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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黑田萌

  他驚覺她道中了他的心事,頓時感到心虛而慌張。 

  「有錢還真不是件好事……」她將身子沉人沙發裡,幽幽地說,「因為有錢,連感情這種東西都變得虛虛實實地……」說著,她的視線飄向了久保山那夥人的位置。 

  看見久保山一臉垂涎地盯著身邊的千香,三原知裡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看來……你的小白兔再不用多久就會被大野狼吞了。」她若有意指地。 

  明明不想看、不想聽,英治還是忍不住地轉過頭去。 

  那是她嗎?是那個跟他生活了一段時日的女孩嗎? 

  見她嫻熟地應付著男人,他就不自覺地滿腹妒火。 

  是的,他在護嫉。看見她坐在其他男人身邊陪著笑臉,他的心就像是千刀萬剮般的痛苦…… 

  雖說這是格調頗高的酒廊,客人也不能隨意地觸碰小姐,但摸摸小手、碰碰香肩還是行的。 

  覷見久保山那貪婪的目光在千香年輕美麗的臉龐上及身軀上徘徊,他又急又氣地幾乎要坐不住。 

  可是他氣什麼?是她自己不自愛、是她不安好心、是她……是她不懂得他的愛、他的感情,現在她墮落在這種聲色之地也是她活該。 

  他根本不必覺得心疼、覺得妒嫉,因為他跟她早已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我先走了。」他抓起外套,霍地站起。 

  「英治?」見他要走,三原知裡連忙挽留他。 

  她約他來這兒,就是要他面對自己的感情,怎麼他現在卻要逃開? 

  他一站起來,立即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包括坐在久保山身邊的千香。 

  她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正打算離開的英治;而同時,他的目光也迎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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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香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這兒碰上他,此刻,他是她最不願碰見的人啊! 

  在他心裡,她本就一文不值,而現在讓他撞見她在酒廊上班,他豈不是更加輕視她了嗎? 

  雖說她跟他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還是不希望他看見這樣的她…… 

  他冷冷的目光、冷冷的表情就像在嘲諷著她的無能及墮落;那眼光、那神情就彷如利刃般切割著她脆弱的心。 

  不知怎地,她從身體深處顫抖了起來。 

  「小千,待會兒跟我出去吃消夜吧?」久保山牽著千香的手,吃足了豆腐。 

  「呃……」她感覺到英治冷漠的眼光,而他的眼神讓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久保山感覺到她的顫抖,不覺好笑地,「你怎麼抖成這樣?跟我出去有這麼緊張?」 

  「久保山先生,也許小千小姐是太高興了才會發抖呢!」一旁的同伴打趣著。 

  「真的嗎?」久保山當真地得意起來。 

  「小千小姐,」久保山的同伴猛敲邊鼓,「我們久保山先生不只是個議員,還是位企業家,能得到他的歡心是你的福氣喔!」 

  久保山邊撫摸著千香的手背,邊笑得闔不攏嘴,「你真是愛說笑了,能認識小千這樣的女孩才是我的福氣呢!」說著,他將身子欺近了千香,「小千,我已經約了你好幾次了,跟我出去嘛!」 

  就在久保山不斷吃著千香的豆腐的同時,英治正神情陰沉難看地遠睇著久保山的所做所為。 

  他看得出來久保山有多「哈」千香,而千香又應付得有多勉強。不過……那不關他的事。 

  到酒廊上班,她早該有那種心理準備;再說,大家各玩各的,他也沒立場管久保山的風流事。 

  以她大學畢業生的身份,想找份像樣的工作應該不難,她根本沒有到酒廊上班的必要。 

  不過,在這種酒廊工作經常能碰上一些大老闆,也許這就是她在這兒上班的真正目的! 

  「小千,」久保山趁勢攀上千香的肩膀,親暱地道:「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我帶你出場。」 

