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那個總管實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看來一副人模人樣,誰曉得他竟然私心想吞掉左家的財產。」店小二嫌惡的說。
「最後一定沒有成功。」」女人可以從店小二的語氣知道結果,左家自從左煜掌理後就一直讓洞庭湖所有的百姓稱讚。
「當然,我們左煜大少爺和善彤大少奶奶是什麼人,當然不可能讓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得逞,只可惜讓那廝給逃了。」店小二一臉的不甘。
「真可惜!」女人的語氣比剛才有點激昂,似乎也對張世味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感到不滿。
「是啊!要是左翼二少爺還在,就絕不會只有這樣了。」店小二扼腕不已。
「二少爺是死掉了嗎?不然怎麼會不在了?」女人的神情滲入一點著急。
「沒死,二少爺出海去了。」
「出海?」他真的出海去了。
「是啊!自從三年前他的妻子和小弟無端失蹤後,他整個人都變了,只在四個月內便把以前舊朝時就流竄在洞庭湖的盜賊、山寇,全都剿滅得一乾二淨,現在才能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遇過太平的日子,只可惜還是沒能找到他們的下落。」
「那他一定很傷心。」女人低聲的說。
店小二用力的點頭,「對啊!他很愛他妻子的,從他不顧每個人的反對娶了一個丫環當正妻,就可以知道他愛不愛他妻子了。他妻子無故失蹤後,有一段時間,他常常一個人捧著一隻黑盒子站在洞庭湖邊,我們都還以為他會跳湖呢!」他壓低了聲音,似乎怕大聲說出來會給左家二少爺帶來不幸似的。
女人的眼底淌著淚,「那他怎麼會出海的?」
店小二隻當她是為這個愛情故事感動,「這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應該是陳船長帶他出海的。也不曉得他現在好不好,畢竟出海很危險。」
「是啊!那麼,一直都沒有三少爺的消息了?」女人不放鬆的再問。
「嗯,都已經三年了,大家早已不把任何的希望了。」店小二欷吁感歎的說。
「左家發生了那麼多悲傷的事,那左大少奶奶生了個女娃兒真的是大值得慶祝了。」
女人微笑的說,似乎把心中的疑問完全解開來。
「是啊!每個人都高興得要死,這可是三年來,左家的第一件好事呢!」店小二得意洋洋的說著。
「那麼我也該沾點喜慶才對。」女人略微失神的說道。
「客倌,那就多待幾天,看看我們熱鬧的慶祝會。」店小二熱情的邀約。
「謝謝你,小二哥。」女人心喜的道謝。
「不會啦,客倌,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這附近我熟,我幫你找看看。」店小二拍胸脯保證。
「不用了,小二哥,我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女人眼中閃過錯綜複雜的神色,她遞給店小二一錠銀兩。
「客倌,給太多了。」店小二想找她錢,卻發現她已經微跛著左腳走出去了。他輕歎的搖頭,唉!真可惜,一個女人破了相,又跛腳的,這一輩子八成是沒人要了。
綠蘋揚起了笑容圭在街道上,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突然靠了過來。
「果花,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綦毋宣晨可以感受到師妹的好心情,雖然平時她也常笑,但這次特別的讓他感到輕鬆。
他這次來江南是為了一件案子,而果花硬是要跟著他來一趟。果花推托說要來洞庭湖見識江南的美麗,但卻一直待在客棧裡也沒見地出去過,倒是剛才聽到她向店小二打聽左家的事,她跟左家有關係嗎?綦毋宣晨又回頭看了熱鬧的左家大門口一眼,嗯,這件事值得調查一下。
「沒有。」綠蘋笑了開來,知道阿翼沒有為了他們而誤了自己的夢,這就夠了。今後她會為尋找左法和找到張世味而活。
「那你笑什麼?」找不到人還那麼開心?!
「我打算接下捕頭的職務。」有了這個機會她要好好的把握。
「你真的打算來幫我?」綦毋宣晨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你終於想通了,我就可以輕鬆多了。」
「免得你跟師父、師母聯合起來虐待我的耳朵。」她幸運的遇到她師父和師母,還有一個活寶型的大師兄。
「誰教你總讓我們擔心,差點還以為你活不了。」綦毋宣晨發現自己說錯話,「果花,對不起。」
果花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能夠慢慢的下床,腳部的傷傷到了筋骨,而且失血過多,還有那些刺入背部的暗器差一點就傷到心臟;手上的傷還不算,其他大大小小的傷他還算好,就是果花小產最傷她身。未到一個月的小孩,差點連他母親的命一起帶走,而他們根本就不敢告訴她這件事,果花能夠活下來是老天保佑。
「沒關係,我很堅強的。」綠蘋淡然的說。
綦毋宣晨看著她,「就是因為你很堅強才更讓人擔心。」他從沒有看過被人如此傷害過,還活得開朗快樂的人,可是他總覺得現在的果花虛幻得不切實際,一點頁實感也沒有,是因為她總是笑著而沒有哭過嗎?
