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伊克爾倒是一副相當愉悅的樣子。
「沒錯!我就是叫她老太婆!」冰紗一副豁出去的口吻,「而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們母子倆統統都是一個樣,我真是受夠了!」
「好戲才剛開鑼你就受夠了,那以後還有什麼搞頭?」
「什……什麼好戲?」她一聽頭皮立刻發麻了起來,通常他會那麼說,就表示後面已經有一堆爛事在等著他們了。「你又在搞什麼鬼?」
「你閉嘴,安靜待在我身邊,就會知道我在搞什麼鬼了。」伊克爾拉著冰紗往回走。
這小鬼想置身事外,門都沒有!
她開始掙扎,「我……我才不要!我要回去了!」
「沒有我的同意,你以為你回得去嗎?」
「你們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聽皇太后的聲音就知道她又生氣了。
無視於太后的怒顏,伊克爾竟然將手橫過她背後摟住她肩頭,將她半摟半拉地又帶回了皇太后座前。
「你給我放手!」冰紗低吼著推拒他的箝制。
由於體型上的差異,他們這種姿勢怎麼看都覺得她像小鳥依人般依在他身上。這算什麼?他不但將她視為同性伴侶,還光明正大吃起她的豆腐來了嗎?
但這時候她心裡卻突然浮現了異樣的疑惑……不對、不對!伊克爾是那種不孝的人嗎?難道他們母子倆的關係真的是如此水火不容?還是伊克爾又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不惜「拐彎抹角」?可是惹得皇太后這樣大發雷霆,又有什麼好處嗎?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要造反了嗎!?」皇太后氣得連指著他們的手指都在發抖了。
而他接下來說的話,讓她覺得簡直就是比造反還糟糕「他對我而言很重要,所以他哪裡都不能去,只能繼續待在我身邊!」
冰紗愣住了、也忘了要反駁……這到底算是他哪一種程度的告白?還是他又在故弄玄虛?她已經搞糊塗了!
可是,為什麼她聽到那些話,居然還有那麼一點點高興的感覺呢?
笨蛋!笨蛋!她暗罵自己,她是女人啊!她根本不可能跟伊克爾那臭傢伙搞同性戀的。她幹嘛為了那些話而高興?真是笨蛋一個!
她偷覷著皇太后的臉色,果然,那老太婆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皇太后深吸口氣,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要讓他留下來可以,但母后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這星期日就舉辦選妃大典。」
選妃大典!?
冰紗一聽立刻在心底哀嚎一聲。完了!老爹最期待的就是這個。到時候老爹一定又會死纏爛打,逼得她非參加不可。
死伊克爾,還不趕快拒絕那個老太婆!現在事情已經很多了,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再去搞什麼選妃大典的!她在心裡哺哺咒著。
感受到身旁的人身形微微一僵,伊克爾暗自疑惑。
小鬼不喜歡選妃大典嗎?是不想纜那麼多麻煩事?還是……他對他也有感覺,不希望他結婚!?這項認知讓他五味雜陳,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麼。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這項認知,是從未曾產生過懷疑。而這小鬼的出現,卻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他首次產生了迷惘加上侍女的侍寢竟然完全引不起他性趣的這個事實,更是讓他焦躁不安。
雖然他打心底排拒他喜歡男人這個事實,卻又總是忍不住受到這小鬼吸引……他現在連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選妃大典,是他計劃中的一步棋,現在更是非執行不可了!因為他很想知道,這小鬼為什麼不贊成選妃大典。
不過現在手邊的事情已經太多了,這種無聊至極又煩死人的大事,當然是丟給別人替他張羅嚴好。
「他的去留由我決定,我沒必要答應你這種事!」他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開始他一貫的故弄玄虛。
一旁的冰紗開始暗自高興起來,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會說這種話,就表示這件事會去做的機率是——零!
「母后覺得這是杜絕流言最好的方法了,」皇太后放低姿態,簡直就是在對伊克爾軟語相求了,「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選妃大典是勢在必行的。」
「我現在沒空,那種事不必急在一時。」
「我來處理!」皇太后一口就接下了這件大事。
「那你就自己辦、自己參加好了。冰紗,我們回去。」伊克爾拉著冰紗起身往大門方向走。
皇太后還不放棄地在他身後繼續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出席的,否則可別怪我挑了讓你不滿的王妃。」
***
方纔皇太后的話讓冰紗意識到選妃大典一定會舉行,而這也代表著她又有麻煩上身了。
一想到老爹那一關,她的額際就忍不住隱隱作疼了起來。唉——真煩!真煩啊!
