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池田光森撇唇一笑,「那就好。」
「你放心,我不會搶你妹妹的未婚夫的。」她說。
「噢,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那種意思。」他微蹙起眉,歉然地道,「我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她微怔。
他點頭,神情誠摯地注視著她,「我看柳生小姐應該是個生活圈子很單純的人吧?」
她沒回答,算是默認。
「我跟美保從小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對京介的許多事值都已見怪不怪,但對你這樣的女孩來說—一他是複雜了一些。」
她覺得他話中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而且是關於京介的。
「有多複雜?」她決定套他的話,「他不是做生
意的嗎?」
池田光森微頓。做生意?難道她不知道雙川會是黑幫組織?還是在跟他裝蒜?
他故意面露難色,「我們是—一是黑道—一」
「咦?」她裝出十分意外的樣子,「黑道?」
「是的。」他訥訥地一笑,「所以我才說我們這樣的背景,實在不適合你這麼單純的人。」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黑道人。」她說。
他溫和地笑笑,「現在的黑道組織慢慢企業化,已經不是從前拿著武士刀在街上喊打喊殺的那種了,不過—一」說著,他又蹙起眉頭。
「怎麼?」她注視著他,彷彿想多知道一些關於京介的事。
他—歎!「不過不管再怎麼企業化,黑道就是黑道,有時還是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你是說—一冰川先生他—一」見不得光的事是指什麼?跟她父親的死有關嗎?
「其實也沒什麼,」他神情尷尬,「只要是黑道多少會販販毒、開開賭場、妓院之類的,京介也不例外。」
「販毒?」她一震。如果池田光在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父親的死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呢?
「最近警方盯得很緊,京介是比較收斂了點,聽說他之前還曾經跟一個化工博士合作過呢?」
提起化工博土,小舞立刻聯想到她父親。難道京介真的跟她父親的死有密切的關連?她父親怎麼可能跟毒販合作?
覷見她苦惱不安的表情,池田光面忍不住在心裡竊笑著。
看來,這柳生舞是為了她父親的死留在大阪,很明顯地,她似乎在懷疑什麼,不過她卻什麼還都不知道。趁著她還不知情的,他索性將所有的嫌疑都推到冰川京介身上。
「唉呀,」他佯裝懊惱,「我真不該說這些的。」
小舞望著他,沒有多作懷疑。畢竟在她父親的手札上提到的就只有冰川京介,她將他視為第一嫌疑犯也是必然,但她不能直接去找冰川京介興師問罪,因為這麼一來,她或許會將自己推向一個危險的境地。
她現在必須不動聲色,然後繼續接近他。她一定要想辦法進入他的秘密書房,如果她找不到任何有利的證據或資料,是絕對無法將他繩之以法的。
繩之以法?光是想到這個,她的心就揪得死緊。但是她別無選擇,如果他真是害死她父親的人,她絕燒不了他。就算她深深地被他吸引著、就算她真的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她也要親手將他送進牢裡,接受制裁口
「柳生小姐,你怎麼啦?」
「沒—一沒什麼。」她猛地回過神,有點心慌。
池田光森凝視著她,溫柔地一笑,「很高興能認識柳生小姐。」
「咦?」她微頓.迷惑地望著地。
「說來我要感謝美保那一巴掌,要不然我也沒機會認識柳生小姐。」說著,他伸出了「友好」的手,「我有這個榮幸跟你做個朋友嗎?」
小舞怔愣了一下,訥訥地伸出了手與他交握。「當然。」這個人是她可以也必須接觸的,因為從他口中,她一定可以知道更多關於冰川京介的事。
「太好了。」他抿唇一笑,表現得極為溫情。「那麼有空的活,我能約作出來吃頓飯嗎?」
「嗯。」她想也不想地敘了頭。
※※※
幾天後,美保在晚上接到了她哥哥池田光森的電話,說是他的了小舞在帝國飯店吃飯。
「你約了她吃飯?」美保訝異地道,「你動作可真快。」
「丫頭,有什麼女人逃得過你哥哥我的手掌心?」他有幾分得意,「你就告訴他,說你看見柳生舞跟我約會,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哥,你是說真的嗎?」雖然她不覺得她哥哥是會唬弄她的那種人,但還是有點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池田光森發出帶著炫耀意味的笑聲,「我約她七點見面,不信你可以來看看,好了,我不跟你說了,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掛斷電話,美保又任愣了一會兒。
告訴京介?不,只是在他面前說說是非,實在太便宜那個女人了,她要他親眼看見!
