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楚老爺爺虛軟地跌回沙發上,先前的霸氣全部消失,宛若喪家之犬般地委靡不振。他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楚映言瞪大了眼,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淚水輕輕地滑落臉頰。「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黑澤拓依然保持著他陰沉冷酷的模樣。「資助『楚氏』的前提就是我們之間的策略聯姻,既然我們毫無關係了,我就沒有再浪費錢的必要。」
楚映言閉上眼,知道多說無益。她拿起地上的筆,纖細的手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楚老爺爺低喊著。「不能簽啊,不能簽啊!」
黑澤拓起身,走向前,蹲下,審視著眼前的女人,承受心裡思念和怨恨的折磨。「你背叛了我,我要知道原因。」
楚映言抬起頭,直視他冷得讓人心顫的黑眸。「我沒有背叛你。」
「你離開了我。」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存在與否對你而言重要嗎?我只是你養的一隻金絲雀,如果你認為我離開你的『金絲宮殿』是背叛的話,我無話可說。」
「夠了。」
黑澤拓起身,高大的身軀緊繃著,隱隱透露出驚濤駭浪般的怒氣。「恕不送客!」
他大步離開書房,關門時發出的巨大聲響,似乎撼動了整個屋子……
「映言,起來。」楚母扶著女兒欲起身。
「不准起來!」楚老爺爺的怒氣沒有半絲消退。
「爸!」楚母淚如雨下地望著自己的公公。「您放過映言好不好?這孩子已經夠可憐的了,您不要再折騰她了!」
楚老爺爺嗤之以鼻。「她有什麼好可憐的?能成為黑澤家的少夫人,是多少女孩子的夢想?她應該好好想想該怎麼去安撫黑澤少爺的情緒,而不是這麼大方地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反正,我不管是不是離婚了,你爬都要給我爬回去求他再接納你!」
眾人震驚。
楚母無法相信公公竟然置孫女的幸福於不顧,在此時此刻還強迫她要挽回這段婚姻。「爸,每個女人都想要嫁給自己想要嫁的對象,映言已經聽從您的話,嫁入黑澤家,她會離開,一定是因為她無法繼續和那個冷酷的男人生活下去,您就放過她吧!」
楚老爺爺根本顧不得何為女人的幸福。「我什麼都不想管,我只知道我不要『楚氏企業』敗在我這一代!你們不要映言去求黑澤少爺幫忙,那麼,」他望向自己的兒子。「你能扛下這個擔子嗎?」接著他瞪向自己的媳婦。「早習慣少奶奶生活的你可以外出工作嗎?」
他指責自己的兒子及媳婦。「一群飯桶……你們早就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如果楚家倒了,你們要吃什麼?喝什麼?享受什麼?!」
爺爺的想法很清楚,就是以她一個人來換得「楚氏企業」得以延續。不過問題是,爺爺這個如意算盤是不是打錯了?黑澤拓還會要她嗎?她還有這個價值嗎?
「我去。」
「映言?!」
「我去挽救『楚氏企業』。」
她笑了,笑容裡盛滿著淒楚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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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櫻花木茂盛極了,看得出來到了明年春天,這裡一定會有一片美麗的櫻花花海。
楚映言循著齊滕管家的指示找到了黑澤拓,他佇立在庭院的正中央,月色拉長了他的身影。
他沒變,依然高大英俊,依然可以攝人心魂。
變的人是她,她早已不再是過去那個依賴愛情而存活、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有事嗎?」不用回頭他就知道她在自己身後,她身上的馨香是任何人都沒有的。
楚映言潤潤自己乾燥的唇。「請你高抬貴手。」
黑澤拓回身,犀利深邃的目光審視著眼前的女人。「很高深的問題,你可能要解釋清楚。」
楚映言勇敢迎視他,她知道他不會放過背叛他的人,她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地接受她的要求,她知道他會折磨她,但,儘管她什麼都知道,她還是想念他,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味道……
「請你高拾貴手,繼續對『楚氏企業』的資助。」
他笑了,笑聲刺耳。「為什麼?你憑什麼要我幫你?」