經過這一連串事件的衝擊,害得冰紗思緒也是亂糟糟的。離開皇太后的視線范圈雖然讓她鬆了一口氣,不過也變成她又和伊克爾獨處了。
看到前面正走著路的伊克爾,腦海裡就自動播放了不久前他差點吻了她的景象,讓她不由得呼吸一室,產生了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不過她也暗暗慶幸,幸好他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不過她心裡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點遺憾……因為她其實也蠻想知道他會向她解釋什麼?
不過看他這幾次的反應,她感覺到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種掙扎和痛苦裡,好像不太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但是,會是這樣嗎?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的是,既然他是同性戀,為什麼還要召侍女主侍寢?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又是一肚子火。
哼!他那個人神神秘秘又反反覆覆,根本不讓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又老愛丟一堆麻煩事給她,她幹嘛還要替他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著,各自懷著心思,很快的也回到伊克爾的辦公室了。
「抱歉。」伊克爾突然說道。
「嗄?」
冰紗回過神來,他……他剛才說了什麼!?她怎麼好像聽到他說「抱歉」?「你說什麼?」
「你在發什麼呆?」該死的!他掙扎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擠出「抱歉」那兩個字,而他竟然因為發呆而沒聽到?
看吧!就說她一定是聽錯了,那種人怎麼可能會道歉?
「走那麼久的路都不吭聲,又突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話,誰知道你在說什麼?」心情不爽的她才不理會他惱羞成怒的語氣,自顧自地走到角落的飲水機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再窩進沙發裡邊喝邊呵著熱氣暖暖身。
「我說話你就得注意聽!」伊克爾一屁股坐到她對面的位置。
「OK,我現在很注意在聽了,你再說一次吧。」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再說一次?那種話他怎麼可能再說第二次!?「我不想說了!」他口氣不甚好地拒絕了。
「那正好,」冰紗沒好氣地說道,「反正你說的話沒一句是好聽的!」
他好不容易擠出道歉的話,他沒聽進去也就算了,他居然還說他說的話沒一句是好聽的?伊克爾火了,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那也是因為你到現在還沒做出一件像樣的好事來!」
什麼!?
冰紗一雙眼瞪得老大,氣得幾乎要噴出火來,嘴裡吐出來的,可是比平常還要毒上好幾倍的冷言冷語,「我說偉大的陛下,說話可是要憑良心啊!小臣哪件事不是照你的意思在做,你這麼說,不就等於間接在質疑你自己的判斷力嗎?既然陛下早就知道所下的決定是錯的,又怎麼能責怪小臣辦事不力呢?」
這可惡的小鬼又頂撞他!偏偏他那雙因生氣而燦亮的眸子卻是那麼的吸引人,害他只能不斷地握緊拳頭,卻是怎麼也揮不出去,他惱怒地咆哮道:「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砰地一聲,杯子重重放到茶几桌上,「我是有自由、有人權、有民主素養的人,不是讓你隨便呼來喚去的奴隸。」
「人在我的國家裡,你就得聽我的!你要不適應,我隨時可以幫你聯絡BP,要他們另外派人來。」
「你威脅我?」
「有嗎?」主控權一下子又回到他手裡,伊克爾這回可有心情蹺起二郎腿了。
「你真是莫名其妙!」冰紗就像被踩著了尾巴的老鼠,差點就要跳起來又叫又罵。
伊克爾微笑地看著冰紗憤怒的表情,突然覺得他這樣看起來倒也挺可愛的。「多謝指教,我都還不知道原來我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人。」
可惡!可惡!他愈是一副好整以暇、若無其事的模樣,冰紗一肚子的怒火就燒得愈旺!她愈想愈不服氣,腦袋裡不斷地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扳回一城。
明明知道她的自尊心、她的職業道德,都不允許她中途退出任務,這人卻只會威脅她、老往她的痛處踩,實在太可惡了!等等……老往痛處踩!?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