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弄好了,羅芸鬆了口氣,將東西收一收打算出去。
她才下了床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放這裡就好。」
羅芸看著他,知道他怕她去找那個多嘴公通風報信,她順從的將東西放到地上,反正就算她不去,那人明天看到新聞也會自己跑來。
他拉著她躺上床,雙手環抱著她,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羅芸輕輕地環著他的腰,盡量讓他靠向自己,以免他一不小心翻身壓到背上的傷。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總是喜歡抱著她睡覺,三年下來,她早已習慣了,現在若是一晚上沒有他在身邊,她反倒會輾轉難眠。
聽著他規律的心跳,羅芸的思緒開始神遊,一開始她並不曉得事情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這件任務竟會一拖三年,真是破了她的紀錄,而且看這樣子,還會繼續拖下去。那該死的臭老頭,她早該知道兩百萬美金沒這麼好賺!
三年前,她在飯店樓下咖啡廳找到了古月誠,那個人長相很斯文,戴著眼鏡在看書。不過她萬萬沒想到找保鏢的主意是他想的,古傑一點也沒那個意思,以至於古傑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她是他的保鏢,只認為她是他的生日禮物。
事實上她的確很像他的生日禮物,羅芸嘲諷的想。去見古傑的那天,古月誠只差沒在她身上綁上蝴蝶結。
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這裡,一棟海邊小屋。她和古月誠來的時候,他正在海裡游泳,距離岸上至少還有幾十公尺遠,但她敏銳的感覺到他正在看她,雖然他離她很遠,但她仍然有種想逃跑的慾望,覺得自己就像被盯住的獵物,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卻無法動彈。
她就這樣看著他游上岸,從被夕陽染成橘紅的大海走到地面前,髮梢不斷滴著海水,他那黑色的雙瞳像兩潭深淵,那是惡魔的雙眼帶著魔魅的深藍,在剎那間,她不禁有些迷惑,只能呆愣的看著他。
古傑沉默的凝視著她,半晌後,他嘴角微微揚起,伸出手指,從她的額頭輕撫過臉頰,在撫過她的雙唇略微停了一下,然後來到她的下巴,接著她看見他那抹嘲諷的笑容,他輕捏著她的下巴低頭吻上她的唇。
有如滔天巨浪般的感覺席捲了她所有的意識,她並沒有反抗,因為她整個人呆住了,直到他抬起頭來。她喘著氣,心裡除了想逃還是想逃,但她仍是沒動一下,只能怔怔地看著他,動也不能動。
「很好的禮物。」古傑的語氣帶著一抹興味,雙眼仍盯著她沒有移開。
「你滿意就好。」古月誠淡淡的笑著,扶了扶眼鏡說:「沒問題的話,我先走了。」
「我不是禮物!」羅芸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反駁。
「你是。」古傑微揚起一眉,大手突然撫摸她的短髮,「把它留長。」
「為什麼?」這句話是古月誠問的。
古傑終於移開視線轉向古月誠,冷冷的開口,「我不喜歡。」
「我以為你……」古月誠張嘴說到一半,在見到他眼裡的寒光後,隨即識相的閉上嘴。
「你可以走了。」古傑下完逐客令,立即轉身走向屋子。
羅芸看著他冷傲的背影,轉頭看著古月誠,不解的問:「為什麼要說我是禮物?」
「你是他的保鏢,從現在起你必須不擇手段的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今天是他的生日,說你是禮物,你才能留下來,他一向不喜歡屬於自己的東西離他太遠。」古月誠笑著解釋。
「我不屬於他。」她懊惱的瞪著眼前的笑面虎。
「從現在開始你就屬於他,直到事情結束為止。」
羅芸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我會完成的,你可以滾了!」說完,她忿忿的轉身進屋。
「祝你好運。」古月誠語氣柔和,但若羅芸曾回頭看的話,就會見到他臉上嚴肅的表情,他是真有希望她能有足夠的幸運,這樣才能有命活下來。
從那天開始,她就跟在古傑的身邊,替他打理一切事物,包括保護他的安全。
令她覺得奇怪的是,當初老頭給的資料說他是藍星集團的總裁,但古傑並未住進家門大宅裡,更沒有成群的傭人,羅芸後來才知道,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他身邊除了她之外並無其它保全人員。
誇張的是,在古傑身上發生的「意外」,多到他簡直像被死神給纏上了,一天裡來上幾次交通意外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此外每隔幾天就會有人送特製「花生米」,不時還會來些滴答作響的蛋糕。說老實話,她實在很懷疑這男人是如何長大的,這三年他能平安的活下來,連羅芸都很佩服自己。
還有,她發現他身手很好,槍法也很好……事實上是比她好上很多。可是每次在她解決那些殺手時,他向來不插手,只是帶著那抹嘲諷的笑容冷眼旁觀,像是在看戲一般。起初她常常在想,萬一哪天她要是失手了,他會不會救她?後來她知道他會救,不是因為她真的失手了,而是因為她變得較為瞭解他。在他的觀念裡,是不容許他的玩具或東西受到侵犯,那是他的,只有他可以動!
