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冷漓香當然回答不出來,他也沒看過風光的真實面貌,只是從身材和肌膚判斷她應該容貌不惡,所以當然無從比較,而且他也覺得盈盈的問題無聊,壓根不理她。
誰知道她不服氣,千里迢迢的胞回來要見一見風光。
她知道皇上下了令要抓她回聚香園,所以她不敢露了行蹤,也伯連累其他六香。想到冷漓香和景澤遙是過命的交情,於是就上駙馬府躲一下,叮噹跟她一向交好,她回來當然也不怕她知道。
也因此她知道了風光為了查案進了回燕莊,這才會發生夜窺事件。
「盈盈?」風光訝道:「那阿漓呢?他怎麼樣了?」
她是司徒盈盈?那麼冷漓香呢,他們一起失蹤,為什麼卻見不到阿漓,難道他有了不測嗎?
盈盈小嘴一翹,「燕大哥在這呢,你心裡居然儘是掛著別的男人,哼,未免太過分了一點。」
景澤遙出面道:「風光,阿漓很好。你不要理盈盈,先把正事辦妥,其他的稍後再說吧。」
既然他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只能把心裡的疑問先壓下來。
景澤遙接著走到一個擺飾用的大花瓶前,它約莫有人高,平常得要兩個人才能搬動。
「我可以打破他嗎?」
「可以。」燕凝萼點點頭,「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景澤遙已經拿起椅子,匡的一聲將大花瓶打破。
「要酌收賠償費一百兩銀子。」
「啊?」景澤遙沒好氣道:「幫幫忙,你也說快一點呀!」早知道要賠,他就不偷懶打破,用倒的一樣可以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燕凝萼呵呵一笑,「是你的動作太快了。」
未來的駙馬爺呢,不會連這點銀子都賠不起吧。
大花瓶一被打破,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把沾了血的匕首,躺在碎片之中。
此時一道黑影迅速一撲,抓住了那把匕首,俐落的在地上一滾,跳起來揪住了盈盈,閃到她身後想將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眼前刀光一閃時,盈盈想也不想的一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腕,一使勁,喀啦一聲他的腕骨便斷了,匕首自然拿下住,噹的一聲跌到地上去。
「你抓錯人了吧??」她笑吟吟的說:「真是的,看我好欺負嗎?」
燕名泉面如死灰,轉身想往門口逃,可是門口還站著景澤遙。
「燕名泉,你不知道我一直看著你吧。」他手朝上一指,「我只看見你刺了自己一刀,把匕首藏進花瓶裡,沒有看見什麼殺手。」
他渾身發顫,忍不住雙腿一軟,頹然的跪在地上。
「三叔,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以為瞞得過我們嗎?」燕凝萼痛心的說道:「沒有什麼逃走的兇手,只有一個被金錢蒙蔽良知和人性的你,你就是那個兇手。」
「哈哈!」燕名泉突然一陣大笑,「我被錢蒙蔽?好笑呀好笑,那些錢本來就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做牛做馬、流血流汗,一分一毫拼來的,你們兄弟憑什麼坐享其成,憑什麼用我的血汗錢大享榮華富貴?!
「那都是我的,我一毛也不分給你們!」他大吼道:「偉端他該死,他只替你們這群好吃懶做的兄弟著想,完全沒考慮到我的付出。
「他說要揭穿我,我就要他永遠說不出話來。只要你們都死光了,燕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本來就該是我的!」
「那些貨物根本沒有沉入河底。二叔知道你根本沒讓貨物上船,而是偷偷的租了倉庫暫存,然後再買通運河的匪幫將貨船鑿沉,製造血本無歸的假象。」燕凝萼冷聲道:「大哥並沒有作了錯誤的決定,你讓他以為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而將燕家的大權交到你手上。」
燕家並沒有一敗塗地。
燕名泉哈哈大笑,「沒有我,你們根本成不了氣候。」
「三叔。」燕初華含淚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最敬重的三叔,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一點都不想掌這個大權,也沒想過要把家產分掉,這些都是你們和爹打下來的江山,我怎麼會這麼做呢?」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用說這些好聽話來譏諷我。」
風光怒道:「他一點悔意都沒有,你們幹麼還要對他這麼好?殺人本應償命,送他到官府就對了,幹麼還要跟他囉唆。」
「風光。」景澤遙一拉她的袖子,輕輕的搖了搖頭。
