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書是真的,婚姻卻是假的,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我爸說當初是要騙古家的老太婆,所以才會去辦公證。」
聞言,楚蒂心佇立刻浮現許多疑惑,為了一樁假婚姻有必要去辦公證嗎?他們辰天要什麼證件會沒有,全部假得幾可亂真,如果說是怕古家的人去查,他們想更改計算機資料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那個冷血動物為什麼要去公證?還找了老頭當證婚人?難不成……
「喂,蒂蒂你還在嗎?」白天羽伸手在她眼前亂揮,不知道這女人魂飛哪去了?
「別揮了!」楚蒂瞪了白天羽一眼,挑眉斜脫著羅芸,也許事情真像她想的一樣。
「蒂蒂,你看起來好奸詐喔!」
「奸詐你個頭啦!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將古傑從小到大所有資料交上來,要是漏了一點,我就把你那本群芳薄交給白媽媽,到時候你就等著結婚吧!哼!」說完,楚蒂一甩頭,不再理會白天羽,逕自走向羅芸。
白天羽聞言一驚,立即遭命照辦。開玩笑,他那本電話簿要是讓老媽拿到,就等於一腳踏進婚姻的墳墓,保證不出三天,他就會被老媽逼進教堂。
唉!他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從被這女人抓到這個把柄之後,她可是徹底做到「物盡其用」這句話。
「你認為如何?」古月誠將那名女委託人的事告訴古傑。
古傑面無表情的看著桌上的資料,記憶回到多年前,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夜晚,更不會忘了斷魂崖上兇手的身影。那人戴著帽子上起來像個男人,所以這些年來他們一直以男性為調查對象,也許他們找錯方向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人在哪裡?」
「早料到你會問。」古月誠獻寶似的拿出另一疊資料,「她那時也在古家,葉君豪帶她一起到古家做客,他們住在西棟,他老婆沒和他一起來,聽說兩人感情不好,奇怪的是,葉氏夫婦卻在事情發生後三個月一起開車墜海,失事現場完全沒有煞車痕跡,警方研判是自殺,因為葉君豪的公司只剩個空殼子,他早已負債好幾億。葉鈴後來被送去孤兒院,十八歲時被外婆找回來,接下來的你都知道了。你懷疑是葉君豪?」
「不是他,他有不在場證明。」就是因為這點,古傑才沒有深究葉君豪離開古家後的行蹤。
古月誠默默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卻在下一秒全噴出來,皺眉大叫道:「哇!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這麼苦啊!」
「咖啡。」古傑冷漠的回答,眼睛則專注的看著那疊資料。
「你不是都喝茶嗎?什麼時候改喝咖啡的?」還不加糖、不加奶精,又苦又酸又澀,真是難喝得要命。「這誰泡的啊?」
「我。」古傑不理會他的抱怨,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彷彿早習慣了那苦澀的味道。
「你泡的!難怪那麼難喝。」咦?不對啊,這傢伙怎麼會親自動手?「羅芸呢?」古月誠奇怪的問,現在才想起他從方才進門到現在都沒見到她。
「走了。」
「走了?」古月城驚訝的看著他,「為什麼?」
「這不是你的希望嗎?我不過是照做。」古傑頭也不抬的說,繼續翻看下一頁資料,好似他只是在回答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他的希望?古傑這傢伙從小到大哪一次有照他的希望做,每次都和他唱反調,現在竟然說是照他的希望!鬼才相信他說的理由!
「你不是要利用她引兇手出來?」
古傑聞言下額不禁緊繃,翻資料的手停頓了一下,「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古月誠右眉挑得老高,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哈,有人在為情傷風,為愛感冒囉!如果他料得沒錯,這傢伙肯定是開始懂得反省自己惡劣的作為了。
「你有意見嗎?」古傑冷著臉看他。
「沒有。」古月誠立刻斂起笑容,一臉正經的回答。他怎麼敢有意見,又不是不想活了。
「沒有最好,明天記得做你該做的事。」
古月誠露齒一笑,「我會做我該做的事,你想要在身上的哪一個地方開洞?心臟還是眉心?」他最喜歡玩這種遊戲了,空炮彈加血漿,恐怖刺激又過癮,而且難得有機會拿古傑當靶子,他可是高興得很。
「只要能死就好。」古傑的神情看似不在乎,嘴角卻扯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古傑的樣子讓古月誠有絲不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想到古傑竟然肯放羅芸回去,表示他依然有愛人的能力,應該是不會再出問題了吧?
