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毅的微笑咧得更大,他是不覺得長得帥有什麼了不起,但至少不會讓人太輕易忽略掉他的存在就是了,當然這也包括吉祥在內,特別是她。他很高興她覺得他長得很帥,因為至少在賞心悅目的先決條件下,她不會太過排斥他。
不過說實在的,這幾天來他也沒見到她對他產生排斥現象,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和他熟悉了起來。
自從她帶蘿蔔排骨湯來的那天起,她天天都來他家報到,帶著各式各樣的美食,然後和他借小說回家看。
剛開始她還只是帶成品來,三天後,她乾脆直接從市場買菜到他家做菜,幾天下來將他那乾淨得接近一塵不染、而且空蕩得只有台灣啤酒的大冰箱,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和調味料,裡面的食物足夠讓一支籃球隊隊員吃飽喝足都還有剩。
而且她不止是將廚房搬到他家而已,她也幾乎像是搬來這裡住一般,只差沒有在這裡睡覺而已。起初她只是來借書回去看,後來不知何時就變成她早上借、下午還,跟著乾脆直接窩在他沙發上看;有陣子他懷疑她是貪圖他家有冷氣吹。
她每天早上九點來報到,晚上五點回家,還真的和朝九晚五一樣。
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她已經在他家佔據了一個位置,而且不著痕跡的融入了他的生活。通常他在樓上打計算機時,她會在客廳沙發上看小說,然後中午快到時就進廚房煮飯,煮好了就會叫他下來吃。
她和他聊天,在吃飯時或是在飯後休息時,他們倆無所不聊。從男女交往到夜巿小吃,從流行時尚到產經新聞,從國家大事到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他們什麼都談,她對他似乎毫不避諱,連女人的生理痛她都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拿出來講,事實上她堅持每一個男人都該知道如何幫助女友或老婆減輕生理痛的方法。她甚至真的列了一張單子給他,說這樣他將來才可以在另一半生理痛的時候幫助她。
他和她變得越來越熟,似乎在這短短數天之內,就將十幾二十年來該說的話全都給補足了。
事實是,他和她成了朋友,很好的那種,可以無所不談的那種。
卓毅苦笑地看著正趴在沙發上看小說的吉祥,不解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天知道,雖然他不反對和她互相瞭解,卻極端不願意見到情況往友誼那方向發展,他壓根兒不想當她是哥兒們,他比較想當另外一種。
瞧她穿著有點過短的短褲和有些透明的T恤,大剌剌地趴在沙發上的模樣。這女人顯然一點也不認為他會對她構成任何威脅。
感謝老天她今天沒被人潑了一桶水,昨天她進門時,從頭到腳幾乎全是濕的,他還沒開口問,她已經開始詛咒巿場那對吵架的賣魚夫婦,他從她的咒罵中聽出原委。原來是人家夫妻吵架,結果老闆娘氣得抓起裝魚的水桶潑向老闆,老闆側身閃過,卻殃及一旁經過的她,結果她不光被水潑得全身濕透,還被其中一尾魚打中右臉。
想起昨天吉祥進門的模樣,卓毅忍不住想笑,當時她不止全身濕透,右臉還發紅微腫。發上甚至還有幾片閃閃發光的魚鱗。
後來她借了他的浴室洗澡,還和他借了件T恤及短褲。
天曉得。他要是事先知道她穿起來會那麼性感,他一定不會借她衣褲。
他的短褲太大了,穿在她身上一直往下滑,後來他拿了皮帶給她繫住,情況才改善了些。可是他的圓領T恤穿在她身上也變得過大,領口低到能看到她的乳溝,加上她內衣也濕了,所以她沒穿內衣,每次她只要一彎腰,他就能從領口中看見她雪白豐胸,看得他血脈僨張,差點當場噴鼻血。
想起那景象,他不自在的將報紙放低了些,以擋住雙腿間的亢奮。
老天!看了她那麼多年,他昨天才知道,她有副魔鬼般的身材。可她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穿成那樣在他面前晃蕩有什麼不對,還和他談笑風生的,一點也沒發現他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只想著要如何將她壓在沙發上……
「你看著我幹嘛?」感覺到他的視線,吉祥抬起頭來。
「沒有,我只是在想……」瞪著她昂起的白皙頸項,還有消失在她衣領下引人遐思的雪白豐胸,他只覺得她這樣昂首看他的姿勢萬分性感,瞬間完全無法思考,所以隨便找了個問題問道:「你為什麼沒有男朋友?」