至親變成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兇手,也難怪敦厚如燕初華不能接受。
雖然結果令人遺憾,但是案子還是破了。
「這個什麼笨蛋殺手,就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呀。」
想到盈盈笑嘻嘻的這樣說時,風光忍下住一陣臉紅,有些焦躁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
原來那天盈盈雖然大兜圈子的甩掉了她和燕凝萼,卻碰巧遇上了被燕隨音用毒針擊退的鬼殺手。
她想到景澤遙曾經說過的案情,於是跟了上去,追蹤了好幾日才將他擒住,帶回來炫耀。
「抓到人算她厲害,說什麼賀禮!什麼呀,誰要嫁給他呀,莫名其妙。」原來是她騙西門歸雪來鬧她婚禮的,雖解了她的困境,但還真搞得她一頭霧水,西門歸
雪來鬧她婚禮的事,她還沒跟她算帳,現在又說什麼新婚賀禮,真是怪人一個。
也不知道阿漓幹麼還不趕緊來帶她回去,留她在這邊胡鬧。
因為案子破了,風光當然也沒理由繼續留在回燕莊,早早就換回了男裝,回到景澤遙那裡天天發呆。
奇怪的是先前老是對她死纏爛打的燕凝萼,這會居然多日不見蹤影,叫她沒來由的好氣悶。
「少爺。」一道人影飛越過高牆,落在她身前恭敬的喊。
「福叔。」風光驚喜的問:「你怎麼來了?」
她當初要逃婚時,只跟風福說過,他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更沒阻止她。
「我是來跟你說,燕家派人上門退親了。少爺可以安心回府。」風福依然是毫無表情。
他就是這樣內斂的一個人。
當年叱吒武林的絕世高手,因為對金陵第一美人一見傾心,無法自拔,不求她能成為他的,只願她能幸福快樂,能讓他留在她身邊最近的距離,讓他偶爾能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他甘心成為一個守門的下人。
並且愛屋及烏的護著她的女兒。
「什麼?!」她臉色一變,搖晃著身子退了一步,「你、你再說一遍。」
「我說燕家二少爺派人上門退親,所以……」
他話都還沒說完,她便眼眶一熱,居然流下兩行淚來。
她伯被風福看見,連忙轉過身道:「我知道了。」
「少爺,你還是回家一趟吧,夫人想你得很。」看著她細瘦的背影,他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人影一晃,又從來路離開了。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小月兒那兩行眼淚說明了她對燕凝萼並非無情。
那麼他也就不插手擾亂春水了。
他、他居然上門退親?!
她感到氣憤屈辱,隱約還帶了一些委屈和難過。
是呀,是她逃婚在先,是她說過寧死不嫁。
可是,那是以前說過的話,她又怎麼知道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會對他改變看法?
可是若要她說出這種事來,那她寧願孤老一輩子,也不願冒著被嘲笑的危險跟他說,更別提問他為什麼。
人家有溫柔體貼的青梅竹馬,又怎麼會要她這惡婆娘?
一陣有點刺耳的笑聲響起,一個黑衣女子輕飄飄的從樹上躍下,身材雖然婀娜,但一張臉卻滿是瘡疤,醜得慘不忍睹。
「風大捕頭一個人不會太無聊嗎?讓我來陪陪你吧。」
「你是誰?」她凶巴巴的問,「誰讓你闖進來的?」
輕功不錯,她居然沒有察覺到她奔躍的聲音,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心慌意亂之下沒有注意到。
「你還是對我客氣點好。」她笑嘻嘻的說:「否則我可要為難你啦。」
她哼了一聲,「你有那個本事嗎?」
「沒本事逮得到燕凝萼嗎?」
她手一揚,一個金光燦然的東西對風光飛來,她接住一看大驚失色。
「你想怎麼樣?」原來她扔過來的是燕凝萼的金束髮。
「風捕頭,難道你以為我們殺手門的人好惹嗎?」她哈哈一笑,聲音跟烏鴉沒兩樣,「你抓了我們一個人,難道不用賠我們一個嗎?」
「你要是敢傷他一根寒毛,我絕對下會放過你的。」風光臉色一變,破口罵道:「還有,你最好別讓他少了一根頭髮,否則我剁了你餵魚去!」
「我是好心來給你消息,讓你去救人的,怎麼你反倒威脅起我來了?」她呵呵一笑,「放心,他現在沒事,不過你要是去晚了,那就難說了。我的朋友脾氣一向不好,要是他等得不耐煩,先斬下他一條胳膊來解解悶,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風光怒火往腦門一衝,罵道:「有本事衝著我來,欺負不相干的人不算英雄好漢!」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她又是哈哈大笑,「你到底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