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蕭靖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堆,還不忘去付錢提貨。看這小姑娘生得貌美艷麗,天生就有當尤物的本錢,他就不信義弟會不要她。是男人都會有性衝動的,哪有人像他義弟一樣,從認識到現在,沒見過他上女人的床。衝動憋久了可不好,總得降降火氣吧!
說實話,他不久前還懷疑義弟不行呢!不過剛才義弟那身體反應可真讓他開了眼界;原來義弟不是不行,只是早先的姑娘都不合他意啊。
「姑娘如何稱呼?」蕭靖笑咪咪的問。
「小女子姓杜,閨名念秋。」她嬌滴滴的聲音如黃鶯出谷,聽得人骨頭都酥了。蕭靖眼睛一亮,看來這次可撿到寶了。
他領著杜念秋走向馬匹,「杜姑娘是漢人吧?怎會流落至此地?」她雖然身穿回族的衣服,但那張臉看起來就像中原姑娘。這裡可是大漠,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越過那灼燙的黃沙來到這裡?
「小女子一家來此經商,在途中遭遇強盜,爹爹娘親都死了,後來便被奴隸販子給帶到這兒來了。」杜念秋眉宇間染上一絲輕愁,輕聲細語的訴說悲慘的遭遇,引得蕭靖一陣同情;殊不知她心底正在偷笑著呢。
她壓根沒遇到什麼強盜,只是不小心住進了黑店。爹娘死了倒是真的,不過…早死了十幾年了。
她原本是想偷偷跟著大師兄孟真去打北突厥的,誰曉得跟錯了軍隊,來到了玉門關。後來她想想,反正都到了邊關,再回頭去北方找師兄徒然浪費時間而已。雖然從小往在祁連山,她卻從沒到過再西邊一點的沙漠中玩過,既然現在人都已經到了玉門關,那就順便跟著商隊到關外玩玩好了。
這一玩,就玩掉了幾個月。她才和同行的商隊告了別,沒想到就住進了黑店,醒來時,她人就在奴隸販子手上啦!
想想還真有些丟臉,她竟然會被小小的迷香給制住。本來功力一恢復她便要走人,但生性愛玩的她隨即想嘗嘗被人拍賣的滋味……她是可憐的紅顏嘛,當然要過得坎坷一點,才對得住這「紅顏薄命」的名言啊!
「公子,您當真要娶小女子做媳婦嗎?」杜念秋裝出一臉含羞帶怯的模樣。
他看起來人挺好的,說不定她可以跟著他玩上幾天,再回中原去。她已經溜出來好幾個月了,再不回去,可是會被師父和師兄罵死的。
蕭靖聞言一呆,半晌才猛地想起自己早先說過的話。
「不,不是我的媳婦,是方纔那人的媳婦。」
「哪一個?」「就是你一直盯著看的那個啊!」蕭靖笑得挺賊的。
杜念秋霎時紅了臉。那人嗎?不知為何,她是挺想再見見他的。
「走吧,我帶你去找你未來的相公。」蕭靖扶她上馬,輕喝一聲,往黃沙滾滾的沙漠行去。
騎了幾個時辰,兩人來到了一處突兀地出現在黃沙中的巨大巖山。
杜念秋奇怪的瞧著這高聳入青空的巖山,怪了,她怎沒聽人說過沙漠中有這麼一座巖山啊!
巖山在沙漠中形成了陰影,陰影處還長了幾株沙漠中特有的植物。
「這裡是?」
「黑鷹山。」蕭靖跨下馬,走到山壁陰影中,只見他伸手對著山壁拍了兩掌,突地從山壁中傳來一聲清亮的口哨,他也回了一聲口哨,跟著那看似平常的巖壁竟然開了道門。
我的天爺!杜念秋瞪大了眼,怕自己看錯了。
「來吧,歡迎光臨你以後的家。」蕭靖對她一笑,牽著韁繩走進石門內。
穿過長長的巖洞後,眼前豁然開朗。杜念秋不敢相信的望著這綠草如茵、溪流潺潺、牛羊成群的景象,原來所謂的「別有一番洞天」就是這個意思啊!
「蕭爺,您回來啦。」一名壯丁在洞口和蕭靖打招呼,兩隻眼可直盯著杜念秋。
「你家爺回來了嗎?」
一提起赫連鷹,那名壯丁忙道:「爺早回來啦!在紫宛老夫人那兒呢。」
正好,他可以帶這姑娘去找乾娘。有了乾娘撐腰,還怕那冰塊不接受他這義兄千兩黃金的心意嗎?乾娘可是想媳婦想死了。
蕭靖嘴角揚起狡詐的微笑。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可是為了赫連鷹著想,不想讓他背上不孝的罪名,所以才會出此上策的。老弟,你可別怪我啊!
