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是見不得人啦!」朱杏哇啦哇啦地說。
蕭不盡逕自走過去把朱盡的面罩拉下,那是一張還帶著稚氣的容顏,有他的眉,他的輪廓,卻有朱杏的眼神,化去臉上過於剛硬的線條,透著一股自得其樂的逍遙自在。
這是他的親生兒子。
朱盡裝出傻笑,討好地笑開來。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並沒有大過於興奮,只是很高興這個出色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蕭不盡的雙眼閃著亮光,也注視著他。
「朱盡,你來赭傲山莊做什麼?」朱杏冷哼,打斷他們父子倆的凝視。這兩個人簡直當她不存在。
「我來看大哥。」朱盡眨眨眼睛說。
「你知道你大哥在這裡?」朱杏訝然道。
「他有寫信給我。」
「你們兄弟倆到底背著我在搞什麼鬼?」朱杏蹙著眉問,怎麼她被人設計的味道越來越濃?
「我們想賺錢嘛!朱盡向她撒嬌。
「賺錢做什麼?她的兒子們什麼時候銅臭味那麼重了?
「養你啊。」朱盡正色道。
「那麼你有一份工作了。」蕭不盡突如其來地說。
「蕭莊主,真的嗎?」朱盡又回頭,對蕭不盡笑得更燦爛。他越來越喜歡這個爹,大上道了。
「你想有就有。」蕭不盡勾起興味的笑,看樣子他是著了他這兩個兒子的道,他跟朱瀟的碰面也是他們故意設計的,完全是為了他們的娘。
「大好了!能順利進人赭傲山莊,靠近他,離他們兄弟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我不准!朱杏趕忙叫道。
「娘的抗議無效、」朱盡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天下那麼大,那麼多地方可以去,你幹嗎來赭傲山莊工作?」
「你們都在這裡啊,我想跟你們在一起嘛。」他說得理所當然。
「你們的酒鬼師父呢?」
「我一下山,他就雲遊四海去了。娘,好啦,我們一家人終於聚在一起,不用再分開了。」朱盡偎在朱杏身上撒嬌,意有所指地說。
「你..」朱杏氣得結巴,偏又拿他沒轍。
朱盡像沒看到朱杏臉色不佳,問道;「娘,大哥的身子好了嗎?」
她輕易地被轉移話題,「嗯,已經可以下床了。」
「太好了,我去看他。」朱盡轉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又回過頭來,「莊主,那我要做什麼?」
「跟你大哥做一樣的事。」
「知道了。」朱盡趕緊腳底抹油溜了,不想被母親大人大卸八塊。
朱杏不解地抵喃:「他們兄弟倆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都是孝順的孩子。」她把他們教得非常好,有著開朗的性情,不怨天不尤人,自在快樂地生活著,仍掩不住他們眼中的精銳。
朱杏怪異地看了蕭不盡一眼,她的問話和他的回話老是搭不在一起,算了,還是別問的好,免得她又成了小笨蛋。
「我要回房睡覺了。」管他們要做什麼,反正她做她自己的事——想想該怎麼殺了蕭不盡,其它她都不想管了。
蕭不盡目視著她俏麗的背影消失,眼中有著寵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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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盡和朱瀟打算好好安撫母親,怕計劃會功虧一簣,白白浪費他們的精力。
「娘,你瘦了。朱盡的語氣有著驚喜。
還記得離家前母親的身材豐腴得過頭了點,那堆肥肉配上她嬌小的骨架就是多了分俗氣和不雅,臉上抹了厚厚的白粉就更不能見人。
如今她的雙下巴沒了,呈現出名副其實的鵝蛋臉,白嫩中帶有彈性,綴上嫣紅的雙唇,再加上整個人瘦了一圈,脫俗的容顏襯托出她的嬌媚,想不到他娘有這麼美。
因為這一兩個月為朱瀟憂心操勞。讓她以往略嫌肥胖的身子逐漸纖瘦下來,顯出她原本玲瓏有致的身段,但那雙閃著幽光的眼瞳,靈動中帶著收斂的沉著,身上的滄桑感讓她別具一股特殊的女人味,非常吸引人。
「死小子,一開口就知道說好話哄我。」朱杏睨了他一眼。
雖然變美了,但娘的言行舉止卻沒變,但這種話可不能當著她的面說,何況稱讚的話永遠不嫌多。朱盡又是一連串的吹捧:「娘是真的越來越美,連那個超噁心的白粉都不必擦了。」
「去,又不是還當老鴇,那種裝扮在大白天會嚇死人,我可不想在這裡聽見恐怖的尖叫聲。」她是做什麼像什麼,哪像他們長這麼大,還是個離不開母親的頑童。但這兩個免崽子是她的心肝寶貝,誰也不能搶,尤其那個沒盡到一點責任的男人更是不能佔一點便宜。
「我喜歡娘這樣子,漂亮得宛若開在朝陽下,迎風搖曳的大波斯菊。」朱瀟一樣甜言蜜語地哄著朱杏。
大波斯菊看似柔弱但卻堅強,不會被強風吹倒,娘的性子就是如此,才能把他們兩個拉拔到大。
「別在這裡假吹捧,扯開話題。老實說,你們怎麼非在赭傲山莊工作不可?」
她才不信他們一點鬼主意都沒有。
「這樣出人頭地最快啊!兩兄弟異口同聲地道。
「別以為你們的娘好騙,你們的性子我沒摸得七八成,六成也跑不掉。你們會想困死在一個地方,我就輸給你們。敢在她面前講謊話,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
「娘,我們真的是想賺大錢、發大財,那樣你就不再有借口為了我們,委屈地待在雲繡閣裡。況且赭傲山莊在江湖上也是雄霸一方,在蕭莊主底下工作我們並不屈就。」朱盡微笑地說,而且他也想看看蕭不儘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可以讓母親十四年都忘不掉。
那男人可是他們的父親。
如果蕭不盡也仍對母親有情,那就更好了。
「真是這樣?沒有其它的鬼主意?」她一點都不相信他們的話,人家說知子莫若母,她會不知道他們肚裡有幾條蛔蟲?