黑澤拓走向她,挑高她的下顎,殘忍地用言語卸去她表面的堅強防衛。「你是我的妻嗎?我記得沒多久之前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對我而言,只是個毫無關係的女人,我為何要幫你?」
他看著她,用著輕蔑的眼光看著她。他很激動,他體內的血液在沸騰,他想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裡,他想狠狠地控訴她背叛的心,他想吻去她身上的冷漠,他想無情地奪去她的所有,讓她知道背叛的後果……
楚映言強迫自己逼回眼眶裡的淚水。「沒錯,你是沒有必要幫我,我對你而言早就毫無價值,但就商場利益而言,『楚氏企業』應該還有其他的價值,如果你想得到利益,我們可以再談。」
黑澤拓放開了她,大笑,空洞尖銳的笑聲,讓人心顫。「『楚氏』在商場上早就沒有價值了,如果不是『黑澤集團』,在四年前那場婚禮之前,它已經在商場除名,我會幫『楚氏』,只是一時好玩,想看看以『黑澤集團』的實力,是否能挽救一家搖搖欲墜的企業,而你,只是我遊戲下的贈品。」
事實的真相是殘忍的,楚映言幾乎要心碎而死,她必須用盡全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哭出來。她知道這是一場策略婚姻,但直到今天,她才瞭解他內心的想法……這也就不難解釋,當年她被綁架,他為什麼不立即救她,他為什麼還能夠一心一意收購「第一地產」的股份。
因為他始終對她無心。
「多說無益,我在你面前只是自取其辱,抱歉,打擾了。」她轉身欲走,眼眶中蓄滿難堪的淚水。
「等等。」
楚映言停住腳步。
「有一個方式可以挽救『楚氏企業』。」
她沒回頭。「什麼?」
他笑了,冰冷的笑容裡不含任何的溫度。「成為我的情婦。」
楚映言震驚地回過頭,小巧的臉龐無任何血色。「什、什麼?」
「你聽到了,我等你的答案。」
這兩年來,被背叛的憤怒如烈火般在他體內狂燃,從未停歇,他發誓會再囚回她,屆時,她將會有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沒有愛情、只是任他享用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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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言?」
楚映言回過神來,望向蘇悅荷。「嗯,有事嗎?」
蘇悅荷憂心忡忡,映言昨晚很晚才回來,渾身是傷的狼狽模樣讓她和笑眉還以為映言發生了什麼意外。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楚映言撇了撇嘴,苦苦一笑。「發生了一件我要告別寧靜生活的事。」
「你別嚇我。」
楚映言起身,靈巧地為手中的花束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昨晚我見到了黑澤拓、我爺爺,以及我父母親,笑眉的big case只是黑澤拓要我送上門的誘餌。」
「什麼?!」蘇悅荷大驚失色。「不會吧……」
楚映言打量著手中的玫瑰花束,這是今天客人訂的花束,很有情人的味道。「所以你說,我寧靜的生活是不是要宣告結束了?」
蘇悅荷替好友歎了口氣。「你身上的傷是你爺爺打的吧?我相信黑澤拓不會下這麼重的手。」
楚映言看看自己瘀青的手臂,白皙的皮膚襯著黑青的色彩,效果很驚人。「是啊,他老人家還挺老當益壯的呢!」
「你還有力氣開玩笑?」
楚映言聳聳肩,笑著說:「我的人生本來就是個玩笑。」
「映言……」蘇悅荷欲安慰好友,但未出口的話卻被打斷。
「映言!」曲笑眉推開門,大聲嚷嚷。「映言,你看誰來找你了!」
楚映言轉過身,望向來者,很意外地發現是自己的父母親到訪。
「爸、媽?你們怎會來這?」
「我們跟齊滕管家要了這裡的地址……」楚母幽幽的說,近日諸多的煩事,讓她的眉頭沾染了許多憂愁。
楚映言眨眨眼,心頭泛起許多的酸澀。家裡突起變故,這些壓力,讓她一向無憂無慮的父母親突然老了好多歲。
「映言,我帶了一鍋雞湯來給你補補身子,來,大家一塊來吃。」楚母熱絡招呼著,雖是明朗的笑容,但還是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強顏歡笑。
不知情的曲笑眉,直望著映言美麗的媽媽。
知情的蘇悅荷立刻明白映言父母親造訪的目的,絕對不只是單單來幫映言進補。
「伯父、伯母,你們好久沒和映言好好聊聊了,樓上比較舒服,還是要到樓上坐坐?」
「也好,爸、媽,我們到樓上去吧!」
楚映言帶著父母親來到二樓的住處,這是一個很乾淨清爽的環境。
「你回國之後,都是住在這裡?」
楚映言點頭。「這是悅荷的房子,她收留了我,然後我們又找到了笑眉,三人一起合開樓下的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