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脆弱迷們、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終於忍不住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別想太多了。」
貪圖他的溫柔,水若沒加以抗拒,只是在他懷中合上了眼,幽幽的問了一句,「為什麼人們總是想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戰不群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只能更加擁緊了她,胸中滿是苦澀。
「小姐!」
巧兒的聲音從前頭傳來,水若身於微微一顫,捨不得地睜開眼,然後離開了他的懷抱,他卻突然抓住了她的左臂,眼中潛藏不會深情。
她眉宇間有著淡淡愁緒,水漾黑眸望著他,像是在期待什麼。
「水……」他嘎啞出聲,頓了一下卻又改口,「大小姐……你自個兒小心點。」
水若失望的垂下眼瞼,淡淡道:「我知道。」
看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他忍不住又補了一句,「我不會讓人傷了你的。」
水若仍未抬眼,只輕聲的回了句:「謝謝。」
戰不群吶吶地不能成言,總覺得不大對勁。看著她木然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他想再說些什麼補救,巧兒卻在前頭又喚了一聲。
水若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微微一頷首,沒讓他有機會再多說什麼,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落葉、落葉、落葉……
塵沙、塵沙、塵沙……
掃地、掃地、掃地……
一雙大手抓著一支竹掃帚努力的在地上揮來揮去,大手的主人十分魁梧。但方正的臉容看上去卻有點傻愣愣的。老丁看著他,怎麼看就怎麼像是那種四肢發達。
頭腦簡單的大傻蛋。
才想著他是傻蛋呢,他就真的憤愣愣的發起呆來。
老丁並末催促他繼續掃地,因為這大傻蛋太過認真,早已掃完了大部分的庭院了,讓他發愣一下也沒關係。
半刻鐘過去,老丁見他仍愣愣的看著遠方,這才拄著簡單的枴杖好奇地走過去,看他到底在看什麼東西。
「大個兒,你在看啥?」
戰不群回過神來,裝傻道:「看鳥兒呢。」
「什麼鳥?在哪裡?」老丁奇怪的打量他看的方向,老半天看不見一隻鳥,只看見夕陽殘照中被染成橘紅色的若然樓。
「剛剛飛走了。」他輕歎一聲,低下頭來,將最後一堆落葉聚集在一起。
老丁聳聳肩,這才拄著枴杖離開。
戰不群將落葉就地燒掉,卻又忍不住抬首望向那棟樓閣。
她在做什麼呢?
這些天,他總是會忍不住望著那樓發愣,想著水若,想著她正在做什麼。想著她那天莫名動人的神情。
可惡!那天他究竟說錯了什麼?
他無論怎樣都想不透她先前為何會那樣看他,之後又為何突然冷漠起來?
他一輩子也無法搞懂姑娘家心裡頭的想法!
無論是男人婆的、嫂子的,抑或是……水若。
收回凝望著若然樓的視線,他皺著濃眉,詛咒地踩熄了身前將熄的余盡,在夕陽餘暉中,回到下人房用飯去。
夜半時分,戰不群藉著夜色潛至許子棋養傷的房中。
水家二小姐的確厲害,她似乎察覺到這次事件另有內情,打許子棋受傷的當晚,便將他移至密處,除了水雲回來時曾去見過傷重的許子棋之外,連他三個師弟都不知道許子棋現下人在哪兒,只知道是在水家之中。而水家二小姐只在必要時才對那三位師兄弟報告他們大師兄的情況。
奇的是,水家二小,姐並未到外頭去請大夫,害得地想查查許兄人在哪兒都無從下手。幸好這兩天地裝成二楞干的模樣混進水家當長工,掃地時,他都拉長了耳朵努力探聽各處聲息,終於在今天早上發現東苑中傳出淡淡藥香,而其中幾種藥材便是專治內傷的。
待夜深時,他便施展輕功來至東苑,循著那兒不可聞的藥香找到了這裡。
一進門,果見許子棋大刺刺地躺在床上。
戰不群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伸手便探他的碗脈,半晌,他才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是誰醫治他的,但顯然那人醫術十分高明,許子棋應該沒多久便會醒了。
「誰?」一聲驚呼從門邊傳來,聲音嬌柔好聽得像是一縷暖風。
