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蒂慼然的點頭,他要報復她無話可說,因為他說得沒錯,這是她欠他的。
※ ※ ※
接下來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楚蒂不知道,他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她犯的過錯,每分每秒都讓她清楚的知道他恨她。每回見著他眼底的厭惡,她都發現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強迫她搬到頂樓,在公司謠言滿天飛的情況下,卻在眾人面前對她視而不見。她不知道流言中哪一個比較糟糕,是說她是他的情婦,還是死纏著他的棄婦,說實在的,她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她再次將所有的情緒隱藏在無形的面具之下,她機械化的做事情,躲在心底深處修補一再破碎的傷口。
「笑一笑,羅芸過來了。」古月誠臉上掛著笑容,眼卻透著冰冷。
楚蒂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心在抽痛,她再也見不到他真誠的笑容了嗎?
見她不動,古月誠抓緊她的手臂,「這是你欠我的,別試著想逃走,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的。」
「何必呢?既然你恨我,就讓老頭換一個人來吧。」楚蒂語氣淡漠的回答,她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一抓到機會便對她冷嘲熱諷,但在羅芸和古傑面前卻又表現出深情款款的模樣,在人前演戲對她來說突然變得困難起來,尤其是在羅芸他們出現的時候,她演得好累啊,真的……
「你想都別想。」他突兀的低下頭吻住她,帶著懲罰的意味。
羅芸開門進來正好撞見這一幕,不由得挑起一道眉,她低頭看表,倒要看看這兩人要吻多久才能分開。
等等,古月誠這傢伙太無視於她的存在了吧,竟然開始解楚蒂的衣服!羅芸看不下去,只好敲門讓這兩人分開。「兩位,這是辦公室,你們當是愛的小屋啊。」
「嗨!羅芸,有事嗎?」古月誠攬著楚蒂的肩不讓她抽身,嘻皮笑臉的和羅芸打招呼。「我有點事情想找楚蒂談談。」「這不能說嗎?我相信蒂蒂沒什麼事想瞞我的,對吧?」他用拇指親暱地滑過楚蒂的紅唇,一臉深情的模樣。楚蒂眼在剎那間閃過一絲痛楚,但隨即隱去,還沒開口附和,羅芸就開了口。
「也好,反正是跟你借個人,得你答應才行。」說著,她將手上的文件交給他,「記不記得這件配合情人節所設計的行動電話廣告?我上次有差人送過來。」
丘比特肥肥的小臉出現在眼前,古月誠咬牙點頭,笑容差點僵在臉上。他當然記得,他記得他把它餵了垃圾桶。
「是這樣的,這廣告只等你通過,廣告部的人就可以開拍了,可是聽說他們遲遲沒收到回件,就這樣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將文案緊急又送到我這來。毛片明天就得給客戶先看過,女主角今早卻出了車禍,現在急著找人代打,我記得楚蒂之前也曾拍過廣告,所以想找她幫忙。」羅芸料定了他必定不會反對這提議。
「這還有什麼問題,蒂蒂的演技最好了,對不對?」他笑著拍拍楚蒂的肩,皮笑肉不笑的諷刺她。
楚蒂悲哀的深吸口氣,然後掛上天使般的笑靨,抬頭對著他甜甜的說:「你不反對嗎?」「我怎麼會反對?」古月誠寵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子。
如果他眼沒有那抹冰寒,她真會以為她找回了傑克,沒有失控是拜她多年訓練精良、用來保命的演技。
楚蒂維持著幸福的笑容,將她的專長髮揮得淋漓盡致。「那我去拍廣告,你下午不會無聊啊?」
「不會啊,我對你怎麼演戲很有興戲的,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
楚蒂臉一白,差點笑不下去。「是嗎?」
「當然是啊,蒂蒂。」他俯首在她耳畔低聲道:「也許我可以向你學學,好拿來愚弄其它人,是不?畢竟你是個難能可貴的老師、百年不見的騙子。我演得不錯吧,你替我打幾分呢?千面女郎。」
楚蒂痛心的閉上雙眸,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紅唇湊到他的耳際,深情的低語:「親愛的,你不夠熱情,眼神太冷了,連五分都沒有。」
他猛地攫住她的芳唇,狠狠地吻住她,雙眼冒出火焰,卻不知那是怒火還慾火,他不想分辨也分不清,當他終於找回理智驟然的放開她時,一旁的羅芸早已識相的出去了。
古月誠嘲諷的看著她泛紅的雙頰道:「現在如何,我還不夠熱情嗎?」
「那是恨,不是熱情。」楚蒂平穩急促的呼吸,若無其事的笑著回答。
如果他以前最厭憎她空洞的面具,現在他最恨的卻是她對他戴上其它各式各樣的面具,任何表情都有,可是全都是面具,沒有一丁點是發自真心。
他想打碎它們,他要看到她痛苦、看到她在乎的表情,而不是這些虛假的面具!