想著,她霍地起身,並即刻前往京介位於帝塚山的辦公處。
不多久,她來到京介的辦公處。
「京介在嗎?」不等負責守衛的弟兄回答,她已經蹬著高跟鞋,大咧咧地踱了進去。
「池田小姐,會長他—一」守衛追了進來,一臉為難地要阻止她。
她打斷了他的話,惡狠狠地瞪著他,「滾開,我要見我的未婚夫!」美保不顧任何人的勸阻,非常執意且任性地推開了京介辦公室的大門。
一打開門,美保看見京介及好一陣子不見蹤影的英作。他們兩人沉默地望著她,臉上都有些許不悅。
英作的身形跟京介差不多,年紀也相近,雖說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卻比親兄弟更親密。
要說英作用京介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就是京介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而英作卻是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考慮後果及下場的人。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胸前一顆扣子都沒扣上,隨性地露出他結實而健美的胸肌。
瞥見他腹部包裹著白色紗布,美保幸災樂禍地挑了挑眉,「唷,你受傷了?」
英作平時總是不給她好臉色看,動不動就是冷嘲熱諷地,像是她欠了他八百萬似的,現在看他受傷,她還不趁機落井下石?
「你看不見我們正在談重要的事嗎?」英作非常不客氣地道。
他一貫敬京介為兄,從小就非常佩服京介的聰明及穩重,當他知道京介為了冰川老會長的一句話而答應娶美保後,他便不斷地在京介面前叨念著要他擇其所愛。
豈知,京介是個天生的孝子,不但不違抗父命,甚至還容忍美保在他跟前撒野發潑,亂使脾氣。
為了替自己兄弟出一口氣,他是從來都不對她好聲好氣的。
「你凶什麼?」美保不甘示弱地說,「這兒又不是你的地盤,我愛來就來。」
「你—一」英作濃眉一擰,眼看就要發飄。
「英作,」京介阻止了他,淡淡地除了美保一眼,「有什麼事?」
美保朝英作吐了吐舌,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表情。
「京介,跟我去一個地方。」她拉住了京介的手f。
「不行。」他斷然地道。
她撇唇一笑,「不去你會後悔。」她說。
京介歎了一口氣,捺著性子,「你別鬧了。」
他也不是個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只是覺得美保的父親為了他父親而喪命,他實在沒有理由對她冷淡。
「我沒鬧,」她狡黠地一笑,「跟柳生舞有關的你去不去?」
一聽見她說跟小舞有關,他不覺在意了起來。看她一臉神秘,難道說她發現了小舞什麼事?莫非她知道小舞接近他、接近他母親是為了什麼?
他一直覺得小舞是為著某種理由而接近他,卻始終不知道究竟是為了哪樁。如果美保真的發現了什麼,他當然有前去一探究竟的必要。
付著,他轉頭覷了英作一記,「我們明天再談」。
「唔。」英作閒閒地一應。
京介抓起西裝外套安上,光犀利而帶著警告意味,「你最好別騙我。」
迎上他那深沉而帶著種陰鷙氣息的黑色眸子,美保突然感到不寒而慄。
她不是沒見過他那樣的眼神及表情,但從來不是對她;然而這次她卻覺得他是針對她的。
為什麼?從來不凶她罵她,總把她的任性妄為當家常便飯的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及態度?都是因為那個名叫柳生舞的女人嗎?想著,她不覺又憎惡起那個女人。
哼,那個女人這麼容易就被她哥哥釣上,可見也不是什麼正經女人。今天她就要京介認清那女人的真面目!
第六章
京介的座車剛抵達帝國飯店的對街,眼尖的美保就看見他哥哥的車也了飯店門口。
「來了,來了,」她拉著京介的袖子,又興奮又得意地叫著:「他們來了。」
他們?京介心裡一陣疑惑,他們是誰!他朝飯店門口望去,一眼就看了池田光森的車。奇怪了,美保叫他來看她哥哥做什麼?
接著,他看見池田光森自車上下來,然後繞到乘客座那頭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