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啦!你、你不可怕……」她閃躲著他的觸摸,心知自己該多稱讚他一下,讓他對自己的印象變好些,以便再次得到他的援助,「你……呃——不凶的時候還滿好看的。」
這是實話喔!他看起來真的還滿帥的。
他的眉濃濃黑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睫毛很長,閉起來時還翹翹的;不笑時看起來有點凶,笑的時候看起來溫柔無比。
他的鼻很高很挺,有點像劉德華的鷹勾鼻,很有型;他的唇很薄、嘴很寬,乍看給人很冷酷無情的感覺,可當他勾起嘴角微笑時,卻又有點調皮樣。
嗯.整體而言,他還算是個長得滿帥的男人呢!
「真的?」總算從她這張一直沒吐出過象牙的小嘴裡聽到點好話,這讓常皓天不禁有點飄飄然,「你真的這麼覺得?」
呃——但她還更沒看過太多的男人呢!
幼時她住在孤兒院,接觸到的多是修女,較大後她被人收養—卻是個單親家庭,而自養母棄世後,她就被阿嬌姨帶走,一直在阿嬌姨的小公司裡做著內勤的工作,還真的很少接觸男性呢!
「嗯!」甄琴誠實的又點點頭,「至少你是我所見過滿好看的。」
但電視上的偶像師哥—她倒是看過不少,所以跟他們比起來,他……勉強算得上是帥的一族。
只是滿好看,卻不是最好看!
常皓天也不懂自己為何會因她的回答而隱約感到不悅,但他盡量壓抑著,
「你喜歡看我嗎?」
這……哪有可能啊?
拜託!他動不動就擺臉色給她看,她又沒有被虐狂,哪會喜歡看他啊?
所以,她立刻搖頭,卻在搖頭時猛然醒悟到,不行啊!她還得靠他幫她搭建與玉如做好朋友的橋樑……
對,識時務者為俊傑,她趕快又點頭。
看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常皓天這個身邊從不缺乏文人的情場老手,竟然誤以為她是因為害羞、不好意思說實話,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那……」他自以為是的解讀她的意思,「換句話說,你就是喜歡上我羅?」
他會不會想太多了啊?
可甄琴知道自己目前還需要他的幫忙,便委曲求全的傻笑了一下,以不回答作為回答。
果然,常皓天又誤會了。
「好,我決定了,我要把你收編到我的身邊,讓你從此跟著我。」他大刺刺的宣告。
這對她而言該是何等的殊榮啊!以他的認知,每個女人都該為能獲得這樣的殊榮而感到雀躍萬分才是。
可他等了好久,還是沒等到甄琴的歡呼聲。
常皓天忍不住盯著甄琴的小臉,卻發現她像是傻了般,她……絕對是因為太高興,以致不知該如何反應吧?
可他卻大錯特錯了。
甄琴在聽到他剛才的建議後,一時陷入天人交戰中——
理智上,她覺得自己該義正辭嚴的拒絕,拜託!他有沒有搞錯,她只是想盡力完成沉志文的遺願而已,可沒必要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啊!
至少,她還得回報阿嬌姨的養育之恩呢!
但在情感上,她卻遲疑了……
一直以來,她就覺得自己算是幸運的了。
雖然自小是個棄嬰,她卻沒有受過太多的苦,反而不斷受到社會的幫助——有個關愛她的養母將她養到十四歲;為此,她從懂事以來就立定志向,她絕對也要盡一己之力來回饋社會。她要以無比的愛心、耐心及熱心,來幫助每個需要幫助的人.就算跟著阿嬌姨的四年她過得比較辛苦,每天做牛做馬的,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不足,但她不介意,誰教阿嬌姨在她走投無路時幫了她!
所以,幫助社會上的人,本來就是她長久以來的心願啊!
怎麼辦?她該如河抉擇?
不!她不該遲疑,她該堅持信念,一直懷著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初衷,誠心誠意的幫助他人,這是她這輩子的使命。
常皓天一直在等,臉色也愈來愈不耐,她有沒有搞錯,他已經決定收她為身邊的女人,她竟還不對他謝主隆恩?
真是個不懂事的女人!
