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害死我啊!笨蛋!」
「泉水很深的。」他側著頭,眼裡帶著笑意。
他言下之意,是擔心她會淹死嗎?才怪!她覺得他是故意的。
「你怎麼不用吃藥丸?」這泉水很冰呢。
赫連鷹但笑不語。他的小妻子難道不曉得,他光看著她就熱血沸騰了,哪還需要什麼活血藥丸。
瞧他那一臉曖昧的表情,就知道他腦袋裡全是些色情思想。杜念秋一下子便紅了臉,他是不是又想對她做昨晚那些事?
「你在想什麼?」
他淡淡的回答:「你問題太多了。」雖然他的確是很想,但現在不是時候,他會下水是真的擔心她。正常的人吃下火龍丸,立時會感覺到過熱,就算在冷泉中也會感到不適,但她並無不適,應是會武。他伸手撫過她雪白頸項上的青紫,很高興那痕跡淡了些。
聽到他說的話,杜念秋仔細回想,才發現她的問題的確是滿多的。見他手又伸到自己脖子上,她不安的重申,「真的不會痛了啦!」
「怎麼懂得水性?」
「小時候住在水邊,泡久了就會了。」師父一共收了四個徒弟,除她之外,其他三個全是男的。她十歲前其實皮得像個小男孩,因此爬樹、游水、玩彈弓。捉蚱蜢之類的,她無一不會。等大了點,師父發現這女徒弟比男孩子還野,這才嚴加管教起來。
「你這條疤是怎麼回事?」她指指他黝黑胸前一道白色的疤痕。
「被女人砍的。」
什麼?!杜念秋立時橫眉豎眼的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這傢伙該不會像二師兄一樣花心吧,一想到這裡,她忙又鴨霸的說:「不管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都給她砍一刀了,不准納她為妾!」
怎麼情勢急轉直下?赫連鷹好笑的看著她,她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獨斷的認為他欺負了那女人也就算了,竟然還說他會納那喪盡天良的女盜為妾?天知道他只是制伏她時,一時不慎才會中了她的招,怎會納那女人為妾!
他忍不住揚眉,「她至少大了我二十歲。」
啊?是嗎?杜念秋一聽,連耳根子都紅了。奇怪,她本來就並不打算做他娘子的,怎麼這下竟會脫口而出不准他納妾呢?他若納妾不正好,這樣就不會太注意她逃跑的事啦!
可是,可是,可是……她的貞操都被他騙去了,這下怎麼再嫁個偉大的人興風作浪,做個名留千古又長命的紅顏禍害嘛!這都是他害的,所以他必須要負責,當然不准再娶其它女人啊!杜念秋自圓其說的想著。
可是……這是不是代表她真要留下來做他娘子啊?
她皺著眉瞧他,乾脆先試用看看好了,若他人真的不錯,就寫信通知師父和師兄,說她把自個兒給嫁了;若他對她不好,她就把他給休了,再回去找師父他們。
對,就是這樣。杜念秋點點頭,打算暫時先不溜了,等試用過再說。第三章她跑到哪去了?
他在紫宛繞了一圈,沒見著他的小妻子,只見娘親一臉好笑的瞧著他。
赫連鷹想問又問不出口,手裡拎著那串葡萄又往外走,繼續尋找他那喜歡到處跑的小妻子。
從成親的第一天起,就沒見到她安靜停下來過。她不是在葡萄園就是在田里,要不就是在溪邊,再不就是在樹林裡;他成天就光忙著找她,納悶她怎麼那麼會跑,整天下來,這裡的每個人都見過她了,就他沒見到。
赫連鷹才出了紫宛,第一個遇上的人就笑著對他打招呼,「爺,找夫人嗎?咱剛剛才在月牙兒家見到她。」
瞧,每個人都知道他在找她,就她不知道。
赫連鷹對他一點頭,實在笑不出來。所有人都知道她人在哪裡,偏是他這做丈夫的不知道,這像什麼話!若不是他們好心提點,他還得繞上一大段冤枉路。
赫連鷹不悅的朝月牙兒家的方向去,這種捉迷藏的遊戲必須停止,她以後到哪裡都得讓他知道才行。他沒想過為何自己會如此在意她的行蹤,但他就是不喜歡她好像把他排擠在外的舉動。
「什麼是火祭?」
遠遠地,他就聽見她嬌媚的問句。她真的很喜歡問問題。
「火祭就是田里收成完的那一天,為感謝眾神賜給咱們豐收,而舉辦的祭典。
明晚就是了,到時會有許多的食物、水果和葡萄釀的酒,所有的女孩們都會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火祭上跳舞祈福。」月牙兒解釋著。
杜念秋一聽,興奮的道:「原來明晚就是火祭啊!」難怪她瞧著家家戶戶都忙著,除了她之外不見一個閒人。她就是聽見人們在談論火祭這名詞,才會問月牙兒的。
「是啊。這幾天爺都幫著大夥兒收成,明兒個上午應該就能弄完了。」
「原來相公在忙這事啊,難怪我最近老沒看見他。」
月牙兒聽了差點沒笑死,明明是念秋姊太會跑了,現在所有的人全知道爺一天的時間裡,總有半天在找她。偏偏每次念秋姊前腳才走,爺後腳才到,老是慢了一步。而念秋姊竟然還認為沒見著爺是因為他太忙了!
