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激動的情緒稍霽,「那……你們賞夜櫻的事也是假的?」
他點頭,「如果不是被記者拍到,他們怎麼會以為我跟島山小姐在一起?」說著,他悄悄地拍撫著阿樹的手背,「你相信我,我是喜歡你的。」
「嗯。」有了他的保證,阿樹這才笑逐顏開。
「你快走吧!要是被島山小姐看……」就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驟然發現柱子後一道纖細而震驚的身影——
「島山小姐!?」北野信一陡地一震。
第九章
希和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事實,可是當她看見北野信一拍撫著那名叫阿樹的男人的手背時,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否認這一切。
她對北野信一併沒有所謂的感情,因此談不上什麼被背叛,就連被騙的感覺都沒有。
她只是覺得震驚、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荒謬、覺得唐突、覺得離奇……
原來溫柔的北野信一愛的,是這個名叫阿樹的男人,而她只是一個煙幕彈?
她以為北野信一是因為仰慕她而對她這麼溫柔,殊不知她只是他用來掩飾自己是同性戀者的棋子……
不知怎地,她心裡有一點酸,也有一種不知名的放鬆。
雖說他是同性戀的事實,讓她一時無法接受,但是這樣的事實卻也讓她不知如何回報他的困擾,在一瞬間解決了。
「島山小姐,我可以向你解釋。」北野信一焦急地道。
希和子緩緩地坐下來,神情平靜。「就是因為這樣嗎?」
「咦?」他一怔。
「你說仰慕我,約我去賞櫻,都只是想藉機模糊焦點?」她問。
「我……非常對不起。」他歉疚地說著,低頭向坐在對面的她致歉。
「島山小姐,」阿樹心急地想為北野信一辯護,「信一不是故意的,他是為了……」
「阿樹,不要說了。」北野信一打斷了他。
看阿樹急著為他解釋,而他又愛護著阿樹的模樣,希和子其實是感動而羨慕的。同性戀人又怎樣?他們愛得義無反顧,也愛得理直氣壯,誰都不背叛誰。
愛是如此純粹且無罪,不管是男人愛女人,女人愛女人,還是男人愛男人,愛就是愛,沒有性別、沒有國界。
突然,她撇唇一笑。
「算了。」她說。
「島山小姐?」北野信一疑惑地看她。一般女人在這種時候應該是生氣的,甚至口出惡言,可是她卻心平氣和地笑著。
她抬起眼神掃視著眼前的一對同性戀人,「其實我也利用了你。」
「咦?」北野信一及阿樹都很訝異。
她笑歎一記,淡淡道來,「我也喜歡上了不該愛的男人,而因此苦惱著,跟你仕一起其實是為了忘掉他。」
北野信一沉吟著,「就是那個讓你哭的男人?」
她微頓,「嗯……」她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他是同性戀的事情都已經讓她知道了。
「他已經結婚了?」
「沒有,」她搖頭苦笑:「不過他有好多的女人,而我不想成為其中一個,當我喜歡一個男人,我要他心裡也只愛我一個。」
北野信一幽幽地道:「島山小姐這麼好的條件,一定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她蹙眉一笑,沒有說話。
「島山小姐,」阿樹突然開口,一臉惶惑地望著她,「請你不要將信一的事說出來。」
「阿樹。」北野信一睇著他,微微地皺起眉心。
希和子溫柔地一笑,「你放心,我不會說的,,相反地,我要祝福你們。」
「島山小姐?」北野信一又是一震,「你……」
「如果我這個煙幕彈有發揮到功用的話,我倒是願意再繼續下去。」她衷心地說。
「你能體諒我,我就已經夠感激了,萬萬不能再造成你的困擾。」
希和子莞爾一笑,「不會有什麼困擾的,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對象。」
「島山小姐,真的很謝謝你。」北野信一由衷地感激她。
「沒什麼……」雖然心中感到落寞,但她還是維持著笑容。「你們先走吧!我想再待一會兒。」
她並沒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只是突然覺得很寂寞。那種感覺就像是明明很多人一起玩捉迷藏,可是到最後才發現,只有她一個人還不知情地躲著似的。
「這樣好嗎?」北野信一不放心地說。
「沒關係,」她勉強地擠出開朗的笑容,「真的啦!」
「那……」看她似乎很堅持,北野信一也不好再說什麼,「那我們先走了。」
「嗯,再見。」目送著他們倆一前一後,刻意保持距離而離去的身影,她突然有點鼻酸。