綠蘋摸著臉頰上已經漸漸淡化的疤痕,「沒有關係,這是值得驕傲的。」三年前被師父他們所救,她不會讓不該有的自卑打壞她好不容易才得回的堅強。
「搞不懂你。」綦毋宣晨搖頭,無法瞭解果花的想法。
「師兄,拿來。」綠蘋伸出手。
「什麼?」綦毋宣晨不解。
「令牌啊!沒有身份證明怎麼上任。」她理所當然的說。
「給你,別亂用。」綦毋宣晨從懷中掏出一個鋼製的古老牌子。
「我有多少人可以用?」
「大概十五個人吧!」
「那麼少?」一個袞州呀!一個擁有七十二個縣的袞州府衙,卻只有十五個人可用,人誇張了吧!
「你該知道你師兄我這個州長是很窮的。」也不想想他才剛上任三個月,人手的調度總是差了一點。
「那你不會多貪點。」綠蘋瞇起眼。
「我在努力!」這是什麼話?綦毋宣晨不悅的瞪著她。「還有當巡捕別常笑,別人會當你是瘋子。」
「是。我知道的,大人。」綠蘋正經的喊著。
綦毋宣晨也威嚴的點著頭。
***
七年後,蕭同閣在三年前成立後,就掌握了整個關中最繁盛的荊河州的生意,專賣各式各類的珠寶。此刻,蕭同閣閣主卻「不小心」被屬下逮到,送往醉情樓慶生去。
「多爾,瓦簽,放手。」左翼一張邪魅帶笑的眼有著不悅。
現年二十八歲的左翼身上已經完全不見絲毫稚氣,長年的海上生活並沒有把他的膚色曬黑、變粗,而是成為健康的古銅色,成熟帶著邪魅的男性氣息又更僅以往。
「再不放手,就派你們去雅軒服務小姐、夫人們。」雅軒是蕭同閣專門對官家千金小姐和夫人們兜售首飾、耳環、項煉各類飾品的店舖。
身形瘦長帶著憂鬱氣質的多爾馬上放了手,但生性爽快,高大俊朗,不怕女人纏的瓦簽還是硬拖著左翼走。
「瓦簽你要是不放手,發荷摟的生意就由你去打發。」左翼一句話刺中瓦簽的弱點,令瓦簽只好鬆手。
瓦簽一點也不想碰發荷摟的當家,那個人有斷袖之癖,而且還特別喜歡找名目來見他。
左翼邪氣的笑著,拍拍微皺的衣服,「我自己會走。」
「主子。」多爾和瓦簽攔住他。
「做什麼?我去了就是。」他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沒什麼事,但是裡頭有……」他們一臉的內疚加不安,雖然被人家買通是他們的錯,但總不能棄主子的安危不顧。
「邪君任棄海,聖劍薩深雲。」左翼不在意的替他們說完。
「主子,你知道?!」多爾和瓦簽訝然,他們還以為主子不到醉情樓是因為那兩人,難道是為了名妓杜蘭?
左翼不理他們,舉步就走,很快地來到醉情樓。
左翼沒有理會醉情樓裡任何跟他寒暄的人,也對杜蘭深情又迷人的眼光視而不見,他自顧的走進醉情樓名妓杜蘭一向閒人莫入,現在卻暫時出借的房間。一進門,他就看到任棄海那一頭披散的長髮和高大的背影,還有薩深雲那雙深情溫暖又帶笑的眼和潔淨的臉龐。
左翼走過去坐落在他們中間,淡然的望著這兩個不算朋友的朋友,也算朋友的朋友,至少他們還沒有成為敵人的時候。
任棄海暗如沼澤的眼,帶著深深的殺氣讓人不敢久覷,倒是左翼不在乎地對他笑,開口問道:「有事?」
任棄海沒回話,而薩深雲有如聖人般純潔不染色的眼眸則看著左翼。
「你們兩個到底拖我來這裡做什麼?」左翼再問,受不了他們買通多爾和瓦簽讓他到醉情樓來,卻又不乾脆的說出目的。
「祝壽。」薩深雲的表情顯得有點覦覷,說謊一向不是他的專長。
左翼失笑道:「一個是不屑涉足,一個是不願涉足,卻又一同出現在這個稱不上如你們意的地方,會沒事?」他的笑讓薩深雲臉紅,讓任棄海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