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蘭聽了,頗為讚賞的看著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或許吧。人是習慣的動物,或許他真的是習慣了那樣的生活方式。我一直覺得他的壓力太大,曾多次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但他卻從來不把它放在心上;不過,現在我總算放心了。」
「放心?為什麼?」如意愣愣地問。
「呵,因為他總算將我的話聽進去了些。」
「什麼意思?」如意聽了一臉納悶。歌蘭提著如意的手,笑呵呵、語焉不詳地說:「沒有,只是這孩子已經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這麼多年來,他總算開始在乎起他自己的感覺了,我覺得很高興。」
「啊?」如意有聽沒有懂。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歌蘭講的話,好像外星人講的話一樣,難道是她的英文解釋錯誤了嗎?
她想了想,還是沒聽懂方才歌蘭那幾句話,只好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你可以再說一次嗎?我想我沒有聽懂你方纔的意思。」
「聽不懂沒關係,總之,我很感謝你。」歌蘭笑笑地看著她。
如意聞言,卻更加茫然了……
「噢,好痛!」
指尖的疼痛化作一滴血紅,如意的思緒轉回眼前繡畫上,她微蹙著眉,停下了針線,吸吮著不小心刺傷的手指。
繡畫上,因她的不小心沾染上了一滴鮮血,望著那逐漸擴散的血紅,她不覺有些征忡。
她並不知道為什麼歌蘭會和她說那些,但卻對她所說關於傑森的事情感到相當震驚。她知道傑森是孤兒,他之前曾說過的,但她當時所想像的和真正聽到他童年時的情況,相差何只千里……
當賽門和伊莉亞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時,傑森並不怎麼訝異,他一向相信賽門的能力。伊莉亞一臉蒼白,她抿緊了唇,看似倔強不爽的臉上,卻還有著一絲絲的害怕與驚慌。
「謝謝你將她送回來。」傑森起身道謝。
賽門扯扯嘴角,只微一頷首,沒說什麼就走了。
伊莉亞有一瞬想跟著賽門一起離開,但最後還是僵硬地站在原地;畢竟方纔那傢伙也沒比傑森好到哪裡去。再說那個男人說得對,她早晚都要面對現實的;可她還是為此感到不安和害怕。
望著眼前和自己完全無血緣關係的小妹,傑森在心底歎了口氣。他進道爾家一年後她才出生,孩童時的伊莉亞多可愛呀,總是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的,從什麼時候起,他那可愛的小妹個性竟然變得這樣難纏?
他重新坐回辦公椅,變手在桌上交握著,半晌才道:「如果你是因為怕自己成了殺人兇手,你大可放心,她還好好活著,只是扭傷了腳踝而且。」
伊莉亞一聽,大大地鬆了口氣,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我要你去向她道歉。」
聽聞此句,她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我不要!」
傑森額上青筋微微抽動,他勉強克制對她發脾氣的衝動,冷靜的回問「說說看你不該去道歉的理由。」
伊莉亞聞言,火大不爽的道:「她是哪棵蔥哪棵蒜?憑什麼要本小姐去和她道歉!」
「憑你無緣無故把人家推下樓去。」
「我才沒有!」她大聲道。
「不是你推的,難道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她昂起頭,桀騖不馴,涼涼地道:「你怎麼知道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說不定就是她閒著無聊看你有錢,想要你賠醫藥費,自己跳下去的!」
「所以你也是閒著無聊,覺得家裡有錢,所以才去吸毒的嗎?」他冷聲說著,為她的強辯感到生氣。
「我都說了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吸毒!」她怒氣沖沖地衝到桌前,激動的道:「為什麼你們就是不相信我?」
「如果你沒有,為什麼你房裡會有這個?」傑森說著便將那一小包尼克交給他的白粉丟到桌上。
一見到那東西,伊莉亞臉色頓時劇白,突然閉起了嘴。
「這是哪來的?」傑森冷冷地看著伊莉亞。他曾請賽門查過,但顯然伊莉亞手中這包並不是和人買來的。
她還是緊閉著嘴一句話都不說。
見她不說,他換個問題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伊莉亞遲疑了一下,才道:「白粉。」
