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那你把她叫出來啊?一個對你如此重要的女人,讓你為了她、願意暫時待在台灣的女人,想必一定也在現場吧!」
麗莎挑戰似地望著他。自己明明就是溥君頡第一個女朋友,他竟然想賴掉?!就算當年是自己對不起他,那又怎樣?他依舊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既然她對我如此重要,我當然要保護她,怎麼可能隨便讓她曝光?」
「交不出人來,你愛怎麼強辯都行!」麗莎死咬著他不放。「空口說白話誰不會?男子漢要敢作敢當,你無須憑空拖人下水!」
她究竟想怎麼樣?何麗莎難道不知道,她愈這樣子鬧,只會讓自己愈發厭惡她嗎?女人就是這點蠢!以為死纏爛打就能達到目的!
溥君頡的耐性己被消磨殆盡,他板起臉,正準備出口教訓何麗莎之際,突然一個聲音小小地說:「是我……」
眾人又是一驚!頭顱又開始忙碌地轉動,想找出聲音的來源處。今天的場面實在太戲劇化了。
溥君頡立刻機警地凝眸細看。
「是我……」寧靜長這麼大,第一次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她怯怯地低下頭,嘴巴仍然說道:「我就是……溥君頡在台灣的女朋友。」
「妳胡說!」麗莎眼見計謀即將得逞,沒想到卻在這時殺出這個女人。她氣得尖叫:「妳是什麼東西?竟敢來冒認溥君頡的女朋友?」
「我……我是寧靜!」寧靜鼓起勇氣,抬眼注視盛氣凌人的麗莎。「我和君頡是高中同學,小時候也在他家住過,說起來我們認識許多年了。」
麗莎的面孔扭曲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妳?住過他家?」
「是的!」既然已經開了口,要抽身已是不能,寧靜乾脆大起膽子,繼續編織起自己的幻想。「我父親曾在溥家做過事,所以我和君頡早就很熟,後來我們雖然搬離溥園,但我和君頡一直有來往。」
她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不但如此,我和君頡也念同一所高中,兩人持續交往,直到他赴美深造後,我們仍舊持續通信。這次他回來,就是為了履行對我的承諾。」
「騙人,妳這不要臉的女人,竟敢憑空捏造謊言!」麗莎氣急敗壞地跺腳。
「她沒有說謊!這一切都是事實。」清朗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執。溥君頡饒富興致地望著寧靜,眼神透著讚許。「寧靜的確是我的女友沒錯。我們在一起很久了,久到連我自己都快忘了。」
不知道她話中到底有幾分真假,不過溥君頡現在也只能照著寧靜的話走。
她真的在溥園住過?溥君頡腦中飛快地思索著。
依她的話推測,她認識自己應該在高中之前,那時自己有認識什麼小女生嗎?
寧靜羞澀地笑笑,心卻跳得好厲害。他竟然承認了,承認自己是他「等待已久的女朋友」?
她利用會場佈置人員的身份,堂而皇之地混進記者會裡。原本寧靜告訴自己,只看他一眼就立刻走,別再留戀。可等溥君頡真正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卻又捨不得走了。
她看得出溥君頡是厭惡何麗莎的,又見何麗莎苦苦相逼,焦急之下,她只好厚顏出聲幫溥君頡。
就算溥君頡否認又如何?反正她早就被他殘忍地傷過,再來一次也無妨。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他竟然願意承認!
突然一隻大掌包住她的,接著輕輕拉住她,將她帶往台上。
「各位,她——寧靜,才是我溥君頡真正的女朋友。」夢一般的聲音緩緩飄進她的耳裡,寧靜只覺得渾身輕飄飄地,腦中一片空白。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嗡嗡之聲,記者的問題瞬間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刺眼的鎂光燈讓她暫時失去了視力。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眼前這種狀況,寧靜簡直不敢相信。可即使事情來得太快、讓她手足無措,她依舊可以清楚感受到,溥君頡身上傳來的熱力。
她是在作夢嗎?如果是夢,就讓她永遠不要醒吧!她願意一輩子停留在這種幸幅的假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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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經紀人班尼頓拿著手機興奮地衝進房間裡,對著呵欠連連的溥君頡叫道:
「由於你』為十年前的女友特地回台,並許下婚姻的承諾』,因此形象大好,不但』奶吉』要繼續跟你簽下一季運動商品的代言,就連礦泉水、運動飲料的廠商都主動上門接洽了。」
「是嗎?」溥君頡懶洋洋地舒展四肢,對眼前的消息並不十分感興趣。
畢竟,金錢不是他的目的,否則他也不會選擇進入職業網壇。各項網球比賽的獎金,說難聽點,雖然餓不死人卻也餵不飽他。若真的想賺錢,繼承家業即可,又何必辛苦地長年征戰。
不過成名帶來的邊際效應卻非常可觀,若形象突出、有話題性,能讓廣告商感興趣的話,有時候一紙合約,反而勝過幾年累積下來的比賽獎金。
「Cron!」班尼頓喊著溥君頡的英文名字。「你什麼時候有個台灣女友,我居然不知道?你這傢伙,認識你十年了還這麼會保密!」
他擠眉弄眼地說,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表情。
「別說是你,我也是當天才知道。」想起她那張害羞中帶著堅定的小臉,他有一絲迷惑。
寧靜別有點熟又不是太熟的名字,似曾相識。
是因為這名字特別,還是自己真對她有記憶?
