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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花兒

  她不在山上這幾年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教小光的,嗜酒如命的師父大概都教她把酒當水喝,她才會喝成這副德行吧。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小光也帶下山來,反正皇上也很喜歡她,絕對不會反對讓她人宮跟她作伴的。

  怕她著涼,毛純兒要宮女們把她抬回床上,還親自為她做了一碗蓮羹好醒酒。

  當年皇上微服出巡,不幸遇山賊打劫而遭欣傷,剛好小光下山買菜順手救他回來,師父幫他療傷,小光陪他說話解悶,而她則是不知不覺的把一顆心交給了他。

  想到兩人的濃情蜜意,她甜甜的羞紅了臉。

  床上的孫唯光咕映一聲,翻過身夾著棉被,突地睜開朦朧醉眼,「純姊姊……你的玫瑰露酒還有沒有?」

  「都叫你這個酒鬼喝得見底了,哪裡還有?」毛純兒搖頭笑罵,把她扶起來餵她吃蓮羹,「喝酒要有節制,沒那個酒量就不要喝那麼多。」

  瞧瞧她,現在跟一攤爛泥設兩樣。

  「呢。」她輕輕的打了個酒嗝,大著舌頭含胡不清的說:「好喝,當然要多喝。」

  常言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啦,此時不喝焉知他日還有沒有這個福氣。

  毛純兒搖搖頭,看著她難看的睡姿忍不住感到好笑,「你要是想對二皇子下工夫,首先得先戒酒,還有改改睡覺會乾坤大挪移的習慣。」

  不過說這些也是白搭,畢竟她已經醉了,等到她酒醒後又一定會後悔,她老是這樣,清醒的時候老喊著要少喝一點,可是偏偏意志薄弱,看到好酒就沒法抵抗。

  戒酒永遠是明天的事。

  孫唯光吃完了蓮羹又沉沉睡去,一覺睡到子時才醒,她舒服的伸了個大懶腰,「玫瑰露酒真是個好東西。痛快!」

  她一點都沒有宿醉後的難過與頭疼,反而覺得神清氣爽,難怪她師父老是讚她生來就是個豪客,是塊喝酒的好料。

  「你痛快,有人不痛快。」守著她還沒睡下的毛純兒看她醒來,拿過絞於的手巾溫柔的幫她擦汗,「瞧你睡得一頭汗,待會風一吹不怕著涼嗎?」

  她嘻嘻一笑,討好的說:「純姊姊還真像我娘,娘,再給女兒一壺玫瑰露酒。」

  「叫你喝光了,哪裡還有?」毛純兒捏捏她的胖臉,「我可沒那福氣,生得出你這酒鬼女兒。」

  「騙我。」她掀了掀鼻子,「我明明聞到了酒香,還說沒有。」

  「才剛睡醒酒蟲又癢啦?」她笑著搖頭,「你這個小酒鬼有個狗鼻子。」

  藏得密密實實的還給她聞了出來,看樣子要當酒鬼果然還是要有點本事的。

  「那些可是皇上因為你愛喝玫瑰露酒,特地要人送來給你帶在路上解癮的。」

  孫唯光大大歡呼一聲,「皇上英明!」

  「給你酒喝就英明啦?」在她心中聖明君主也太容易做了吧!

  「當然英明啦,他讓我跟二皇子去西巡,又送我酒喝……啊!」她又是一聲大叫,「二皇子?」

  午時、折柳亭、出京……

  「糟啦、糟啦!完了完了!」

  天都黑啦。

  「終於想起來啦?」毛純兒笑得眼睛如彎月,「你喝酒喝得痛快,人家可是等得老大不耐煩。」}

  她跺腳喊道:「酒真是誤事呀!以後再也不喝了!」

  這下二皇子一定會覺得她這個人很靠不住了。

  「以後不喝了?」她頗為懷疑的說:「真要到做到才好。」

  「我現在趕過去,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當然是晚了,我已經讓二皇子先回去了,明天午時一樣折柳亭相候。」毛純兒奇怪的問:「怎麼不一起從宮裡出去,讓他來接你不是乾脆?」