帶著還在發愣的杜念秋,蕭靖心定神靜的向紫宛走去。
他們穿過一大片草地、樹林和那條溪流,經過幾家房舍,最後來到了紫宛,這時杜念秋才知道要把驚愕的小嘴給合上。
「親愛的乾娘,你乾兒子來探望你啦!」蕭靖滿臉笑意的牽著杜念秋進屋。
老夫人見著他,嘴角不覺也染了絲笑意。這小子也真是寶貝,天天住這兒,還表現出幾年沒見的模樣;不像鷹兒老寒著臉,活像她這做娘的欠他錢似的。
瞧著乾兒子身邊的姑娘,老夫人不禁眼一亮。好個嬌美的姑娘家,敢情是這小子娶媳婦啦!唉,就不知鷹兒何時才會有姑娘肯嫁他呢?
一旁的赫連鷹瞧見杜念秋,微微一愣。他以為蕭大哥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真把這姑娘給帶回來了。蕭大哥真要娶她嗎?看到義兄握著她的小手,他眉頭不由得蹙起,心頭一陣煩躁。
「這位姑娘家是?」老夫人和藹的開口詢問。
「赫連家的媳婦啊!」蕭靖笑著回答,聽得赫連鷹和老夫人一陣愕然。他頓了頓,又道:「您老人家忘了曾交代我替義弟留意好姑娘嗎?我見杜姑娘溫柔嫻淑、品性善良、身世可憐,就用您交給我的黃金把杜姑娘買了回來,做義弟的媳婦啊!
」他一邊說著,還向老夫人眨眼示意。
杜念秋一臉好笑,拜託!她什麼時候溫柔嫻淑、品行善良過了?她也不過說自己身世可憐,他竟然還能拼出其它的,這人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娘?!」赫連鷹不悅的看向娘親。
「咳咳咳,是有這麼回事。」老夫人接收到乾兒子的暗示,忙幫著圓謊。好不容易乾兒子替兒子討了個媳婦,不幫著點,只怕她抱孫子的希望又要落空了。
她和相公是老年得子,近四十歲她才生了鷹兒這個兒子。老伴幾年前走了,兒子也大了,這世外桃源雖不錯,這紫宛卻冷清了些,她可是想孫子想瘋了。赫連鷹臉一寒,瞪了杜念秋一眼,不悅的轉身出去。
怎麼?他不願意娶她,她還不屑嫁他呢。長得帥了不起啊!杜念秋在心底叨念,對他的印象頓時打了折扣。
「別和他計較,鷹兒就是這德行。」老夫人招手喚她上前,「好媳婦,你叫什麼名字?」
「杜念秋。」她乖乖的低頭回答。
「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沒有了。」除了師父和師兄以外。杜念秋暗自吐了吐舌頭,她可不想到時候落跑還被抓回來當那個冰塊的娘子。
笨蛋才嫁他呢!等一有機會,她就要趕緊回中原去。這地方怪怪的,哪有人花千兩黃金到奴隸販子那兒買媳婦的?搞不好那傢伙身上有毛病,才娶不著媳婦。
「好,那就由老身做主吧。明兒個正是黃道吉日,你和鷹兒就明晚拜堂吧!」
什麼?明晚拜堂?!
杜念秋張口結舌,呆住了。
※ ※ ※
從老夫人宣佈明晚拜堂起,就見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女人忙著服侍她;恍惚中吃了晚飯,杜念秋直到三更半夜才清醒過來。方踏出門,她就見外頭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的,人人臉上掛著笑容。
現在是半夜耶!這群人不睡覺的嗎?
杜念秋嘀咕著,偷偷從另一頭繞進樹林,打算循原路回那山洞,溜回市集上去。現在應該還有人在那裡,商旅們通常都很早醒,趁清晨陽光沒那麼炙烈時多趕些路。
豈料她才入了林剛要過溪,就驚見一隻飛天怪物從天而降。黑天黑地的,她沒瞧清是啥東西,嚇得忙退,腳下一個琅蹌,整個人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摔進水裡。
杜念秋手忙腳亂的在不及膝頭的水裡爬坐起來,終於瞧清了那怪物的真面目。
它正停在她身前的大石上,目光炯炯的瞧著她。
一隻老鷹?!她竟被一隻老鷹嚇得跌進水裡!要給師兄們知道了,鐵定會笑死的。
「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嚇人,你好不好意思啊?」她不爽的站起來指著它罵,「瞧我衣裳都濕了,小心我拔了你的羽毛做枕頭!笨鳥!」
「那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在水裡幹嘛?」
喝,老鷹會說話!杜念秋嚇得縮回手指頭又退了三步,卻撞進一副堅實的胸膛。她忙回頭,就見到她未來的相公。
「原來是你,我以為……」
「以為老鷹會說話?」他支起她的下巴,嘴角閃過一抹輕笑。
「才……才沒有。」她羞得滿臉通紅,「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他拔下她發上歪斜的玉簪,她的黑髮頓時如瀑般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