不疼她,二師兄會罵她,全都是因為那個妖女,是她奪走她原本應有的一切!
「是嗎?是這樣的嗎?」雷礎秭冷笑。不再去爭論那無意義的事,他的心已滿是傷痕。
他恨那個罪魁禍首,那個什麼都沒有做,卻贏得一切的人。
展幻奇冷眼看著他們兩人的爭執,轉頭低聲對皺眉頭的東方藍說:「小心事情有變。」
「我知道。」他又不是笨蛋,他有眼睛會看。只是,事情怎麼會在一夜間脫出常軌那麼多?
上官翔翊一進到大廳就看到毛柳柔瞪著他身後的蕊黛,強烈的恨意毫不遮掩。他不悅的遮住她的視線,下意識的想保護蕊黛不受任何人的傷害。
上官翔翊掃過其他三個人。雷礎秭對他的憤恨在此刻昭然若揭,展幻奇和東方藍則在旁邊不停的對他使眼色。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高興的問。
沒有人願意回答他。
蕊黛望向展幻奇,「奇哥,對不起。」她淡淡的說,聲音卻在寂靜的大廳裡異常清晰。
展幻奇沒有回話,只是眸中有著疼惜,疼惜她選了一條不歸路。
眾人奇異的望著蕊黛,為什麼她要跟展幻奇說對不起?
蕊黛又轉向雷礎秭,「對不起,礎秭。」她知道這件事又將他推入無邊地獄裡。
「你不欠我什麼。」他的雙眼怨恨的看著上官翔翊。
「別……」蕊黛想碰雷礎秭,知道心魔又重回他的心中。現在的她已經有能力為他化解,只除了上官翔翊的病,這也是她為什麼會想恢復能力的原因,只是她沒有料到他們會撞見她和上官翔翊在床上,她的臉微紅了起來。
「不要碰他!」蕊黛的動作激怒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毛柳柔。
她何時拿劍沒有人知道,但那勢如破竹的劍光正往蕊黛直撲而來。
蕊黛有能力閃過,卻被她前後的兩個男人一起推向旁,跌落在地。
上官翔翊動作快速的握住毛柳柔纖細的手腕,讓她的劍光轉個方向,但他的手卻又因為雷礎秭的手刀而鬆開。
「礎秭?」他不解。
「柔兒說只要大嫂不在,你就會愛她,那麼,是不是只要你不在,她就會愛我?」雷礎秭此刻已經喪失理智,他的眼神瘋狂。
雷礎秭沒有等上官翔翊說話,便縱身攻向他,下手毫不留情,招招欲置他於死地。
「不,住手!」毛柳柔急得尖叫。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最愛的人竟然在自相殘殺!
雷礎秭孤注一擲的打法讓上官翔翊無法他顧,不論是誰受傷,都會是悲劇。
兩大高手狠絕又不要命的打鬥方式,令綿密的掌風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旁人一時之間無法介入他們之中。
蕊黛爬起來瞪了他們一眼,又轉頭看向展幻奇,「奇哥,讓他幸褔是我的任務。」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看見展幻奇的臉色,為什麼她就沒有先前那麼肯定?
「你認為他這樣就幸福了嗎?」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個不喜歡受羈絆的人,只要他的親人都幸福,就是他的快樂。我想這是他的幸福。」
「黛兒?」難道她遲鈍到不知道上官翔翊是魔莊領事們為她找的歸宿?她就不能不要那麼的死腦筋,為自己爭取幸福嗎?
上官翔翊在雷礎秭的逼迫下動怒了,他不需要為這段複雜的情感糾葛再受罪,他做得還不夠多嗎?
他偷了空,一掌打向雷礎秭的空門,打算讓失去理智的師弟三個月下不了床。
「不!」毛柳柔想代雷礎秭接這一掌,但她才靠近就被雷礎秭推離。
雷礎秭絕望的打算跟上官翔翊同歸於盡,那麼他就不會痛苦,不會在兩難中撕裂自己的心,既恨他又愛他,既妒他又敬他。
誰知蕊黛竟然選在此時縱入他們之中,接下兩人雷霆萬鈞的掌力。等上官翔翊和雷礎秭察覺到時,兩人已經來不及收回了。兩股掌力同時擊在蕊黛身上,一股鮮血從她口中噴出。
「蕊黛!」上官翔翊驚叫,接住她倒落的身體。
雷礎秭驚呆了,「大嫂?」他總算回復理智。
蕊黛跌在上官翔翊的懷中,口吐鮮血,喘息不已。她看見上官翔翊滿臉的驚嚇,也看見東方藍拿起了她的手想要把脈,而展幻奇則阻止東方藍的舉動,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為他找到幸福。
「礎秭,過來。」蕊黛不想浪費力量去平息體內的劇痛,她得將它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大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雷礎秭在她身邊跪下,眼眶紅了起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天!他竟傷了他最敬愛的大嫂。
「沒關係,是我故意的,別責備自己,你沒有錯。」蕊黛的話讓上官翔翊整個臉垮下來,「把你的手給我。」她向雷礎秭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