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綾的想法和想早點走的笑容溢於言表,讓厲戒宜覺得有點礙眼。
她把厲戒宜的頭輕放下去,又忙她自己的事去。
厲戒宜不能移動身體,只能用眼睛跟著清綾消失。她是誰?疑慮再度爬上心頭,卻得不到解答。
身體上的劇烈痛楚催促著他再度沉睡,但他不願意就這樣充滿疑惑睡下去,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陌生的女人,可是眼皮卻越來越重,不聽他的使喚。
厲戒宜不悅卻敵不過現實。
清綾突然又從外面跑進來,「不認識的,我動用你的東西你不會介意吧,我們已經面臨無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意思就是我沒錢了,你瞭解嗎?你的身體太虛弱,還需要補一補才會好得快一點。你不會介意吧!不介意就不眨眼,介意就眨眼。好,我知道了,你不介意。」清綾又跑出去。
一連串無意義的聲音跑進他的耳內,厲戒宜根本不瞭解情綾在講些什麼,等到清綾又跑出去,他終於敵不過疲乏的闔上眼睛,又陷入昏睡之中。
清綾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野菜藥草粥,還在農田里抓了好多胖嘟嘟的大田蛙往裡頭丟,熬了好吃的東西。
真的是太久了,清綾聞著鍋中飄出的香味,口水滿溢的歎道。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閒情逸致煮這種讓她垂涎三尺的飯。自己一個人總是隨隨便便有什麼就吃什麼,想不釗救了一個不認識的人,還有機會讓她秀一秀許久沒施展的廚藝。
清綾端著粥進屋才又發現,困頓的他們根本沒有碗、筷子、湯匙,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吃飯的東西。
這些東西叫沒有錢的她去從哪裡變出來?難道還要她做不成?
清綾沮喪的雙肩下垂,救人真的是大麻煩。難怪師父總是跟她說:吃就吃,睡就睡,就是不想去救人。
她真該聽師父的話,但薛清綾還是沒辦法控制的又拿起木頭削刨,理智與情感完全分家。
誰教那個不認識的,跟她一樣沒有帶多少錢在身上,買了一些滋養身體的藥品之後,也只剩下二十文錢,總不能又叫她去偷吧!在這附近的都是窮苦的農人,苦哈哈又認真的過日子,去偷總是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做了什麼洗也洗不掉的骯髒事,所以這下她不自己做都不行。
可是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但就在薛清綾抱怨中,她已經做出了一個木碗,又拿起另一塊木頭準備動刀。
厲戒宜從昏睡中清醒過來,身體依舊劇痛得讓他想繼續睡下去,但鼻子聞到的味道卻讓他飢腸轆轆,再也睡不下去。
他困難的將頭轉個方向,就看到斜斜的木桌上擺了一鍋香味四溢的不知名料理。
「不認識的,你醒了。」清綾從厲戒宜轉變的鼻息中知道他清醒了。「快好了,等我把這個湯匙的中間刨好,你就可以吃飯了。」清綾抬頭說,一不注意就用力過頭的把湯匙鑿穿,小刀卡在木湯匙的正中央。
清綾舉高那個被她弄壞的湯匙,又對厲戒宜說:「不認識的,我看你還是將就一點好了。」她大力的把小刀從裡頭拔出來。
厲戒宜看著清綾跑到他的身旁。
「不認識的,我要把你扶起來餵你吃飯。」不顧厲戒宜鐵青的臉色,清綾總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清綾扶厲戒宜到一半,又發現根本沒有可以幫他墊高又不會讓他不舒服的東西。
清綾只得又把厲戒宜放下去,迎上的卻是他憤怒的眼,她愕然的看看背後,沒人,又轉頭回來看他,「不認識的,你在氣什麼?我不是不餵你吃飯,只是沒有靠墊,我得再去想辦法,不然這樣很難餵你吃飯的。」清綾一臉的傷腦筋。
厲戒宜的眼神依舊,他艱難又沙啞的吐出話來,「衣……」她竟然無視他的裸體,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清綾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他赤身裸露的身體,「不認識的,你是指衣服嗎?別在意,你的身體我已經看到不要看,摸到不要摸,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不在意的揮揮手。
