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眉一哼,「我也不想理解。」話落,她伸手推開了他的胸膛。
「水脈……」屢次遭到她的排斥及拒絕,陸鎮淮不由得也懊惱起來。
他忽地掐住她的手臂,神清微慍地凝視著她,:「不管你心裡是否有著別的人,我都不在乎!」他將臉欺近了她,神色一沉,「既然你上了陸家的花轎,就只能是我陸鎮淮的妻子,聽見了沒?」
「你!」她不是個讓人一威脅就會手軟腳軟的女子,「除非我心甘情願嫁你,不然你永遠得不到我!」
鎮淮心頭一震,倏地揪痛了起來。
「在我們還未成親之前,你休想碰我半下!」她狠狠地在他胸口上「伺候」一拳。
「好!」他沉聲低喝,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我不碰你,不過總有一天,我會教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水脈嗤哼,「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其實她並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給他,不過為了賭氣,她還是那麼說了。
陸鎮淮神情瞬間變得陰沉嚇人,「你等著。」說完,他忽地翻身坐起,並站了起來。
他下了床,兩隻眼睛定定地注視著神情略為驚疑的她。
「我們來打個賭。」
「打什麼賭?」水脈好奇地問。
「我賭你一個月之內會愛上我。」他自信滿滿地說。
水脈一怔,旋即不以為然地哼笑著:「你別……」
「你敢不敢賭?」他打斷了她的話,強迫她作下決定。
她是個性急的人,禁不起別人言語相激,吃定了她這一點,他誘騙她跟他賠上一局。
水脈果然上當,一下子就衝口答應,「賭就賭!」她瞪著他,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見她上了當,陸鎮淮暗暗得意著,「真的賭?你可別後悔……」
「你放心,願賭服輸,我不會耍賴的。」她口氣篤定,「怎麼個賭法?」
他一笑,「我要上天都峰赴約的事,你知道吧?」
水脈點點頭,「別忘了你接到戰帖之時,就在我房裡……」
陸鎮淮微微一頓,然後淡然一笑,「那倒是。」說著,他神情嚴肅而認真地望著她,「我要帶你一起赴約。」
「咦?」她一愣。
「如果在抵達天都峰之前,你還沒愛上我的話,我親自送你回雲霞山居,並成全你和你那心上人。」他一言九鼎似的承諾著。
心上人?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心上人身在何處,不過……這賭法倒是可行。只是她原本是打算趁他出遠門時逃跑的,而現在卻變成得跟他一起上黃山。
罷了,反正她從沒到外頭見識過「江湖」,能有這種機會見見世面倒也不錯;何況到了外面,只要一見苗頭不對,說跑就跑,可比在這兒方便多了。
「好,一言為定。」水脈爽快地答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陸鎮淮忍不住在心裡狂笑著,但他卻怎麼都不能表現出來。
「嗯。」水脈彷彿為增加賭誓肯定度似的,更加用力地點點頭。此刻,她心裡也正打著她的如意算盤……
第五章
「什麼?」一聽鎮淮說要帶水脈同行,陸東堂可是第一個反對的。「這又不是兒戲!」
此去天都峰足足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水脈那種自幼便受盡呵護的千金小姐,怎麼能受得住這種長途跋涉呢?
再說赴戰帖之約又不是出門遊山玩水,就算表面上看來風平浪靜,也許底下卻是暗潮洶湧也說不定,要是水脈有個什麼閃失,他該如何向恩人交代?
