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心頭一震,整個身子繃得死緊。從沒有過男性經驗的她,為了追查父親的真正死因,居然不得不做出這樣的犧牲?
可是……她的順從及接受,真的完全是為了追查父親的死因嗎?那為什麼她的身體在發燙?為什麼她的心口怦怦地跳?為什麼她覺得喉間乾澀如火燒?為什麼她身上的每一個毛細孔、每一個細胞都像在嘶吼般?
「不……」她急忙地撥開他的手。
不,不該是這種結果,不該是這樣的!身體是她最大的籌碼,她不能那麼輕易地就讓他得到她的身體,否則她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男人對於他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最為迷戀,如果她能順利地吊足了他的胃口,那麼,她想從他身上查到什麼可就容易多了。
「不……」她推開了他,單手撂起了被他扯落的肩帶。
面對她的突然喊停,京介不覺有點懊惱。「你反悔了?」他鬆了手。雖說他是黑道,但「尊重女性」,他還是懂的,更何況他實在不願意對她用強。
小舞佯裝鎮靜地望著他,淡淡地道:「如果我現在就跟你發生關係,會不會顯得我『廉價』?」
他微頓,扯起一抹興味的笑,「那得看你想在
我『這裡』佔什麼樣的位置?」他指著自己的心口。
「你『那兒』還有空位嗎?」她語帶挑逗。
「如果你指的是『女人』這個位置,那麼目前
是從缺的。」他說。
小舞假意思索片刻,然後扯起唇角一笑,「抱歉,我對你的感覺好像還沒強烈到想在你心裡佔個位置。」
他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我倒覺得你很有『感覺』……」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是她沒有辯駁些什麼,畢竟她的身體有了反應是不爭的事實。
「你應該不會為難我吧?」她拉好裙擺,有點嚴厲地困著他。
他聳肩一笑,「在這方面,我很君子。」話落他一手拉起了她,並伸手為她整整散亂的髮絲。
他溫柔的動作讓小舞覺得心裡好暖、好暖。這是一個黑道人物會有的動作?這是一個黑社會頭頭給她的感覺?噢,天啊!她一定是瘋了!
「謝謝你的君子。」她必須盡快離開以沉澱自己的思緒,地不能再待在他身邊。
她拉開門,像逃難似的想離他而去。
「慢著。」突然,他伸手拉住了她。
她一震,驚慌地望著他。「你……」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他神情沉疑地注視著她。
她微怔。他還想再見她?為什麼?是因為他今天並沒有「得手」,還是有其他的理由?
「我不知道。」她掙開他的手,什麼都沒說地旋身而去。
望著她的背影,京介不覺陷入了一陣迷思。
雖然她非常大膽地勾引著他,但他覺得她不像是那種會在俱樂部裡吊男人的野玫瑰。她比較像是一株小白菊,沉靜而優雅……
這樣的她為什麼會在俱樂部裡吊男人?調酒師說她已經連續來了四天,她這四天究竟都在等什麼
機會?是等他嗎?如果真是等他,又是為了什麼原
因?
她真像是團謎,一團可以迷惑住他的謎。
她離開才一會兒,太田走了進來。「會長……」
見她一個人出去,他不覺疑惑地前來一探究竟。
身為冰川京介的親信,他必須有這樣的警覺。
「什麼事?」京介把散落在額前的一撮髮絲往後撥,神情沉穩得像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見他安好,太田鬆了一口氣,然後似笑非笑地睇著他,「這麼快?會長的體力變差了?」
對於他的玩笑,京介也沒生氣,只是淡淡地道,「我們什麼都沒做。」
「啊?」太田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真的?」
「唔。」他沒有多作解釋。
「那……」太田實在太驚訝,「你們都在幹什麼?」
京介別了他一眼,「聊天。」他說。
×××
京介的母親冰川博子是個知名的花道老師,技藝獨樹一格,是許多大阪的名門淑媛爭相拜師習藝的花道師。
她在心齋橋開設了上一個花藝教室,不過平時她也會把得意門生,邀回冰川家位於阿倍野的古老大宅。
這一天,她邀了一位新學生到家裡做客,她是不久前才進她花道班的女孩,名叫柳生舞。這個女孩秀麗端莊、資質優異,是她許久未碰見的優秀學生。
不知怎地,第一眼見到柳生舞時,她還有一種
「這女孩要是能當我媳婦該有多好」的念頭。不過……有美保那丫頭在,她想她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如願的。