被這突如其來的嬌聲嚇出一身冷汗,戰不群腳一點便往那女子飛射,人還未到便已彈出一指,以指風點了那姑娘穴道,在瞬間竄了出去,卻又在下一瞬退了回來,因為外頭還有人往這兒走來,一副要進門的模樣。
他看看屋內根本無處可躲,轉頭之間,眼角瞄到不遠處仍亮著燈的若然樓,緊急之下,只好抓住那被點了穴無法動彈的姑娘,無聲無息地飛竄出窗,帶著她往若然樓去。
水苦才鬆開秀髮,剛脫下中衣,正褪去單衣時,窗外便有人飛了進來。
她聞聲回頭,兩人一個照面、登時雙雙傻了眼。
傻假的看著戰不群手上提著三妹闖進房來,水若的手就這樣僵著,竟忘了自己的衣服脫到一半。
戰不群則瞪著水若,像是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
只見她雖背對著他,但衣衫己半解至腰際,長髮雖然放下,卻有大半被攬在身前,露出光潔無暇的雪背和幾可盈握的纖腰,簡直性感得要他的命。
「啊!」她慢半拍的終於知道要叫,忙抓著衣裳遮住前胸,羞紅了臉轉過身來。
「對不起。」他聞聲也終於反應過來,聲音沙啞的道歉。
雖然明知該轉過身去,但他兩隻腳丫子就是不肯移動,一雙黑瞳連眨都捨不得眨,精準的捕捉到她沒遮好的胸前隨著她的臉一塊兒成了粉紅色。
「你……」見他雙眼直愣愣的瞧著自己胸口,水若嬌羞地嗔道:「你轉過去呀!」
「啊?」他聞言還有點茫然,跟著才聽懂她說的話,這才極端不捨的轉過身去,手中還提著那姑娘。
「把我三妹放下呀!」水若邊要他放人,邊動作快速的將單衣穿回身上。
「誰?」他一愣,轉頭問。
她又羞又急的忙叫:「別轉過來!」
他聽話的乖乖轉回去,眼角卻仍是腦到她半露酥胸,氣血一衝。他低頭一瞄,慶幸自己現在是背對著她,不然不把她嚇壞才怪。
「把你手中的姑娘放了。」水若邊穿衣過補充道。
「喔,好。」戰不群將那姑娘放到靠窗的竹椅上,滿腦子還是水若剛剛外洩的春光。
好不容易將衣服穿好,水若忙衝到三妹水蓮身旁,緊張的回頭問他:「你把她怎麼了?」
戰不群摸摸鼻子,尷尬的將方纔的情形解釋一遍。
水若聽了,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又做了擄人的勾當。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你沒別的辦法了嗎?」
他聞言卻突然紅了臉,久久才道:「呃……我看到你燈還亮著,沒多想……」他下意識的就想來她這兒,其實有大半原因是想見她。
水若聽了臉也紅了,忙轉移話題「快幫我三妹解開穴道。」
戰不群彈出一指,指風破空而去,噗的一聲便解開了水蓮的穴道。
水蓮一待能動,便驚慌的抓著水若,「若姐,他——」
「蓮兒,你別緊張。」水若忙安撫著她,簡單將所有事情解釋了一遍,但並沒有說出他們懷疑的真兇是誰。
一刻鐘過去後,水蓮才終於鎮定下來,但仍是害怕的縮在水若身邊。
「他真的不是兇手?」她怯怯地望著高大的戰不群,詢問水若。
「不是。」水若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戰不群在旁見水若這麼相信他,心裡頭樂極,便友善的對水蓮露出微笑沒想到水蓮卻嚇得不敢看他。
水若瞄見戰不群對水蓮微笑,胸口不由得一緊,陣陣發疼。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真的見到他被三妹吸引,心口那股子疼痛還是教她差點無法回氣。
她深吸口氣,別開臉不再看他,只又對三妹保證他不是壞人。但說話的同時,她的心卻更疼,特別是水蓮的眼中漸漸不再閃著驚恐,甚至敢怯怯地越過她的肩打量他的時候她恨不得能說些謊話低毀他,嚇嚇膽小的水蓮,但當她望著水蓮純淨的小臉,卻隨即感到自己好卑鄙而打消了念頭。
水蓮兒,水家最嬌美的姑娘,她不是早該認知道這點了嗎?這般傾城傾國的容貌不是水蓮自己可以選擇的,她怎能因嫉妒水蓮的美貌而嚇她呢?她是水蓮的姐姐呀……
水若鼻頭一酸,知道自己怎樣也不會傷害水蓮,即使水蓮總在無意中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之前的那些,抑或是現在身後的他……
是命吧,他注定不會是她的。
「若姐,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做呢?」水蓮柔柔軟軟的嗓音響起。
「不……」她喉頭一緊,忙將他的名縮回嘴裡,改口道:「戰爺已經派人去查些消息了。」
戰不群突然在她身後插嘴,「我剛曾替許兄把脈,他進展不錯,也許這兩天便會醒了。若是如此,便不一定要等泉州那兒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