看古傑又面無表情的喝下那難喝的咖啡,古傑不禁有些憂心,突然覺得,也許應該讓羅芸留在古傑身邊才是最好的。
※ ※ ※
「大小姐,回魂了。」楚蒂在羅芸面前彈了兩下手指。
羅芸默默無語盯著窗外。
「喂!女人!」楚蒂不禁提高音量的喊道。
羅芸依舊維持同樣的姿勢,還是無言。
「羅芸!」楚蒂忍不住站起來喚著。
但羅芸仍然維持最高品質……安靜無聲。
太過分了!她叫了她三次,羅芸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楚蒂眼中閃過不悅,她故意看向門口,很大聲的喊:「嗨,古傑!」
羅芸全身一震,立刻轉頭看向門口,當然她什麼人也沒見到。
哇,反應差這麼多。楚蓄不悅的斜脫她,「你很過分喔,簡直就是差別待遇,如果重色輕友有排名,你一定排第一。」
羅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整個人縮回椅子上,頭又轉回看向窗外,「做什麼?」
「你知道嗎?我想念以前的你。」楚蒂咕咬著,將那份白天羽努力了一個小時的成果丟到桌上,「這是藍蠍子的檔案,因為客戶的要求,你失憶前得到的資料都不完整。我想案子既然已經結束了,你可能會想看看。」說完,她留下羅芸一個人就上樓去了。
楚蒂的話終於將羅芸的視線拉回桌上,那份資料不少,厚厚的一疊顯示出白天羽的用功。
古傑的資料……
羅芸將它拿過來放在腿上,過了許久才翻開第一頁。
隨著時間靜靜的流逝,她越看那股揪心的疼痛就越深,好不容易看完,她深吸一口氣,穩定心底的情緒,卻仍是久久無法自己,只因她為他所受過的苦感到萬分心疼。
仰望窗外的天空,那萬里無雲的藍天竟是如此刺眼,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早上離開他的那一幕不期然的出現,她倏地張開雙眼。
古傑今早喝的是……咖啡!
羅芸整個人跳起來,他不喝咖啡的,古傑一向只喝茶的……
就在此時,只聽「乓」的一聲,一顆棒球打破玻璃無巧不巧的擊中了她的腦袋。
她只覺一陣昏眩,眼前一黑,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板上。
※ ※ ※
羅芸覺得頭一陣刺痛,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她努力的想掙脫。陡地,黑暗中迅速閃過的影像將所有殘缺的記憶歸位、補上,像在拼圖一樣,答案漸漸呈現,然後她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醫生,她沒事吧?」
「外傷是不嚴重,現在要等她醒來後才知道有沒有其它問題。」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
醫生指指眼皮微動的羅芸,「已經醒了。」
「小芸,你沒事吧?」楚蒂緊張的問。
羅芸張開雙眼,眼睛的焦距慢慢變得清晰。
「喂,你頭痛不痛?還記不記得我是誰啊?都是那些死小孩啦,沒事玩什麼棒球,打破玻璃不說,還砸到你的頭。完了完了,之前敲到腦袋就弄成失憶,這次我看大概完蛋了。醫生,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是傻了吧?」楚蒂哭喪著一張臉,早知道羅芸會這麼倒霉,她就不會丟下她一人獨自上樓了。
「你才傻了。」羅芸一手扶著頭,臉色蒼白掙扎著要坐起來,「該死,是哪一個王八蛋打我的頭?」
「啊,隔……隔壁的小鬼。小……小芸,你還記得我是誰嗎?」楚蒂有些愕然,張大了雙眼看著她,這語氣怎麼好像以前的羅芸?
「廢話,我不記得你是誰,難道記得鬼啊!」羅芸用力瞪了楚蒂一眼,隨即皺眉道:「你今天臉上怎麼這麼乾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
「呃,我現在正在休假中。」楚蒂狐疑的看著羅芸,她恢復記憶了嗎?」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了?」
「楚蒂。」
「哇!太好了,你恢復記憶了!」楚蒂興奮的抱住她。
「放手,放手,噁心死了。」羅芸拉開纏在脖子上的玉臂,她真是受不了這個女人。
「喂,什麼噁心啊,我這是友善的表示啊!你被棒球敲到我擔心得要命,現在竟然敢說我噁心,真是忘恩負義!」
「擔心就算是恩啦,你這是什麼邏輯?」
楚蒂雙手插腰正想反駁,卻見白天羽臉色難看的衝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