電話忽地響起,班尼頓急急忙忙接聽。「喂?啊嗄啊嗄……」他拋來一個狐疑的眼神。「柯紹元,他是誰?」
柯紹元?昔日球場上的對手,這次來台灣接待他的專員。他找自己有什麼事?難道是排定的行程出狀況了?
溥君頡蹙起眉頭。「我知道他,讓他進來。」
班尼頓對電話吩咐了幾聲,接著又涎起笑臉。「呵呵呵,這下子進帳不少。當初台灣這邊來跟我談合作的事,我還老大不願意呢!沒想到竟會有意外的收穫。」
「這告訴你,做人不能太現實。」溥君頡嘲笑他。
叩叩——突來一陣敲門,打斷兩人的對談。
「請進!」
柯紹元帶著嚴肅的神情走進來,反倒讓熱情上前的溥君頡……愕……
「溥先生,你好!」他客氣而生疏地說。
「好久不見,找我有事?」即使對方的態度冷淡,溥君頡依舊維持著該有的風範。畢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什麼場合該有什麼樣的表現,他相當清楚。
「我有事情要跟你談。」柯紹元望了班尼頓一眼,趕人的意味很明顯。
「我是CrOn的經理人,任何工作上的事情找我就行。」班尼頓說。
「我和博先生談的是私事。」
私事?博君頡好奇地揚起一道濃眉。柯紹元有私事和他談?
「可是……」
「班尼頓,沒事的,謂你出去一下。」
班尼頓看了他一眼,這才不甘願地走出門去。
溥君頡好整以暇地十指交握,微笑地問道:「現在只剩我們倆,有什麼話就說吧!」
柯紹元凝視著他,眼神十分複雜。「我希望你別再拿寧靜開玩笑了。」
溥君頡一愣。寧靜?柯紹元和她認識?
「你是什麼意思?」他不明所以的迷惑神色惹惱了柯紹元。
這傢伙真是可惡!自己花心薄倖、拋棄女友,卻無恥地拖寧靜下水,儼然一副情聖的模樣。
看看那些報紙寫了什麼判
「網球金童,情牽台灣,載譽歸國,只為寧靜!」
簡直肉麻又噁心!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年的溥君頡,是如何狠狠地拒絕寧靜!現在他竟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唯一的愛是寧靜。
「什麼意思?」柯紹元大聲吼道。「你別拿寧靜當擋箭牌,她既單純又善良,禁不起一再地被傷害,你當年既然拒絕了她,就不該現在又拿她開玩笑,她會受不了的。」
「我拒絕過她?」溥君頡愈來愈迷糊了。他拒絕過寧靜,這表示她曾經跟自己告白過?!
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來了。
十年前,高中畢業典禮的那天,他情緒惡劣的那段日子。
那個時候,他看什麼都不順眼,做什麼事都煩心。在即將邁進職網與麗莎背叛自己的雙重壓力下,他是相當粗暴的。
自己在畢業典禮那天,的確不留情面地拒絕過一個女孩。
原來是她,寧靜……
「你想起來了?」柯紹元嘲諷地說.「還是說……被你拒絕過的人太多,你依舊沒有頭緒?」
「我當然記得!」溥君頡說「我若沒記錯你也喜歡她吧?怎麼,這麼多年還得不到她的心?」
「你住口!」柯紹元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歪他那令人又妒又恨的臉。「我要你親口說,不會傷害寧靜。」
「傷害?」溥君頡笑了。「是她自願當我的謊言女主角,我又沒逼她,甚至連口都不用開,我又從何來的傷害?」
明知寧靜就是死心眼,對感情認真專一,自己怎麼會這麼天真,真以為她忘記溥君頡!柯紹元氣憤地想。不行!他得勸醒寧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