清綾語氣隨便的話讓厲戒宜心中的怒火更加炙烈,那種被人侮辱的感覺揮之不去。
他可是純潔少男?哦!當然不是,只是從沒有這樣被人脫光衣服晾在別人面前。
「好吧!好吧!我先幫你穿上衣服,別生氣,你受傷發燒我總得幫你退燒,這是不得已的。」清綾從外面的木堆旁拿出她偷回來的衣服。現在應該算是買回來的,她已經拿他的錢去付帳。
清綾攤開衣服,又看看厲戒宜結實壯碩的身體,「不認識的,我看你還是將就一點,這件衣服對你來說,小了一點,你之前的又破得不能穿,也被我拿去當抹布了,所以你可能不將就也不行了。」清綾自顧自的解釋著,把厲成宜的怒火當作是一個古怪病人在鬧彆扭,一點也不以為杵。
清綾攤開衣服從褲子先幫厲戒宜穿,「你放心,不認識的,我保證非禮勿視。」
雖然清綾並不是很瞭解厲成宜到底在氣什麼,但她的真的閉上眼,讓厲戒宜不要那麼生氣。
也許山下的人都很奇怪吧,雖然他們總是很熱心,但相處久了卻愛挑剔她的毛病,說她那不對、這不對的,所以她還是不愛跟他們打交道。要不是師父執意要她下山,她想待在青海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
專注的清綾先幫厲戒宜套一隻腳,再幫他穿上另一隻腳,要大力抬高他的臀部拉上褲子時,聽到他異樣抽氣的聲音,「不認識的,我碰到你的傷口嗎?」她小心翼翼的問,有一點怕惹他不高興。
厲戒宜一張性格的大臉脹得通紅,活了二十八歲從來沒有遇上這種事。他氣得根本無法說話,而這個姑娘到底知不知她在摸哪裡?她的手正在他腿間的敏感區域內,而他該死的馬上有了男人最正常的反應。
「不認識的,你……」清綾的眼睜了又閉,她知道他為什麼抽氣,她當作沒看見,她知道那是什麼,「不認識的」在發情,她只求他別拿她當對象就好。「我們再繼續。」她在拉動褲子的同時,也將手悄悄的移了個位置,最後動作例落的束上腰帶。
厲戒宜青白的臉上有詭異的紅潮。他咒天罵地,就是改變不了他現在窘迫的情況。
「好了。」清綾睜開眼,低著頭帶笑著說:「現在你也覺得滿意,我也覺得可以,我得再去找床棉被來做墊子好餵你吃飯。」清綾說著跑出去,出去外面後試圖湮滅她也不知為什麼發燙的臉頰。
「不認識的」是病人,她怎麼可以對他發情呢?清綾尷尬的拍拍自己的臉頰。
厲戒宜只能看著薛清綾消失無蹤,然後感受自己飢渴的哀鳴和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折感在他的心中加劇。
不一會兒,清綾又跑回來,她的兩手還抱著一床大棉被,「不認識的,這次我們是真的都沒有錢了。」她把最後的二十文錢,拿去換一件別人不要用的破棉被。
清綾將棉被放在厲戒宜的後腦勺和後背下,把他的頭舒服的墊高,她端了碗田蛙野菜藥草粥就在他旁邊坐下來。
她舀了一湯匙就他的口,厲戒宜不肯張口,「又怎麼了,不認織的,我衣服幫你穿了,棉被幫你找了,藥幫你煎了,飯也幫你煮了,你到底為什麼還不吃呢?」清綾苦著臉跳起來。
她在他旁邊不平的說了一大堆,厲戒宜的嘴就是不肯張開,「不認識的,你太過分,現在哪是顧慮東、顧慮西的時候,你別忘了,還有一大堆敵人等著殺你。是你那可以丟進地獄的脾氣重要,還是活下去重要。」
厲戒宜丟給清綾凶狠的一眼,總算是開口吃了那刺激他食慾的粥,承認他現在的落魄,但為什麼他會覺得如果他吃下她煮的含物,接受他現在的處境,他會失去一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然的東西?
「不認識的,這才對嘛!這樣才不會浪費我出錢又出力的救你。」清綾滿意的點頭。
清綾喂完厲戒宜吃完三碗粥,才讓筋疲力竭的他沉睡下去。
清綾看著睡夢中依舊蹙眉的厲戒宜搖頭笑了,她撿到的人可能很不平凡。看他睡覺時還保持堅強的意志力,就知道他絕不是個普通人,不過現在也只能要他委屈的當一條蟲。
英雄總有落難的時候嘛,不然要她這個難得當一次俠女的人幹什麼呢?
第二章
「你……在……做……什……麼?」躺在床上被清綾的動作驚醒的厲戒宜費盡力氣的吐出這些話來。
清綾床爬到一半,正要越過厲戒宜時停了下來,「還會是做什麼?睡覺啊!」清綾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然他以為她要幹什麼,她可沒有發情到飢不擇食,想去強迫他跟她生孩子。
厲戒宜不知道一副聰明樣的清綾,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