雖然他們的感情談得很辛苦、很神秘,但是……至少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驀地,德川雅刀的形影再度鑽進她腦海裡,教她心湖又起漣漪——
☆☆☆
籐本洋子剛和她的男伴步進這家酒吧,就看見坐在角落裡的希和子。
希和子會出現在酒吧裡倒是讓她非常吃驚,而更教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似乎喝醉了。
籐本洋子趕緊拉著男伴坐下,遠遠地觀察著神情恍惚的希和子。
「你幹嘛?」她的男伴疑惑地道。
「是島山希和子。」她說,並指著角落的地方。
「咦?」他一怔,十分詫異,「島山希和子會來酒吧喝酒?」
她冷笑一記,玩笑地說:「我也覺得很奇怪,也許她感情不順利吧!」
她陰沉而尖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希和子身上,像是荒原上的豺狼盯緊了自己的獵物般。
難得看見希和子如此消沉恍惚的一面,她不禁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心情冷睇著。
突然,希和子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像是昏睡了般。
她滿心疑惑地暗忖著,須臾,她不知想到了什麼而露出陰森可怕的笑意。
「耳朵靠過來。」
「做什麼?」她的男伴邊靠向她,邊好奇地問著。
籐本洋子在他耳邊嘰哩咕嚕地不知說了些什麼,就看他一下驚訝,一下又笑得陰惻惻地。
「你好壞。」
「你做不做?」她睨著他。
他有點猶豫,這樣好嗎?」
「你做,我給錢。」她挑挑眉心,勾起一抹壞心眼的冷笑。「有錢又有好處,你不要?」
他考慮了一下,爽快地答應了。「好,我去。」話罷,他霍地站了起來。
望著她的男伴一步步地靠近希和子,籐本洋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陰沉——
島山希和子,這一次還不把你弄下來……她在心裡暗笑著。
☆☆☆
「小姐,」男人靠近了昏昏沉沉的希和子,「你是島山小姐嗎?」
借酒澆愁愁更愁,尤其希和子還是個沒有酒量的人。她不是不會喝酒,而是她通常只在家裡小酌兩杯。
她隱隱知道自己似乎醉了,可是她的腦子遲鈍得讓她無法正確地判斷任何事情。
「嗯……」她點頭。
「我很喜歡看島山小姐播報新聞呢!」男人笑得友善,一副真心仰慕她的模樣。
「喔……謝謝。」她報以微笑。
「我可以請島山小姐喝一杯嗎?」他客氣地問。
她頓了頓,「噢,好……好呀……」她替自己倒了——杯酒,還因為醉得眼花而倒得滿桌。
男人睇著她,眼底注滿一股駭人的陰沉。
他率先喝下酒,然後緊盯著她也將滿滿的一杯酒仰頭飲下。
匡啷一聲,希和子手裡的酒杯掉落在桌上,而她也應聲趴倒在桌上。
「島山小姐?島山小姐?」他拍拍她的肩,確定她再也無法清醒過來。
待他確定希和子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他回頭與坐在一隅的籐本洋子交換了眼色,然後攙起了像灘泥似的希和子朝酒吧外走去。
他依照計劃將希和子帶上自己的車,並開往一處僻巷裡。
拿出預備好的拍立得相機,他一手端著相機,一手伸向了希和子的胸口。他解開她的衣襟,並一邊拍攝著。
希和子渾然不知,只是不舒服地呢喃著,「唔……渾……揮蛋……」
那男人唇邊掛著一抹淫邪的笑意,逐一地解開她的鈕扣,井貪婪地睇著她豐滿白皙的胸口。
他拍下她前襟敞開,酥胸半露的相片,並抽出放在擋風玻璃前;當他正想將她的胸罩解開之際,希和子突然一陣作嘔,毫無預警地吐了出來。
「可惡!」男人縮回手,暗暗咒罵一聲。
望著自己的手及相機都是她的嘔吐物,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將相機一擱,他趕緊抽出面紙擦手,並考慮著要不要繼續。
本來還打算等拍完照後,好好跟她玩玩的,現在他卻猶豫了。誰知道她等一下會不會又突然吐他一身,掃興!
想著,他將她抱下車並往牆邊一放。反正他已經拍到她的清涼照片,應該是可以交差了吧?
發動車子,他緩緩地駛出了暗巷——
☆☆☆
希和子想,這應該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荒唐的事情,那就是在巷子裡醒來,而且還是被一個掃地的阿婆叫醒的。
衣衫不整、渾身惡臭,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會幹出這種事情來,還好那阿婆並沒認出她,只是好心地勸她別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