呃……啊,好極了,他怎麼問了這個?話才問出口,卓毅馬上清醒過來,有些後悔他下意識將心中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看著她瞬間僵硬的表情,他本以為她會立刻翻臉回家,未料她只是僵了一下就放鬆下來,沒好氣的說:「我怎麼知道。」
「啥?」
吉祥皺著眉頭,撐起身子,在沙發上盤腿而坐,一臉納悶不爽的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有意思要追求我的人,到最後都會和我成為普通朋友,其中有好幾個後來還請我幫他們介紹女朋友。」她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後來他們結婚時,還包了個大紅包給我,害我有陣子想改行去當媒人。」
卓毅一聽,差點爆笑出聲。老天,原來這女人從以前就是這樣,他不怪那些男人最後選擇只當她是朋友,因為要不是他太瞭解她,否則大概也會覺得像她這種個性的女人只適合當朋友,不適合當老婆。
畢竟一般人看她,只會注意到她還不錯的外表,和過分的伶牙俐齒,還有那衰名遠播的名聲,以及總是把男人當哥兒們的態度而已;可沒幾個人可以像他一樣,能夠有幸嘗到她高超的廚藝,發現她寬大衣服下的魔鬼身材,和知道她面冷心熱的真實面貌。
「喂,你笑什麼你!這有什麼好笑的?」她生氣的瞪著他,不滿他臉上的悶笑。「我很難過耶,你還笑!」
啊,她很難過?難過什麼?難道她曾經喜歡上那許多哥兒們的其中一個?
他笑容一收,一顆心不覺提了起來。「你喜歡的人娶了別人嗎?」
喜歡的人?這下換吉祥愣了一下,低著頭兀自回想。
她有喜歡過那幾個男人嗎?在最先的那幾個,或許是有。但後來她……
也許是怕到了,之後的人,她並沒有真的放太深的感情下去。與其說他們是情人,那些人更像是朋友;其實在知道那些人的婚訊時,她只是有點悵然,到了後來,連悵然的感覺都沒了。
看她垂首不語,卓毅一張俊臉在不自覺中變得悶悶不樂,暗自回想他曾在她身邊見到的男伴。
到底是哪一個男人曾讓她如此心儀?他怎麼從來沒有發覺過?是高中時的學長?還是廣套公司的那位陳經理?或是之前曾送她回家的張先生?
正當卓毅心情越來越低迷時,卻隱約聽見她說了一句話,他忙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抱歉的再問,「對不起,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其實也還好啦,我好像也沒有真的很喜歡那幾個,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還來不及更進一步,就不了了之了。」她輕描淡寫的說。
卓毅聞言,瞬間鬆了口氣。真是還好那些人都沒有更進一步啊,他暗暗慶幸著。臉上雖然一副很同情的表情,嘴角卻隱隱有著竊喜的笑意。「是嗎?」
「對……」她語音一頓,突然叫道:「啊!我想起來了,之前本來有一個人想吻我。結果……呃,算了、算了,你當我沒說!」
吉祥說到一半,臉一紅,突然揮手改口,好像這樣就可以將剛剛脫口而出的話給揮掉似的。
卓毅一聽到有人曾經想吻她,差點綠了臉,怎麼可能就讓她這樣算了,只能逼出臉上笑容,假笑問她,「為什麼算了?其實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是嗎?」她紅著臉,有些懷疑的看著他。
「對,說不定是你做了什麼讓人會錯意了。」
「也沒有什麼好讓人會錯意的啦……」她半遮著臉,尷尬的說:「只是電影看到一半,他突然就湊了過來,對我上下其手,我嚇了一跳,所以……呃……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真是打得好啊!卓毅在心中暗暗拍掌大笑,表面上卻一本正經,神色凜然的道:「放心,你沒錯,是那傢伙不應該。」說完這句。他隨即語音一軟,替自己鋪後路道:「不過如果你若是對吻你的人有意思,這時候可以稍稍給他一點鼓勵。」
「怎麼個鼓勵法?」她蹙眉,有點不解。
他一臉好好先生,笑瞇瞇地道:「就順勢配合他啊。」
「怎麼配合?」
看著她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像正在騙小紅帽的大野狼,不由得乾咳了兩聲,將視線移回手中報紙上。「咳!呃,別打他就是了,其它的你到時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