『當然,娘,你怎麼也決定在赭傲山莊待下來?」以前他們死勸活勸也不能把糧拉離雲繡閣,怎麼這一次她沒有說什麼就換了工作?可見莊主的本事很大喔!
「哼!這是我的事,你們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可以了。」她一點都不想跟兒子們解釋她和蕭不盡之間的恩怨。
「娘,最近我們兄弟都要跟在莊主身邊,不可能離開的。」朱瀟趕緊道,就怕娘又發飆,硬逼他們走人。
「我知道了,隨你們要怎麼做。」朱杏站起來欲離開。
「娘,你要去哪裡?
「收衣服。」為那個臭男人做牛做馬去。
她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老天爺真是無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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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杏收完曬乾的衣服,走進蕭不盡的房裡,要把他的衣物整理好的,一道女聲喝住她。
「你是誰?為什麼可以如此不經通報,隨便進出莊主的廂房?」一個梳著雙髻的女人不客氣地質問朱杏。
「你又是誰?憑什麼對我大聲吆喝?」朱杏轉頭看她,沒有被來人嚇到。
拜託,她當老鴇時,什麼陣仗沒見過,這一點架式也想教她畏懼,下輩子再說吧。
「沒禮貌,我可是夫人身邊的大丫環。」小茹蹙眉微怒。
「夫人?」朱杏有不樣的預感,她不想見那個女人,可是她又不能讓自己馬上消失不見。
「小茹。」一道細柔的嗓音傳來。
「夫人。」小茹回身低頭。
盧笛瑩從內室的屏風後走出來。
朱杏看著屬於蕭不盡的美人,內心深處突然竄起一股刺痛,被衣袖遮住的手緊握成拳。
「你是莊主身邊新來的嬤嬤?」盧笛瑩輕輕地問,氣如幽蘭。
「是的,夫人。」朱杏斂下不該有的情緒,讓自己看來十分漠然。她早該有心理準備的,但真到這一刻,她還是上不住痛恨的心。
她錯了,她不該收起自己恨,她早該發洩那苦不堪言的痛楚,教那負心的男人嘗嘗,憑什麼他就能夠過得如此好,有美人在側,有權可恃,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她卻得被他踩在腳下。
她恨他,恨不得能一劍殺了他,了卻她心頭之恨!
「那就麻煩你多擔待了。」盧奮瑩點頭柔聲道。
「夫人,你太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朱杏恭敬地說,只是眼光深沉幽暗,這個得到蕭不盡的女人讓她心中不是滋味。
「莊主總是熬夜工作,我吩咐廚房熬了雞湯,晚上就麻煩朱嬤嬤端過去給他補身。」盧笛瑩仔細地交代著。
「是。她的語氣毫無起伏。
盧笛瑩滿意地點點頭,「小茹,我們回去吧。
「是。」小茹馬上扶著盧笛瑩走出去。
「夫人慢走。」
朱杏看著盧笛瑩纖弱的背影消失,失神地喃喃道:「蕭不盡,我有心情想殺你了。」
她絕不會讓他如此春風得意,還安然無恙。
報仇的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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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不盡看著自己燈火通明的房間,腳步略停了一下,瞇起眼,思索來人是誰,很快就得到答案。
「莊主,需要我進去看看嗎?」在他身後的戈浩警戒地問道。
「不用了,下去吧,今夜不用你守衛了。」除了她,也沒有哪個人有天大的膽子,這樣隨意進出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