古月誠憤恨的走出去,氣自己在知道她把他當白癡一樣耍弄後還無法放開她,明知這女人是個高明的騙子,他仍然想要她。叫她搬到樓上是個最爛的主意,他每天晚上都想爬到她床上去。
是他故意讓人知道她和他住在一起的,他故意要羞辱她,怎知她面對滿天飛的流言仍是面不改色,總是笑咪咪的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故意和一些女客戶出去約會,命令她待在家,有時徹夜不歸,她仍是沒半點反應。甚至有次故意讓她撞見他和另一個女人在辦公室接吻,她依然無動於衷,還有辦法微笑地道歉請他繼續,然後還體貼的替他們帶上門。
當時他看著攀在他身上的尤物,只覺得自己像個幼稚的笨蛋淨在做些蠢事。另一個念頭就是想把楚蒂抓回來,用力搖晃她,問她為何不在意。
他要她氣急敗壞的拿東西丟他、罵他,甚至是面無表情的對他,就是不要她表現得若無其事,彷彿他在她心中一點份量都沒有。
除了發現真相的那天她曾有驚慌失措過,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失去冷靜,他一次又一次的試著傷害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只是一再的證明她根本不在乎他。每一次的嘗試都讓他更加厭惡自己也更加痛恨她,恨自己愚蠢地希望她會因他的作為而傷心,恨她每次都輕易地打碎他的希望。
他恨自己的過於在乎,恨她完全的不在意!
所有曾有的冷靜自製一遇到她全消失不見,他變得暴躁易怒,事事皆不順心。
他冷著臉踏入電梯,門關起來的前一秒,羅芸也走進電梯。
「你不覺得有些事該對我解釋一下?」她把電梯停在樓層之中,轉身質問他。
這幾天他們的情況她全看在眼,任楚蒂演技再好,還是讓她瞧出了端倪,稍微推敲一下,她就知道一定是事情曝光了。
「我以為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的。」這女人怎麼老是來上這招,古月誠嘴上雖這麼說,卻無法對羅芸真的生氣。
「是你自己沒問。」他若來問她,她會說的,畢竟她只答應楚蒂不主動提起,可沒答應不回答,誰知道這男人笨得要死,不知道來問她。
古月誠瞪著她,心中滿不是滋味,卻又拿她沒辦法。「算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
「既然過去了,你叫楚蒂住到樓上幹嘛?」羅芸雙手抱胸不悅的回瞪他。
他嘴角漾出一抹微笑,「她是我的保鏢,當然得二十四小時跟我在一起,不是嗎?我不想浪費了古傑的好意。」
羅芸不贊同的蹙起眉,「如果你有一點點在乎她,就別搞砸了。你再繼續這樣胡搞下去,她會跑得不見蹤影,相信我,你不會喜歡和她玩捉迷藏的。」
「如果你指的是易容術,那你大可放心,那對我沒用。」
「你會後悔的。」楚蒂可不像她是孤兒,能躲的地方多得是。
古月誠抿緊嘴,聽不進她的勸告。
羅芸見狀,不再打算勸他,伸手按下電梯,在下一層出去,留下他直達底層。
他心情煩悶的走出辦公大樓,心中一直迴盪著羅芸最後說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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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你的皮膚好好喔,像小孩一樣,真讓人羨慕。」化妝師羨慕的看著楚蒂柔滑的肌膚,「你都是怎麼保養的啊?」
「大概是常喝水的關係吧。」楚蒂回她一笑。其實她也沒什麼保養,整天化妝品不離臉上,皮膚還這麼好,連她自己都很訝異。
「真好,天生麗質哪。不過你這娃娃臉造成你不少困擾吧?」由於化妝師要重新上妝,所以把楚蒂臉上的妝全卸了,此刻的她拿掉眼鏡,一頭俏麗短髮襯著略圓的小臉,烏溜溜的大眼再加上長長的睫毛,看起來就像個清純的高中女生。
「你到底幾歲了?」化妝師越看越不確定她的年齡。
楚蒂輕笑地反問:「你覺得呢?」
「沒卸妝前感覺像是二十五、六吧,可是卸妝後你倒像小了十歲,真怪,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卸了妝比上妝還年輕的。你該不會還未成年吧?」化妝師突發奇想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