思及此,羅芸不禁暗自歎了一口氣。
這三年裡,他真的將她當成生日禮物,一個很有趣的娃娃,會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還會替他處理麻煩的娃娃。其實她到現在都還搞不憧,為什麼古月誠會想替他找個保鏢?依他的身手來說,根本就不需要,這個人比她厲害多了。她總覺得自己像是被請來的女傭或者保母,只不過她還得負責他的喜怒哀樂和陪他睡覺。
說到睡覺,羅芸想起第一天差點被他嚇死,她還以為他想幹嘛,結果他只是很單純的抱著她睡覺。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哪有當保鏢的還得陪僱主睡覺的道理?即使他並未逾矩。她登時就想打退堂鼓偷跑。
誰知道她才起身,原本睡得正熟的他立刻醒了過來。蠻橫的將她抱回床上,二話不說的吻住她的唇,在她陷人意亂情迷的時候,惡狠狠的咬了她的唇直到滲出血絲,他才低沉的在她耳邊警告道:「不准走。」說完,他乾脆整個人壓著她睡,一點空隙也不留。
老實說,她可以走的,有許多機會可以讓她離開這危險的男人,為了幾千萬元丟掉性命並不值得,她不喜歡這種事情失控的感覺,可是每當她想趁他開會時離開,她眼前就會浮現他帶著嘲諷的笑容和那雙深邃、冰冷的黑眸。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就這樣走開,於是戰戰兢兢過了一個月,在確定他不會亂來後,再加上那兩百萬美金的引誘下,她只好將就著過,過了好久她才能真正的安心睡覺。
只不過她很懷疑,這樣霸道的男人怎能在商場上每戰皆捷,因為他看起來真的不像商人,直到她見過他談生意的手腕,她才知道藍星集團會成長如此快速不是沒有原因的。她也終於知道為何他叫「藍蠍子」,因為只要他參加的生意,沒有一宗不賺錢;他看中的公司,沒有一家不被藍星合併,若對方不肯合併就只有倒閉一途。也許這就是他老碰到意外的原因,他太冷血無情了。
羅完皺著眉看向他濃密的睫毛,這男人到現在對她來說仍是個大大的問號,但不知為何,她一向冷靜理智的腦袋,一遇到他就完全沒轍了。
輕輕地歎了口氣,她的思緒回到他背上的傷。
明天古月誠要是見到他的傷,大概又要念上半天。這兩個男人的相處方式很奇怪,古傑還似很討厭古月誠,其實又不盡然。
唉,不想了。羅芸調整了個姿勢,將他的手臂當枕頭枕著。
也許她是上輩子欠了他的,這世是來還債的,所以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 ※ ※
「羅芸。」
她站在工具梯上,停下檢查自動防衛系統的動作,回頭看向一身白色休閒裝的古月誠;刺眼的白、看似溫文的微笑,這傢伙一貫的標記。
她面無表情的開口說:「你最好回去。」
「為什麼?」他笑笑的揚了揚眉。
「他不想見你。」羅芸語氣淡漠的回答。
古月誠聞言有點訝異,「為什麼?」今天是星期天,又不用上班,古傑為什麼不想見他?
「笨。」羅芸懶得理他,回頭繼續檢視監視器的鏡頭。「他現在在屋子裡,記得敲門,小白兔今天脾氣不好。」
「他知道你在背後這樣叫他嗎?」古月誠饒富興味的問。
羅芸瞄了他一眼,嚀道:「廢話!」古傑當然不知道,要知道的話,她哪還有命在。
「說得的,的確是廢話。」他笑著說。伸手握住門把打開門。
羅芸見狀大叫:「記得……」話甫出口,一顆子彈便打掉了他的帽子,幸虧她及時踹了他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才沒讓古月誠丟了性命。