  千香本能地想躲開他的手,但他卻藉著略有酒意不安分起來。「久保山先生,抱歉,我……」 

  「不要緊的,只是吃消夜嘛!」久保山那貪婪的五指在她柔軟的肩膀上掐弄著,神情越益邪狎。 

  「久保山先生……」他是店裡的常客,也是媽媽桑非常重要的客人,千香不敢得罪他,只好陪著笑臉敷衍他,「我不跟客人出場的,我……」 

  「是啊,」一旁的小姐見她有難,立刻幫腔著:「久保山先生,小千她不跟客人出場的,不如我們陪你吃消夜吧?」 

  久保山神情一沉,「我就是要她陪!」 

  因為久保山的嗓門突然變大,馬上引來了媽媽桑及店裡其他客人跟小姐的注意。 

  三原知裡步向準備結帳的英治,低聲道:「你真的不管她?」 

  「她的事跟我無關。」他故作冷漠,彷彿一切與他毫不相干。 

  事實上,他的內心並不似他表面上看來那麼平靜,他根本受不了久保山那雙手對千香吃豆腐。 

  但是他不想管,也不能管,因為只要一管,他就輸了、就毀了。 

  他是多麼不容易才遠離了她,現在沒理由又將自己的命運與她串連起來。 

  「久保山先生,」媽媽桑見場面有點僵,急忙出面打圓場,「小千笨手笨腳的,不懂得招呼你,來,我代她向你賠罪。」 

  媽媽桑端起酒杯欲一飲而盡,但久保山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必。」 

  媽媽桑一怔,「久保山先生?」因為對方是政治人物,又是店裡的常客,媽媽桑也不好開罪他。 

  「只是吃個消夜,幹嘛那麼不賞臉?」久保山這句話是說給千香聽的,「既然出來賣笑,還裝什麼淑女?」說著,他猛地就攫起千香的手腕,霸氣地道:「我今天就是要你陪我吃消夜。」 

  久保山平時雖說是財大氣粗的客人,但也不至於如此專橫霸道,今天也許是酒多喝了一點,行為突然有點失去控制。 

  「久保山先生……」千香一臉為難地想掙開他的手,但久保山卻將她捉得死緊。 

  見到這種情景,站在櫃檯等著結帳的英治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的心在掙扎著,他不想理這件事,甚至消極地認為這是她應得的懲罰,但是……他實在受不了! 

  不知不覺地,他竟握緊了拳頭-- 

  「英治?」就在三原知裡低聲喚著他的同時,他的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地大步邁向久保山。 

  三原知裡心頭一震,立刻驚覺到他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英治,不要……」她尾隨過去,急欲拉住他。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就在她想制止他的時候,他已經衝到了久保山的身後。 

  「你別太過分!」英治扳過久保山的肩膀,懊惱地瞪著他。 

  久保山皺起眉心傲慢地睇著他,「你想英雄救美?」 

  久保山挑釁的言辭及態度,激起了英治更深更濃的怒氣,內心的掙扎矛盾已經夠讓他情緒焦躁,而久保山的傲慢態度更是教他怒火攻心…… 

  「該不是你也看上了她吧?」久保山繼續向他挑釁著。 

  英治濃眉一糾,倏地揮拳將久保山打倒在地。 

  「啊?!」店裡的所有人幾乎是同時驚叫出聲。 

  「英治!」見他出手打了久保山,三原知裡慌了。 

  雖說久保山在政商兩界都吃得開,但英治的身份地位卻還是遠在他之上的,因此就算是他出手打了久保山,也不是什麼擺不平的事。 

  不過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在公眾場合裡拳腳相向,畢竟不是什麼名譽的事。 

  英治一向是個冷靜的人,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會動手打久保山,就算要替千香解圍,他還是有其他方法可行,為什麼…… 

  難道就因為對象是千香,所以他氣得連理智都沒了? 

  「你……」久保山突然被打,驚慌恐懼地怔望著英治,「你打人?」他捂著臉,唇邊血水直流。 

  英治沒有理他,只是惱火地拉起千香的手,「跟我回去!」 

  他的舉止不只令千香震驚,就連其他人也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跟你回去哪裡?」因為事情太突然,千香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 

  不過她是有點生氣的,她氣他莫名其妙地就要拉她回去。這算什麼?當初她離開時,他把話說得那麼絕,現在又突然要她回去,他到底想怎樣? 

  「你母親好歹也差點兒成了我嫂子,你竟然在酒廊上班丟她的臉?!」 

  「誰是你嫂子?」千香掙開了他,氣沖沖地,「對你來說,我媽媽不過是個行為不檢點的單親媽媽,還有可能企圖書死你大哥謀奪遺產,不是嗎?」 

  英治糾起眉心,神情陰鷙得駭人。 

  「走!」他抓起她的手,「現在就給我離開這個地方!」說著,他拉著她就往外面走。 

  「不要!」她又叫又跳,「你是誰啊?別管我!」 

  媽媽桑在這兒可是見多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場面,不過像這種情形,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姬川先生,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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