美保是雙川會元老池四渡的女兒,當初池田渡為了救她丈夫冰川秀行而不幸被殺,自此之後,她丈夫就負起照顧池田一對兒女的責任。
報恩當然不是不行,不過他把池田的事業都交
給他兒子光森已足以回報了,她不憧他為什麼還要
自己的兒子去娶池田的女兒。
京分一向是聽從父命的,父親要他娶,他也沒
有半句違背。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知道,其實他是
不想娶美保的。
如果他真有娶美保的意思,早該將她娶進門,而不會老以美保還年輕為藉口推托。他都已經三十幾歲,要是等到有一天他真的認命想把美保娶進門,她跟她老頭子大概也沒那個命可以抱孫子了。
她知道當年要是沒有池田替她丈夫擋那一刀,她丈夫現在已經不知道投胎到哪裡了。不過說實話,她並不喜歡美保那女孩。也不是她有什麼不好,可她就是不得她緣。
但是眼前的柳生舞可就不一樣了。她一看就像是可以娶回家當妻子的女孩。這樣的女孩還真是少見,光看她穿和服的模樣就覺得賞心悅目極了。
「冰川老師,我想我該走了……」小舞進入冰川博子的花道班習藝為的不是別的,就是希望有機會更接近冰川家。
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以身犯險又怎能追查到真相?
「啐,你要走了啊?」冰川博子看看時鐘,發現她已經來了兩個多小時。聊著聊著,竟不知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
「今天真是謝謝冰川老師的招待,打擾了。」小舞跪坐在地上,彎腰朝她一欠。
「哪兒的話,」冰川博子一笑,「我還希望你以後能常常來陪我聊天呢!我就只有一個兒子,他事業忙,沒什麼空陪我。」
「冰川老師還有師丈呢!」
「啐,」她撇唇笑道:「跟老頭子有什麼好說,年輕時還圖個浪漫,現在什麼都沒了。」
小舞淡淡一笑,沒有搭腔。
「母親……」突然,一聲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雖然背著門,見不到來的是誰,但小舞已經由
聲音認出那就是冰川京介。再說。稱呼冰川博子為
「母親」的,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別人了。
「我不知道您有客人。」
「京介,」博子笑著:「你回來得正好。」
「有事?」京介骨子裡還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對父母,他總是盡可能的討們歡心,並對他們言聽計從。
「小舞要走了,你替我送送她。」博子說著,笑望著始終背對著門的一舞,「小舞,他是我那個很忙的兒子京介。」
小舞對於回過頭去看京介是有心理障礙的。想起當日在俱樂部裡發生一種種,她到現在還是不能釋懷。不過,她不能畏畏縮縮。
她挪過身子,倒對著門口的京介,「冰川先生,幸會,我是柳生舞。」
當她發出聲音井側過身子,京介不覺一震。
她不就是當日在俱樂部裡勾引他的女子?她叫柳生舞?這是她的真實姓名嗎?當日的浪蕩女子,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和服美女?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而她又一次出現在地面前又是為什麼?
他並沒有立刻揭穿她的身份,畢竟她是母親的客人,而且他知道如果不是非常中意的學生,母親是絕對不會帶回家裡來的。既然母親那麼喜歡她,他又怎能讓母親知道,她曾在俱樂扮男衣著性感、言辭挑逗地勾引他?
「小舞,我年紀大了,腳不行了,這走出去要花不少時間,我就讓京介代我送你吧!」博子說。
「學生不敢麻煩冰川老師。」小舞又是一欠。
「京介,」博子睨著門外的京介,眼底閃過一抹狡黠,「麻煩你啦!」
京介知道母親眼底的狡黠是什麼,不過一向是乖兒子的他,卻還是順從地答應了,「是。」
他是有婚約的人,不過母親並不喜歡跟他有婚約的美保,因此常常藉機給他介紹一些得意門生。
其實他對美保也沒有那種感情,看著美保從一
個小不點慢慢長大,他只視她如妹妹,壓根沒有什
麼愛的感覺。但是池田叔叔對父親有救命之恩,父
親為了報恩而要求他娶美保為妻的心意,身為兒子
的他是能體會的。只是……光是想到要娶一個自己
視如妹妹的女孩為妻,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柳生小姐,這邊請。」京介凝視著小舞,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