但這也勾起了他的興趣,她……讓他產生想進一步認識她的衝動。
等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甄琴突然聽到一個很像是自己的聲音在說話,
「可先說好,我是有條件的喔!」
沒錯,她已做好決定了,只不過,她也會使些小詐,不見得真的對他言聽計從。
什麼?他要她,她居然還敢跟他談條件!她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但為了能獲得她的首肯,常皓天願意暫時委屈一下,他勉強壓下火氣,決定先讓她同意做他的女人,再將規矩一條一條列給她,讓她每天早晚朗誦一次,以示懲罰。
「你說。」但他還是有點不甘心,以致聲音有點悶悶的。
「我要做玉如的好朋友,我要照顧玉如。」對啦!剛才她雖然心意有點動搖,但經過左思右想後,她還是決定遵循自己最初的原則——她的人生目標就是,助人為快樂之本。
這個好辦,由於這陣子他想籍機會清理門戶,讓她跟玉如在一起,應該會比較安全,「准!」
他言簡意賅的告訴甄琴他的旨意。
甄琴訝異的望著常皓天,他……好像真的以為自己是個王者呢!簡亙是太臭屁了說。
* * *
由於兩人已經達成共識,所以,甄琴很自然的要常皓天履行承諾,她試著想擺脫他的束縛,從椅子上站起身,「那個……我們可以去找玉如了嗎?」
被他拘束住的感覺怪怪的,彷彿連她四周的空氣都被他吸光光,害她無法順暢的呼吸,胸口直覺得悶悶的。
「怎麼可能?」常皓天卻以看到鬼的眼光死瞪著她,「要跟著我的規矩,我可是還沒跟你說清楚、講明白呢!」
咦?她又沒真的打算跟他怎樣,幹嘛聽他的規矩啊?
可為了盡速掙脫目前他倆這樣曖昧的情況,甄琴決定識相的不跟他爭辯,
「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這麼多。」
「怎麼說?」常皓天很不滿意她竟沒拿出敬畏的態度對「她的男人」說話,忍不住又擺出兇惡的日氣。
「呃.我的意思是說……」甄琴雖然很討厭自己如此的膽小,卻又無法克服這個弱點,「以後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的話……哪裡還用多說什麼規矩呢?」
「這話可是你說的?」常皓天不禁覺得他確實是撿了塊寶,她的天真與信任他的態度,讓他的大男人尊嚴得到無比的滿足。
「對對對,是我說的。」甄琴趕緊點頭。
但她心中所打的如意算盤其實是,只要她一跟玉如成為好朋友—她絕不再跟常皓天胡搞瞎搞的,所以,就算他有一拖拉庫的規矩,她也不介意。
他這才退開兩步—雙手環胸,以研究的目光深鎖在她變化萬千的小臉上,不知為何,他有種她在敷衍他,甚至想利用他的錯覺。
甄琴迴避著常皓天研究的眼光,急急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吧!」她很不喜歡他現在看她的神情,好像她是一隻小白兔,而他是一頭餓壞了的狼。
但常皓天卻阻止她,「就算如此,我仍有幾個大原則得先跟你說清楚。」
沒錯,他得將她先前得罪他的每件事都攤在陽光下,並要求她立時改進,如果再犯,他絕不輕饒。
他真的好煩!但甄琴也只敢在心底嘟嘎,「好嘛!你說,我洗耳恭聽。」
不但如此,她還擺出很受教的謙卑模樣,「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會很聽話的遵守的。」
嗯!他喜歡她這樣服從他的態度,彷彿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一切。
由於太滿意她現在這樣乖乖牌的模樣,常皓天忍不住把他的大原則一點一點的指出,「首先,不管我說的話是對是錯,你都不准有意見,照做就是;其次,不管我的所做所為在外人眼中是否有爭議,你都不能懷疑,直接遵循準沒錯;第三,不論我的言行舉止在外人眼中是目無王法也好、是囂張妄為也罷,你都得信任我、敬我,不得有第二種聲音……」
甄玲愈聽秀眉皺得愈緊,她或許書讀得不多!但是非對錯還分辨得出。
這男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天子啊!居然說出這麼好笑的話。
常皓天原先只想把大原則告訴她,要她別犯他的忌諱;可看她愈聽,兩隻圓滾滾的眼睛就睜得愈大,彷彿被他那與眾不同的諸多規矩所感動似的,這讓他愈發不能控制,愈說愈多。
「……不准讓我生氣、不准杵逆我、不准不尊重我、不准催促我、不准不聽我的話、不准不照我的規矩行事、不准對我陽奉陰違……」
他好像講上癮了,嘴巴一直說個沒停。
直到甄琴很不給面子的在他面前打了個呵欠,但又趕緊伸出兩手企圖掩飾,常皓天這才發現他竟然犯下生平從未犯過的錯誤,對著一名無足輕重的人……還是個女人,浪費了他寶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