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水這麼冷嗎?」嚇死人了,看樣子冷湖凍死人不償命的名號也不是唬人的。
衛言情點點頭,冷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剛入水時還好,愈往下潛就愈寒冷,湖水非常的清澈,他能清楚的看見湖石水草和游魚,只是沒瞧見金鯉魚。
他拚命往下潛去,只見湖底藍森森的,似乎結了一層寒冰,愈靠近就似乎有一股抗力,同時冷不可耐,他不死心的試了好幾次,雖然努力的運氣驅寒,但最後還是抵受不了那股寒意,只好先上來了。
「你還好吧?」
侯若兒也不避嫌,事實上她也沒想到那麼多,只是拉著他的手拚命的搓熱,心裡歉疚得很。
「沒抓到金鯉魚,抱歉啦。」出師不利,真是有損顏面。
「沒關係,我早說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不聽我的話,結果還凍僵了。」她不是故意要責備他,但話就是不受控制的冒出來。
「不會,你幫我一個大忙,我幫你抓條魚不算什麼。」而且重點是沒抓到,真是丟臉。
鐵無敵利落的把火生好。「不用急著道歉,先來烤烤火,否則你鐵定生病的。」
衛言情點頭,走近火堆,他打算歇一下再下去試一次,這時候突然聽見撲通一聲,水面泛起一陣漣漪,已經沒瞧見侯若兒的身影。
「她跳下去啦!」
兩個人一驚非同小可,同時往湖邊衝了過去,準備下水救人。
連衛言情這樣水性佳又內力深厚的人,尚且支持不住,何況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她這樣不顧危險的往下跳,當真是不要命的莽撞。
他們嘩啦嘩啦的踩進湖水裡,侯若兒卻已經浮出了水面,雙手抓著一條金光閃閃的金鯉魚—歡聲大叫,「金鯉魚!金鯉魚耶!」
他們同時一呆,這麼快、這麼容易?
衛言情回身到岸上拿魚簍,在她上岸時接過魚,然後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你到底在幹嗎!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說下面很冷很危險嗎?」
「我沒有潛得很下去呀。」她眨眨眼睛,「真的,一點都不冷呀,你摸摸我的手。」
她濕淋淋的手握了他一下,果然衛言情的手還像冰,可是她的卻是有點涼而已。
「若兒,你實在太厲害了,你是怎麼辦到的?」
鐵無敵崇拜的說著,一古腦的將許多噁心肉麻的讚美詞全都送給侯若兒。
他才不管衛言情臉色多難看,男性的尊嚴有多受損,人家下去一眨眼就抓了一條金鯉魚上來,實在值得大加鼓勵和讚美。
「對,你最好多稱讚她一點,讓她以後都這麼不顧後果,習慣莽莽撞撞、糊里糊塗的什麼都不管,只會蒙頭蠻幹。」衛言情才不是在生氣自己顏面受損,而是氣侯若兒這樣的衝動,他都已經跟她說了下面的情況,為什麼她還是不聽,硬要下水呢?
那是幸運沒出事,要是養成這種衝動行事的習慣,總有一天會因為莽撞和大意提早去見閻羅王的。
「人家抓到了魚,稱讚一下是應該的,你幹嗎這麼生氣呀?」鐵無敵笑嘻嘻的說:「若兒,你看他心眼那麼小,就是不想你勝過他。」
侯若兒忍不住替他解釋,「才不是呢,衛大哥是擔心我在下面會出事,不是計較我抓到了魚。」
「你怎麼知道?他又沒有說。」這麼厲害,會讀心術嗎?
「我也不知道耶,只是這樣覺得而已。」她腦袋裡突然想到是這個樣子,就順口說了出來。
偏偏衛言情不領情,冷哼一聲,「我就是計較這個,大男人輸給一個小女子,丟臉之至,絕對不是擔心你,你不用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對嘛、對嘛!」鐵無敵努力挑撥離間的說:「若兒,言情這個人是硬漢,才不會對女人心軟,他只怕輸給女人而已,哈哈。」
「喔。」她顯然有點失望,看了衛言情一眼,眼光居然是有些責備的。
明明不是那樣子的,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哩?