很好,至少她沒和地說這是麵粉。傑森深吸了口氣,道:「伊莉亞,歌蘭根擔心你,她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東西——」
伊莉亞截斷他的話,「不用你們擔心,我沒吸毒,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檢查我身上有沒有針孔!」
傑森頭痛的看著她,突然之間再沒力氣和她生氣,他深深吐出胸中郁氣,雙手一攤,無力地道:「好,既然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只要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有這東西?」
她嘴一閉,還是不肯說。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妹妹,我希望你有任何問題都能和我說。」傑森歎了口氣,扯扯嘴角道:『算了,反正我只是個外人——」
「才不是!」伊莉亞見傑森一臉黯然,不覺大聲抗議。
「不是什麼?」他揚眉問。
「你不是外人……」她嘟著嘴不甘願的道。
「是嗎。但是你有問題卻不會來找我商量。」傑森還是一臉自己被她排除在外的樣子。
「可惡,哥,你最詐了!」伊莉亞跺跺腳,才不惜不願的道「那不是我的東西啦!」
「是誰的?」傑森一臉正經,心裡卻在暗笑,他這小妹就是吃軟不吃硬。
「朋友的。」她在另一張皮椅坐下,不悅的回答。
傑森蹙起了眉,「既然是朋友的,為什麼會在你這裡?還有你那是什麼朋友?為什麼會有毒品?」
「那也不是妮娜的,是她男朋友的,當初妮娜和那男的在一起時,並不知道他是毒販,那男人騙她說他是某某藝術家。後來因為她男朋友偷了人家的貨,他將那些貨縫到外套的夾縫中,沒想到妮娜卻不知情的將外套拿來穿。上個月她到家裡來時,不小心將外套留在家裡忘了帶走,我本來要拿去還給她,卻發現那外套很重,仔細摸一摸還能摸到夾層裡頭好像有東西,我好奇之下就將那外套拆開,誰知卻掉出一地這些東西。這包大概就是那時掉到床底下的。」
聞言至此,傑森總算大大鬆了口氣,「有這種事你怎麼不和我們說?」
伊莉亞看著膝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妮娜是黑人,我怕說了你們會覺得是她的錯,不准我再和她來往。」
傑森一凜,正色問道:「伊莉亞,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看著傑森道:「很多人都是這樣,雖然大家嘴裡講得很漂亮,私底下還是有些人會因為膚色的關係而歧視其他人。」
「你覺得我和歌蘭會有種族歧視嗎?」
伊莉亞搖搖頭,這:「我不知道,不過我不想冒險。妮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只是比較倒媚遇到一個雜碎而已。」
「你後來怎麼處理那些毒品?」
「我發現那些東西之後,跑去找妮娜,那傢伙因為妮娜把外套弄丟而大發脾氣,對她拳打腳踢的,妮娜在掙扎中用力推了他一把,因為他剛好站在窗戶邊,結果就摔下去了。」
「什麼?!」傑森一聽背脊頓時涼了一半,他怎樣也沒想到事情還牽涉到命案。
伊莉亞趕緊眷妮娜辯解,「那不是她的錯,當時很多鄰居看到那男人打妮娜,所以後來警方也認為她是自衛。而且我趕到時,妮娜已經被他打得全身是傷,我一到就趕緊將她送到醫院去,醫生還說幸好我送得快,要不她搞不好會死呢!在醫院時,警方來問口供,我就將那些毒品交出去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都不說?」傑森頭痛地揉著太陽穴。
「妮娜要我保密嘛!她覺得她會被那種爛人騙很丟臉啊!事情要是傳到學校去,她就不用做人了!」她們讀的是貴族學校,裡面的學生十個有七個眼高於頂,八個愛傳八卦,九個愛附和上位者,這種事情只要給其中一個知道,妮娜大概一輩子在洛杉磯的上流社會都拍不起頭來。
「那你前陣子為什麼常常徹夜不歸?」
伊莉亞嘟著嘴說:「就是為了要照顧妮娜呀,她父母雖然用錢把這件社會新聞給壓了下來,但是卻對妮娜很不諒解,連一次都沒去醫院看過她,但是她因為這次事情,常會在半夜作噩夢,所以我才去醫院陪她的嘛!」
原來如此!聽她這樣一說,傑森終於放下了心,卻還是忍不住交代道:「下次有這種事一定要和我說,懂嗎?」
「知道了啦!」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好氣的說:「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還不行,你還沒交代你這幾天都待在哪裡?」
「當然是醫院啊,要是待旅館,一定會被人找到的。」
傑森微微一笑,這丫頭還真聰明,不過他卻很好奇另一件事,「賽門是用什麼辦法把你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