赫連鷹可聽不下去了,他冷著臉走到小妻子身後。
月牙兒一見到他,立刻收起笑容。「爺。」
杜念秋回過頭來,一臉訝異。「是你啊!你不是很忙嗎?」
是啊,他是很忙,忙著找她!赫連鷹為她的遲鈍感到有些無力,只能問道:「怎麼沒待在紫宛?」
「月牙兒的娘身子不舒服,娘叫我帶些補品過來。」
赫連鷹見她補品還拿在手中,不禁皺眉問:「你來多久了?」
「才到啊。我中途遇見張媽在曬衣,瞧她身子不大方便,就幫幫她。幫她曬好了衣,又遇見李嫂在找小豆子,便又幫著找他回去吃飯,這才過來的。對了,方才在前頭遇見蕭大哥,他送我花呢!你看,很漂亮吧!」她獻寶似的將花舉到他眼前。
聽了她的行程,赫連鷹不禁慶幸方纔那位好心的人是在她到了月牙兒家才見著她的,否則他豈不是又要多跑幾個地方才找得到她。可他才慶幸沒多久,就見她另一手高興的捧著蕭靖送的花,胸口頓時一悶。不過是束花而已,她高興個什麼勁!
沒注意到他不悅的神色,杜念秋就見著他手裡拎著的那串葡萄,忙將補品和花束交到月牙兒手上,快樂的接過那串葡萄,「哇!這是要給我的嗎?好棒!」說完還親了他臉頰一下,「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這一親,可嚇傻了兩個人。只見月牙兒半晌才回過神來忙低下頭,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大膽,而赫連鷹卻只能呆呆的望著她。咦,這傢伙怎麼了?杜念秋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兩下,她有做錯什麼事嗎?好像沒有嘛!她常看和二師兄在一起的那些姑娘若收到二師兄送的禮物,也是這樣謝他的啊!再說平常這男人在房裡老愛親她,她不過回親他一下,怎麼他就傻了?
「鷹,你沒事吧?」她拍拍他的臉頰。
「沒……沒事。」赫連鷹終於回過神來,心裡頭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尤其是見她興高釆烈的將那束花丟給月牙兒,改捧著他的葡萄,看了就讓他先前的怨氣一掃而空。
「沒事就好。」見他恢復正常,杜念秋便牽著他的手往溪邊去。「那陪我去把葡萄洗一洗。」她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仍低著頭的月牙兒交代,「好好照顧你娘,快把補品拿去給她吃,別浪費了我婆婆的好意。」
「知道了。」月牙兒忍著笑稱是,直到那兩人走遠了才跑進屋子告訴娘親剛才的情景。沒想到爺那麼冷靜嚴肅的人也會有發愣的時候,她還以為發呆是她這種小丫頭才會做的事呢。
杜念秋才走到一半,突然又大叫:「哎呀!」
「怎麼了?」
「我忘了蕭大哥送我的花了。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回去拿。」她才要跑回月牙兒家,卻被赫連鷹硬拉住。
「忘了就算了。」他可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她拿著別的男人送她的東西。
「那花好漂亮呢。」她想帶回去插在房裡。
「那種東西很快就枯了。」他滿心不是滋味,不懂女人為何總喜歡那些花花草草。
「你怎麼說這種話,真殺風景。」哼,不拿就不拿嘛,真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杜念秋嘟著小嘴,捧著葡萄繼續往溪邊去。
赫連鷹悶悶的跟在她身後,他又沒說錯,把花摘下來,花很快就會凋謝,一點也不實用,只會製造垃圾而已。
兩人一前一後的到了溪邊,杜念秋將葡萄浸進水裡清洗,然後將洗乾淨的葡萄一顆顆放在撩起的衣襬上,順便還吃了一顆。
「好甜喔。你要不要吃?」她遞給他一個。
赫連鷹看她遞到自個兒嘴邊的葡萄,乖乖的張口吃掉。
看在他還懂得送她葡萄的份上,她決定不要太計較他的不解風情。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