「若兒,你別管他了,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抓到這條魚的?你真的是太厲害、太棒了,那些漁夫恐怕只能甘拜下風,回家吃自己了。」
「也沒什麼,我就在心裡想著,金鯉魚呀金鯉魚,我不是故意要抓你,可是有人要靠你治病,如果你肯做做好事就游到我手裡來。結果它們就來了呀。」
她說得認真無比,而且這也是事實,反倒是兩個男人呆住了,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鐵無敵雖然覺得太過荒謬,但還是勉強笑了笑,「真是有趣,若兒迷人到連魚都抵抗不了你的魅力。」
「神經病,又在說瘋話了。」衛言情卻哼嗤一記。
「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嘛!」她非常非常認真的強調著,「真的是這樣啦!」
她沒有說謊也沒有說瘋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魚兒會聽她的話,可是她剛剛真的是這樣想,結果就有好幾隻金鯉魚游過來。
「是是是,是真的,若兒說的當然是真的,絕對不會有假。」
她委屈的朝衛言情一比,「可是他不相信我。」
「你管他!他什麼都不信,只信他家的仙女說的話。哈哈。」
「鐵無敵!」衛言情怒吼一聲,「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哇,有人被踩到痛處,要動手啊,我陪你,反正輸給若兒你也挺悶的,來啊。」
「是呀,你踩到我的痛處,我就要揍得你痛死!」
他愈說衛言情愈火,兩個人就在湖邊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侯若兒看著他們打鬧、鬥嘴,笑得眼睛都彎了。
第七章
黑暗中,衛名森猛然睜開了眼睛,聽見身邊妻子傳來細微的呼吸聲,顯示她睡得正熟。
但一向警覺心高,耳力極好的他聽見了窗外有些聲響。
他披衣坐在床沿,注意到窗外忽明忽亮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他輕輕的推了推妻子,「婉妹、婉妹!」
「森哥?怎麼啦?」康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外面有些古怪。」那股白煙是怎麼回事?失火了嗎?
唐婉連忙坐起來,穿上了衣服道:「咱們去看看吧。」
他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打算。」
這是個略帶薄霧、沒有月亮的晚上,外面的一切都顯得有些陰暗模糊,發出光亮的地方是佛堂,一閃一爍的光線從窗邊流瀉出來。
一大團若有似無的白煙繚繞在佛堂周圍,夫妻倆面面相覷。
「那是怎麼一回事?」
「該不會是情兒當真到佛堂放火吧?」
一這麼想,兩個人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佛堂去,一推開門,一陣白煙撲面而來,唐婉敏感的咳了幾聲,「怎麼到處都是煙呀?」
滿屋子的白煙,佛桌上的蠟燭被他們推開門帶來的風給吹滅了,因此屋裡的一切都顯得模糊而不真切。
「屋裡有人!」衛名森立刻發現一個白影從眼前飛過,拉著妻子後退了一步,喊了一聲,「是誰!」
「是我。」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一名白衣少女從天而降,在離地約有五六尺的地方停住了。
「你們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仙女呀。」
侯若兒維持著甜美的微笑,有一些心虛。
綁在衣服裡的繩子快把她勒死了,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滋味也很不好。
「啊!」唐婉激動的說:「仙女!咳咳咳……」
這麼多年了,終於再見到仙女,不過這麼多白煙嗆得她眼淚直流,實在也沒辦法看清仙女的相貌,只是依稀覺得有點相似。
衛名森說道:「真是若兒仙女?」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打火石要點亮蠟燭,仔細的瞧個清楚。
侯若兒一看他的動作,猜到了他要幹嗎,連忙道:「不要點蠟燭。」
這蠟燭一點,機關就太明顯了,他們一定會看見她給繩子吊在半空中,還有從供桌下噴出來的白煙也很可疑。
「森哥,」唐婉說道:「別點蠟燭。」仙女都這麼說了,當然不好違反。
「是呀、是呀,我怕光。」她隨便掰了一個理由,「總之呢,我今天來是要跟你們說一件事,說完了我就走。」
「仙女儘管交代,我們夫婦一定遵從辦理。」唐婉邊咳邊說,語氣依然是既興奮又歡喜的。
衛名森則一聲不吭,心裡覺得十分古怪。
這個仙女出現得這麼突然,黑暗中瞧不清楚她的樣貌,雖然說聲音是有一點耳熟,不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是衛大……衛言情的事。」她差點就脫口說出衛大哥了,還好及時改口。
「情兒?」唐婉緊張的問:「情兒怎麼了嗎?」
「沒有呀,他很好,只是我來跟你們說一聲,以後他的事不用來問我了啦。他都這麼大了,自己的事應該自己決定,我總不能一直照顧他嘛。」
她流利的說著背好的台詞,「什麼大小事都要問我,我也很煩的耶。還有呀,那個汪家二小姐,一點都不好,他們兩個人根本不適合,我之前不知道才答應的。
「後來我問過月老,他說衛言情的紅線不是綁在汪小姐手上,這門親事絕對不會成功,所以你們還是趕緊退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