  「當然不好啦!我是保鏢耶,要接也是我去接他呀。」孫唯光頓感慚愧,「我還是趕過去好了。」

  「不是跟你說他不在那了嗎!」

  「我知道呀。」她飛快的說:「我是怕睡過頭又誤了事。所以先去那裡等,這樣一定沒有問題。」

  她早點去那裡等,才顯得很她有誠意,看能不能扭轉他對她今日遲到的壞印象,不跟她計較今天的白等。

  「小光。」毛純兒好笑的說:「那也不用現在去呀,我明天絕不會讓你睡過頭,天一亮就喊你。」

  「沒關係啦!我先走了。」她抓起老早就收拾好的包袱,飛也似的奔去。

  毛純兒看著她的背影,想起皇上安排她跟在二皇子身旁同出巡的用意,忍不住抿嘴一笑,「不知道皇上說不說得準……」

  她的影子才剛消失在門後呢,又見她有如火燒屁股似的沖了回來。

  「怎麼了?還是想等到早上吧。」

  「不是,我的酒忘了拿。」皇上特別幫她準備的酒呀,這怎麼能忘了。

  「真是受不了你,念念不忘的。」毛純兒笑著要宮女們送上兩罈美酒,「少喝點。」

  「這麼珍貴的酒當然要省著點喝啦。」孫唯光心滿意足的提著酒罈,衝了出去。

  她一向是個正義又有責任感的女孩,這一次皇上給她這個重責大任,那可是代表非常倚重她,她一定得好好表現。

  雖然一開始有點小小的差錯,但是後面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

  「這真是太過分了。」皇甫擎演臉色相當的難看,他的心情已經不是惡劣能夠形容的。

  居然會有這種人、這種事?!

  這女人居然連續兩天放他鴿子!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得受這種氣川

  「小光姑娘已經到了才對呀。」阮公公不解的說。

  他一早就先到過寶月樓去了,香妃娘娘說,小光姑娘三更半夜就出門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這裡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人的?」

  如果阮公公硬要說孫唯光已經來了,那他也勉強同意,只是她到底是那匹拉馬車的騾子呢,還是那條剛剛夾著尾巴晃過去的狗?

  除了這兩者外,他沒看到有第三種有生命的動物出現。

  阮公公在亭子四周繞了一圈,頻頻擦著汗,「這天氣真熱,小光姑娘到哪去了?」

  不會又醉倒在哪裡吧?

  他也想不通,她一個小小姑娘怎麼會有大大酒量呢?要不是他前幾年陪皇上出巡時,親眼見到她把酒當水喝,他也難以相信。

  那年她不過十三歲,就已經是個酒國女英雄了,真多虧了她師父「教導有力」,也還好香妃娘娘出污泥而不染,不碰酒。

  他拭著汗,有些埋怨的瞇著眼睛看太陽,突然他一聲叫,「唉呀,公子爺!那裡有個死人哪!」

  皇甫擎禎聽他喊得驚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人掛在樹上,瞧樣子是個女人,一動也不動的。

  「真是晦氣、晦氣。」阮公公呸了幾聲,用絲帕遮住眼睛。

  也不挑個好地方死,就這麼掛在樹上怪嚇人的。

  皇甫擎禎踢起一塊小石頭,正中那人的屁股,對方微微一動,一隻小小的繡花鞋啪的一聲落到地上。

  「會動!」阮公公又是一聲驚叫,「不是死人。」

  「廢話。」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知道不是死人,阮公公的膽子也大了,走到樹下去仔細瞧瞧,怎麼這個人頭腳朝下地趴在樹幹上,睡成副死人模樣。

  他一湊近就聽到輕輕的鼾聲,原來這人是睡死了而不是真的死了,手裡還抓著一個酒罈。

  他拿過一根樹枝去撥對方技散的頭髮,又發出了一聲驚叫,「唉呀,公子爺,小光姑娘在這呀!」

  昨夜孫唯光等得無聊、等得發悶,等得天遲遲都不亮,於是她乾脆把皇上送的好酒拿來解悶,喝了一壇之後略有醉意,可是還覺得不過瘤,又拎著最後一罈酒,跳到樹上賞明月、飲美酒,等到將酒喝到見底後,她才心滿意足的呼呼大睡。

  「什麼?她搞什麼鬼?」皇甫擎禎走過去接過阮公公手上的樹枝,學他撥開她的頭髮,歪著頭細看。

  他接觸到一雙又圓又亮,還帶著驚訝的大眼睛。

  「做什麼?!」

  砰的一聲,孫維光一拳打在他臉上,他毫無備的挨了一拳,倒退一步。

  她雙手抓住樹幹,身子一挺轉了一個圈立地,「哪來的色胚,想對本姑娘於什麼!」

  她是睡了不是死了,想對她亂來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公子爺,你沒事吧?!」阮公公急叫,「哎,流血了!」他連忙拿手上的絲帕去擦。

  皇甫擎禎將他好心的手一揮,自己掏出帕子擦血,罵道:「死丫頭,你敢打我?」還把他打得鼻血直流,他們這個梁子可結大了。

  「打你就打你,還要誰同意嗎?」孫唯光回嘴,∼瞥眼見到了阮公公,欣喜的喊道:「小阮,你也來啦,二皇子呢?」

  終於等到了,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了。

  這阮公公的年紀當她爹都可以了,她卻跟著皇上叫他小阮,一點敬老尊賢的規矩都沒有。

  「在那邊擦血呢。」他小心的朝皇甫擎禎一指。

  「啊?」孫唯光勉強一笑,「騙人的吧?!二皇子怎麼會是個趁人家睡覺想施以輕薄的小人呢?」

  「什麼輕薄……」阮公公小聲的附在她耳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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