「爹,這是我和水脈之間的一個約定,我一定要帶她一起去。」鎮淮堅決地說。
陸東堂一怔,「什麼約定?」
「我不能說。」他一笑。
「亂來!」陸東堂一拂袖,絕決地道:「我不會答應的。」
鎮淮微微地揪起眉心,瞥了一旁的唐霜一眼。
唐霜瞭然地一笑,立刻幫腔:「東堂,你就讓淮兒帶水脈一起前往吧!」
「怎麼連你也……」眼看他們母子同聲同氣,陸東堂不覺蹙起了眉頭。
「你聽我說。」唐霜面帶微笑、話聲輕柔,「他們兩人彼此並不熟悉,而婚事又因為戰帖之事耽擱,這次水脈跟著淮兒一同前往,不失為一個培養情感的機會。」
知陸東堂者,唐霜是也!她熟知他的弱點,一向也深諳平撫其情緒之道。
陸東堂若有所思地沉吟著,「可是江湖險惡,要是水脈有個損傷,我……」
「唉呀,」唐霜笑歎著:「淮兒武功高強,想近得了他身可下容易,水脈跟他在一起是最安全的了。」
「這……」陸東堂眉心緊鎖,仍是一臉猶豫不決。
「東堂,」唐霜拍著他的臂膀,輕聲地道:「淮兒好不容易想安定下來,難道你不打算趁這機會拉近他們小倆口的距離?」
唐霜條理分明,辯才無礙,三兩句就打動了陸東堂的心。
他暗忖片刻,終於點頭答應,「好吧!」
得到父親的首肯,鎮淮的臉上不知不覺地露出了笑容。「爹放心,我會好好保護水脈,絕不讓任何人碰她一根寒毛。」他承諾著。
「嗯。」見他難得如此認真,陸東堂心裡其實也是欣喜的。
唐霜與鎮淮交換了一個眼色,笑而不語。
「那孩兒這就去準備……」
「去吧!」陸東堂嚴肅的臉上有著一絲不明顯卻也隱藏不住的慶幸。
「孩兒告退。」鎮淮背過身,迅速地離開了內堂。
* * *
翌晨,月影拿著戰帖來到了藏劍門,名為送還戰帖,實則想一窺水脈的廬山真面目。
在門房的通報下,她順利地進了藏劍門。尾隨在護院身後,她蓮步輕移,好不優雅。
藏劍門她已經不是頭一回來了,不過即使是這樣,這兒還是讓她有著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少夫人!?」突然,走在前面的護院發出了一聲叫喚。
少夫人?是鎮淮的妻子?月影心裡暗忖著,一邊也為自己能如此順利地見到宋家小姐而慶幸著。
往前一看,距離不到十步的地方走來了一位身形嬌美、面容清麗的姑娘,她的樣子看似柔順,但那眼底的嬌悍自信卻是隱藏不住的。
直覺告訴她,這位宋家小姐的確不像是一般的官家千金。
那護院似乎並不打算對她引見那位宋家小姐,只是一徑地往前疾行。
那也是,她是鎮淮的舊相好,又是青樓的姑娘,那護院總不可能那麼沒眼沒腦地將她介紹給這位准少主夫人。而既然他不敢開口,她倒是不介意主動。
「你是宋家大小姐?」她忽地停下腳步,凝神注視著一臉疑惑的水脈。
水脈微怔,「嗯,姑娘是……」
那護院一臉驚慌,急著阻優兩人之間的任何交集。
「我是月影。」月影沒讓他如願,如迅雷般地截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水脈怔愣地望著眼前這位貌美如花、艷光四射的美人,心裡紛亂得連她都吃驚。她就是月影?那個教陸鎮淮流連醉心樓的花魁……
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像她這樣的美人不正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女人嗎?難怪陸鎮淮要流連在醉心樓了。
不過月影本人給她的感覺是「好」的,她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月影並不像她原本所想像的那般俗艷妖美.!她看起來聰明、溫柔、友善,感覺上像是個知書識墨、見多識廣的不凡女子。
「鎮淮提過你,」月影嫣然一笑,細細地端詳著她,「你果然就像他所說的那樣。」
像他所說的那樣?陸鎮淮在月影面前是如何形容她的呢?
「是嗎?」水脈一挑眉,漫不在意地應著。
「他說你是第一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女子。」月影笑說。
這種話即使是經月影轉述,還是教她心跳不已。一見傾心?她會是陸鎮淮一見傾心的女人?
月影笑睇著她,又說:「我和他相識多年,這可是我頭一回看到他為了一個女子如此癡迷。」
「他不也為你癡迷?」水脈略帶醋意地道。
月影微微一怔,旋即掩嘴而笑。「癡迷?不,我們的關係比較像是知己、哥兒們。」
「沒有人會爬到自己哥兒們的床上去。」水脈打斷了她,衝口而出。
「宋小姐……」月影臉上倏地有著一種難堪尷尬的神情。
驚見她臉上那受傷的神情,水脈頓時為了自己的嘴快而感到歉疚,「對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
月影搖頭笑歎,「我不怪你有這種想法,而且我也挺替鎮淮高興的。」
「咦?」水脈一怔。
「你介意我的存在,那就代表你心裡對他並不是全無好感的。」她說。
水脈臉上一紅,支支吾吾地反駁著,「我……我才沒……」
「宋小姐,」月影凝睇著她,溫柔一笑,「等你真正瞭解了鎮淮,相信你會喜歡上他的。」
喜歡那傢伙?不可能!水脈心裡暗忖著。
月影將手中戰帖交給了水脈,「這是他遺落在我那兒的,請你轉交給他。」
水脈瞥了戰帖一記,淡淡地說:「你何不親手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